齊克被牛發家的無禮惹怒了,手掌在虛空裏狠狠地抓了兩下,但李淩就站在他的麵前,齊克也不敢釋放出靈魂之力來對付牛發家。


    “怎麽,你還想動手?”牛發家毫不示弱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別吵了!”王悅不耐煩地喊道。“現在是我們齊心協力對付這些畜生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對自己的同伴冷嘲熱諷。還有,如果誰覺得自己有本事,那便想想有什麽辦法能夠讓這些畜生退走或者贏了這場戰鬥吧!”


    “說的有道理!”見到是自己的同伴說話,牛發家才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再次朝那些布森人望了過去。


    這一次,卻是換了王悅跟齊克他們交涉起來:“齊克騎士長,你們畢竟和這些畜生打過很長時間的交道了,能告訴我們為什麽這些畜生要聽從這些布森人的慫恿,來對付我們嗎?”


    齊克看起來怒氣未消的樣子,先是冷冷地哼了一聲,才道:“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外來者一個個都有著天大的本事,沒想到卻要求助於我。”


    “也許……是這些布森人告訴了這些奇怪的生物一些虛假的消息,比如我們人類打算侵占它們的家園,或者想要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異類清除幹淨。”李淩突然開口說到。


    齊克看了李淩一眼,看到他正冷冷的盯著自己,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興奮或者憤怒的表情,但齊克知道,李淩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算是對他剛才冷嘲熱諷的一個警告。


    “太可恥了!我就知道這些看起來溫順的大兔子其實心底裏被蛇鼠都齷齪,沒想到還是超出了我的預計。”牛發家並沒有注意到李淩和齊克的難看的表情,而是咬牙切齒地怒罵了起來。


    但王悅卻沒有隨著牛發家的慶祝而放鬆絲毫,而是疑惑地朝李淩問道:“李副官,假如你說的是真的,那麽……這些布森人又是怎麽跟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交流的呢?難道他們有什麽了不起的手段?”說這些話的時候,王悅看起來對李淩的剛才的說法充滿了懷疑。


    “語言!同類之間的語言。”李淩覺得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


    “可是,這些生物的種類不下十種,他們又是怎麽溝通的?”王悅又道。


    “難道是……”牛發家突然一拍腦門,大身道:“難道那些兔子學會了這十幾種異類的語言?就像人類會同時掌握好幾門外域!”


    “那可差遠了,牛發家!我們學習的外語至少是人類之間交流的語言,但這些畜生可是實打實的不同種類,所以你說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去去去……你懂什麽,鸚鵡還學舌呢!”牛發家輕哼一聲說道。


    “你……”王悅被牛發家氣的不輕,早已經將自己說過的不能內訌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甚至恨不得給這個憨乎乎的牛發家一個大耳光。但他還沒來得及爭辯,便看到李淩緩緩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這樣,王悅。雖然我不敢保證是全部,但那些布森人一定學會了一些異類的語言。”


    “李副官,你也這麽認為?!”王悅驚訝地道。“可這也太荒誕了吧!就好像人類能夠聽懂和說出一隻蛤蟆的語言……簡直要笑掉……我的……”大牙兩個字並沒有從王悅的嘴裏說出來,因為他看到了周圍人的表情。


    牛發家他們將信將疑的表情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但那些黑甲騎士的表情讓他十分吃驚。因為他們看向李淩的目光中,除了之前的敬畏外,更加多了一絲驚訝和佩服的神情。


    很顯然,這些黑甲騎士有著同樣的猜測或者想法,隻不過李淩率先說了出來。


    “下令吧,統帥大人!我們和身後的黑甲騎士願意聽從您的命令!”之前還有些遲疑的齊克和齊格兩位騎士長一齊往前邁了一步,恭敬地舉起拳頭,朝李淩請命道。


    “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嗎?”李淩問道。


    齊克和齊格互視了片刻,兩人看起來都有點兒為難。片刻之後,才有齊格走上來稟告道:“統帥大人,按照我們以往的慣例,在布森人和我們對峙的時候,往往會派出一名實力較弱的戰士前去對方陣前挑釁,然後對方就會派出一名同樣年輕的戰士來應戰。如果有一方戰敗,則會立刻派出一名實力稍高於失敗者的戰士,繼續和獲勝的戰士進行較量。”


    “什麽,你們可真有一套,和這些畜生需要這麽客氣嗎?”牛發家瞪大了眼睛說道。


    “有什麽問題嗎?”齊格道。


    “當然有問題,依我看來,敢於對付人類的生物,尤其是這種渺小的食草動物,我們就應該毫不留情地殺死。哪怕它們是變異了的。”牛發家繼續說道。


    “這位姓牛的兄弟,請問你以前和這些布森人打過交道嗎?”齊克忍耐不住,氣唿唿地開口道。


    “前幾天不是剛和他們幹了一架嗎?怎麽,你們忘了,我們的統帥李淩大人可沒有像你們說的那樣上去挑一個最弱小的布森人來對壘。”牛發家有些得意的在黑甲騎士的人群中掃了一眼,那表情仿佛是在講述他自己的經曆一般。


    “可是……”齊格還想要爭辯,可在看看牛發家的站位,分明是站在李淩的右後側,他不由地想起了一個詞語:左臂右膀。“瑪德,就讓這臭小子得意一會吧,遲早有他的好果子吃!”想到這裏,齊格隻好道:“統帥大人的實力自不必說,對付全部的布森人也不在話下,而牛兄弟作為統帥大人最重要的屬下,實力一定也不容小覷。這樣的話,牛兄弟說的話的確有一定的道理啊……”齊格故意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可在心底裏,早已把牛發家的十八輩祖宗都罵遍了。


    齊格寥寥幾句便讓牛發家心裏樂開了花,心想這個齊格還不錯,有幾分眼力勁,將來等自己的身份隨著李淩水漲船高的時候,少不了要略微照拂一下,以免自己在齊格心中的高大形象蒙塵。


    齊格是個謹慎的漢子,但齊克可不是,雖然他現在已經收斂了不少,但他打小便是個不認輸的,看見一個名不見經的牛發家這麽耀武揚威,心裏早就受不了了。不由地冷哼一聲道:“隻怕有些人是嘴上功夫了得,真正到了戰場上,卻如紙糊泥捏的一般,不堪一擊!”


    “齊克,你……”齊格有些著急地道。


    “怕什麽?齊克。難道你忘了我們覺醒者的使命嗎?”齊克道。


    “使命?”李淩來了興趣,將目光放在了齊克的身上。一直以來,他都把支援者的使命放在自己的心中,從來不敢懈怠,但他沒有料到黑甲騎士中的覺醒者同樣有著自己的使命。


    “當然不會忘記,我們每一個人覺醒者都明白自己的使命——成長!這兩個字自從我們成為覺醒者的那一刻起,就深深地刻在我們的骨子裏。”齊格道,說出成長兩個字的時候,齊格刻意咬重了字音,好讓圍在他身邊的支援者們聽到他那驕傲的聲音,看到他那驕傲的表情。


    “成長!”兩個平平無奇的字,讓李淩感受到了莫名的震撼。尤其是齊格剛才說的那句話——自從我們成為覺醒者的那一刻起,就深深地刻在我們的骨子裏。照這麽說來,克萊拉作為受過米婭引導的覺醒者,一定會像齊格那樣受到成長的誘惑。但為什麽,她並沒有向自己提起過這件事情呢?


    他第一次感到,就連他寄予厚望會指引著自己走向勝利的克萊拉也不是完全的可靠。也許,在米婭陛下強大的攻擊麵前,克萊拉隻是為了保命——不,應該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那縷殘魂,才冒險進入了李淩的意識之中。然後……


    李淩越想越是心驚,額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想到了一個令人瘋狂的可能——克萊拉的殘魂並不是暫存在自己的意識裏,為了指引自己挫敗米婭的陰謀而艱難地生存著,直到滿滿消散。而是……她正在和李淩的意識同享同一具身體!


    “不,這太瘋狂了!”李淩在心中胡亂地呐喊著。但各種各樣混亂的思緒和聲音開始湧上他的心頭。


    他覺得克萊拉在他耳邊大聲地笑著,嘲笑著他的善良和天真——“你真的以為憑你自己可以打敗米婭嗎?天真的外來者?”“一個人明知道自己會死,還會去不遺餘力地想要去幫助一個人打敗另外一個人嗎?”“你和你的同伴遲早會變成我的同類,李淩,你必須麵對現實。”“好好照顧這具身體吧,它遲早是我的,但在我恢複力量的時候,我希望你和我的那些奴隸們不要閑著,最好將自己的戰鬥力再提升一個檔次!”“我終將變成另外一個米婭陛下,隻有經過死亡,我才能徹底擺脫了她的控製……”


    克萊拉的笑聲起初很是清楚,很是張狂,但李淩卻越聽越聽不清楚。李淩奮力集中精神,想要聽得更清楚一點,可越是這樣,那個聲音越是模糊,反而耳朵被震的刺痛。


    李淩搖搖頭,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還好,可萊拉的聲音在他搖頭的那一瞬間完全消失了。


    這時,李淩又冒出了一個讓他心底發涼的想法。在他被宣布為黑甲騎士的統帥的時候,那些黑甲騎士似乎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沒過多久,當克萊拉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意識裏之後,那些黑甲騎士對自己的態度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就好像他們曾經麵對他們的的“主人”可萊拉的時候那樣恭敬。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這些黑甲騎士對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忠誠隻是因為克萊拉。也許當自己下一次唿吸或者眨眼的時候,這些人會再次換了一副麵孔,也許變得陌生,也許變得狠毒,也許為了他們所謂的使命,而將李淩和他的同伴們當做磨礪自身的對象,而無情地屠殺!


    很有可能!李淩心想。


    迫不及待地,李淩想要將整件事情理清楚。他打算在克萊拉的意識再次出現在自己腦海裏的時候和她決一死戰。但他又想到,在那個奇妙的狀態下,自己無手無腳,又怎麽能和克萊拉相鬥呢?


    思來想去也想不清楚,李淩急的額頭直冒汗。但現在,那些布森人正站在遠處,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這群人。如果他剛才突然冒出的那些可怕的想法都是真的。那麽在自己下一次唿吸或者眨眼的時候,這些黑甲騎士也許就會換了另外一幅麵孔。


    但現在,他們看起來依然忠誠。李淩想到了幾種可能,第一種,這些黑甲騎士受到了克萊拉殘魂的影響,隻能身不由己地服從自己。第二種,這一切都是可萊拉的圈套,李淩正一步一步地按照她曾經設計好的劇本在行事。當然,還有第三種,克萊拉的確已經死了,而她的殘魂也快要消散了,她正在利用自己生前所養成的堅強意誌來指引自己解救同伴、解救蓋亞王城所有的人類。但李淩知道,第三種可能性隻是他的奢望罷了。


    煩躁讓李淩靜不下心來想一個足夠聰明的計劃,他看到一些布森人開始朝著黑甲騎士的方向揮舞著手中的木棍,看起來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這些所謂的布森人雖然不是人類,卻和人類一樣被‘覺醒者’控製著,也許它們中也有和我一樣未被控製的年輕布森戰士,隻是它們的力量也和自己一樣,不足以對抗所有的‘覺醒者’”。李淩一邊暗自思忖著,一邊看著遠處的那些布森人——灰色的身影,細長的像是被人捏著脖子提起來的身子,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好像他看到的那一大群布森戰士並不是一群活生生的布森人,而是一群被操縱的靈魂和肉體。


    李淩不由地想到了他見到的第一個布森人——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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