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地,大漢的手臂被扭曲成了麻花,由於忍不住疼痛,那漢子的開始大聲嚎叫起來。


    “這是你罪有應得!”布倫大聲斥責道。“你以為打著我的幌子,就可以帶頭鬧事,就可以隨便傷害一個剛剛被米婭陛下任命為統帥的人嗎?”


    “不,布倫殿下,我再也不敢了,快讓他住手吧!”那漢子眼見李淩對於自己的慘唿聲無動於衷,轉而開始朝斥責自己的布倫求饒。


    “你休想!”布倫又道。


    布倫的話音剛落,李淩捂著腹部的手也伸了過來,抓住大漢的胳膊猛地一折,硬生生折成了兩半。


    布倫嚇了一跳,扭頭朝李淩看去。


    李淩的氣色看起來恢複了不少,從眉頭緊鎖變成了一臉平靜。但眼睛依舊緊緊地放在身下的漢子身上,似乎除了敵人,他的眼睛裏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目光朝下看去,李淩腹部的匕首依然插在傷口上,隨著李淩的唿吸,仍舊在緩慢地蠕動著。咬了咬嘴唇,布倫小心地問道:“李淩,你沒事吧?要不你休息一下,我找人幫你包紮以下傷口,這些鬧事的家夥,我一定會稟告米婭陛下,將他們從嚴處罰……”


    “哢嚓!”又是一聲脆響,李淩雙手連閃,那漢子的另外一條胳膊也被李淩揉成了一團。


    “惡魔,這個家夥是惡魔!布倫殿下,你看見了沒?看見了沒有?大家夥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個外來者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伊娜殿下說的沒錯,如果我們任由這個家夥耀武揚威,遲早整個王城都是他的!我們都會成為他為所欲為的工具,包括米婭陛下……”


    “安靜!你這樣隻會激怒他的!”布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起來李淩的確失去了控製。但她心理清楚,這個胡言亂語的家夥是出於自己的報複心理,才這樣危言聳聽。


    她覺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讓李淩安靜下來。於是,布倫試著問道:“李淩,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克萊拉,接著便是這些人,我知道你和你的隊伍是為了尋求庇護才來到這裏的,但是我們這裏的人讓你和你的同伴感到寒心了,更加深深地傷害了你。但我希望你冷靜下來,我們一起尋求解決之道。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吧,李淩!”


    李淩聽見了布倫近乎於哀求的聲音,她是個美麗又善良的女孩,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拒絕她那帶著關切和善良的哀求。更可況李淩他自己。


    但是,另外一個聲音不斷地在她心中重複著:“殺死他,否則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等著你,你的夥伴們也會因為你的懦弱受到傷害。不要先看這裏每一個人。隻要有一個人稍微有點實力的覺醒者因為自己的私心想要傷害你和你的同伴,那麽他立刻就會召集道一批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影子。然後,你的同伴們全部會死,隻剩下你一個可憐的、孤獨的靈魂……”


    “不,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同伴。你們這些卑鄙的、變異的、如同畜生一般的家夥!跟我和我的同伴相比,根本就一文不值!他們是為了支援你們而來,帶著自己的崇高的理想來支援你們將蘇爾特星改造成人類的家園,而不是一個被奴役、被種植上你們邪惡殘魂的怪物!”帶著無盡的憤怒,李淩開始用自己的語言呢喃著。


    周圍的人並不知道李淩在說什麽,隻知道他突然開始說出一種鏗鏘有力的音節。配上他那帶著憎恨的麵容,就好像他念出的是歹毒的咒語。


    “李淩……”布倫大聲地叫著,走上去想要抓住他的臂膀,想要將舉止古怪的李淩拉到一旁。她驚訝的發現李淩的雙臂堅硬的就像石頭。她試著搖了搖,紋絲不動。


    站在兩人身後的一個臉色白皙的年輕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踩到了別人的腳,身體趔趄了幾下,差點兒跌倒在地。


    好在他身後的馬臉漢子及時抓住了他的胳膊,幫他站定身子。年輕人就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扶著馬臉漢子的胳膊不鬆手:“你看盡了沒?你聽見了沒有?這個家夥有點兒不正常!”


    “嗯,你冷靜一下,就算是布倫殿下在這裏,我想我們這些麽多人也不會怕一個區區外來者!”馬臉漢子顯得極為鎮定,但強硬的語氣顯示他打算與李淩戰鬥到底。隻不過現在,他打算看看李淩究竟在搞什麽。


    “不,這不是人多的問題,你沒聽見他那邪惡的腔調嗎?那根本不是人類的語言,那是一種咒語,所有聽見的人都會死!”被李淩的冷酷神情和奇怪的語言嚇怕了,年輕人胡言亂語起來。


    除了少數人對年輕漢子的膽怯嗤之以鼻,大多人都皺起了眉頭,思考著他的話到底有幾分可能?


    也許換做是任何一個蓋亞王城的子民,大家也不會相信這位明顯是被嚇破了膽的年輕人呃瘋話。可是李淩不一樣,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他是來曆不明的陌生人,任何與眾不同的或者奇怪的言行都會被人們自行賦予更多的含義。


    然後,李淩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人懷疑的目光,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嘴裏仍然在不聽地嘟囔著:“人類的第二家園,哈哈哈!現在看來,地球上的人類是多麽的天真、多麽的自大啊!從數百年前開始,我們就陷入了這邪惡的圈套。”


    李淩不斷地搖頭,似乎十分痛苦,可很快,他的眼睛裏開始冒著憤恨的光。“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邪惡、如此的肮髒。到處都充滿了欺騙和殺戮。甚至從我見到這裏的第一個生物開始!”李淩想到那些水底的怪蛇、想到了奈音、殘翼和凱斯,想到了那些鋪天蓋地的蝙蝠……當然,還有這些圍困起來,眼睛裏滿是嫉妒和茫然的漢子。


    想到這裏,李淩抬頭環視了一周,繼續自言自語道:“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曾經立誌當一名軍人,一名能夠擔當重任、保護親人的戰士。現在,我是一名守衛者,負責保護我們的支援者能夠安然地在蘇爾特生存下來。如果有任何人擋在我的麵前,我就會不惜一切地將他清除!”


    說完這些話,李淩覺得自己的雙臂和身體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自己在鐵壁峽穀中剛剛經受過的那種颶風割裂身體的酷刑一般。但正是由於受到了這種疼痛的刺激,李淩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裏傳來的脈動感。這是他心髒跳動的感覺——強勁有力,連帶著李淩的四肢也生出了莫大的力氣,他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麽。


    這時候,被他折斷雙臂的漢子要死不死的掙紮著起來,嘴裏發出嗚嗚的哀嚎聲。


    李淩的眼皮抬了抬,雙手忍不住朝他伸了出去。


    那漢子感應到了李淩的殺機,猛地清醒了一般,驚恐地往後縮了縮身子,嘴裏驚叫著:“魔鬼……你這個魔鬼……你想要幹什麽?”


    李淩的身子一撲,抓住了漢子的軟綿綿耷拉在腰間的左臂,然後猛地一拉,漢子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李淩,住手!如果你殺了他,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布倫在李淩的身後叫道。不知何時,布倫悄悄地退後了兩步,已經和那些對李淩怒目而視的圍觀者站在了一起。但她仍然試圖喚醒此刻陷入了古怪狀態的李淩。


    就像剛才一樣,李淩並沒有清醒,而是雙手開始大開大合地舞動起來。


    隨即,一陣淩厲的、幾乎將周圍人的耳膜刺破的哀嚎聲響了起來。而更可怕的是,那伴隨著尖叫聲、不是很大卻清晰的響在眾人耳中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哢嚓、哢嚓……


    頃刻之間,那個之前還對著李淩大聲咒罵的魁梧漢子已經變成了一團,幾乎辨認不出來哪裏是頭,哪裏是腳。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主動跳出來對著李淩破口大罵或者是指指點點。而是不斷地後退著,生怕自己被李淩當成了出頭鳥,落得和剛才的漢子一樣的下場。


    布倫嚇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慘叫聲剛剛落下,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人群,朝遠處跑去。


    一些膽小的家夥悄悄跟上了布倫的腳步。緊接著,唿唿啦啦地又退走了一批人,全是那些圍上來湊熱鬧的年輕人和賣苦力的漢子。


    到了最後,隻有那些一眼看去便知道是戰士的漢子還圍在李淩周圍。不過他們的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一個個神情緊張地防備著。


    “父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就像你曾經堅持的那樣,隻管跟著自己的直覺走就可以了!”李淩再次喃喃低語,開始朝著高台下走去。


    那些留下來的漢子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狠狠地教訓李淩一頓,殺殺他的威風,沒想到那三個領頭的覺醒者現在已經是一死兩傷。而且從之前的情形看,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是李淩的對手。


    當然,他們並不是不願遵守伊娜殿下的吩咐,而是他們這些人的覺悟不像三個領頭的覺醒者那麽高,他們依然有著嚴重的私心。因此,他們明知冒著死一批人的風險一擁而上,一定能夠製服李淩。但沒有人願意當出頭鳥。


    隨著李淩的腳步,那些圍著李淩的人群不斷地後退,不斷地後退。一個漢子後退的有些慢。李淩便猛地身後抓住了他的衣領。


    “覺醒者!”李淩惡狠狠地說道。


    “是的,而且我是烏特萊德大人的屬下,如果你敢殺我……”那漢子威脅到。不過他的話剛剛說到一般,突然響起烏特雷德剛剛被李淩狠狠地揍了一頓。


    “烏特雷德?好像還真的有這個人呢!”李淩嘟囔了一句,又道:“不過,我可不管你說的是誰,敢於人類為敵,就得死!”


    李淩一般說著,一邊伸手抓住對方,高高地舉起了起來。


    “烏特……烏特大人!伊娜……”漢子似乎忘記了反抗,隻是使勁地扭動身子,同時大聲唿救。


    其他人也同時抬起頭來,伸長脖子看著李淩的動作。


    “砰!”隨著一聲令人心顫的巨大聲響,掙紮的漢子被李淩狠狠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但很快,黑色的血液便從他的身體各處流了出來。


    李淩抬起大步,從漢子的身上邁了過去,繼續往前走著。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擋在李淩前進的路上,而是自覺的讓開一條足夠寬敞的小道。


    伊娜站在遠處,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李淩所在的方向。即便有時候被人群擋住,她也能通過自己的“影子”感受到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個家夥,到底幹了什麽?居然能把所有人震懾成這幅模樣。”伊娜突然感到有些心驚。她想到了克萊拉——那個一貫強勢,絲毫不把自己的命令放在眼裏,甚至膽敢挑釁米婭女王的女人——似乎也從來沒有這麽強的威懾力。


    “難道,這個李淩會成為另外一個克萊拉?繼承她的野心和瘋狂,繼續不把我這個代替女王執掌大權的殿下放在眼裏,甚至企圖將米婭女王取而代之?”伊娜自言自語地說道。“對,一定是這樣!這樣瘋狂的家夥一定會做出比克萊拉更加瘋狂的事。雖然不知道米婭女王為什麽這麽如此偏愛這個家夥,要將黑甲騎士的勢力交到他的手裏,甚至要用自己的親生女兒布倫來勾引他。但作為女王的孩子,我必須將自己的預感和判斷告訴米婭女王,以便女王做出最後的決定!”


    伊娜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馬上就去找米婭說明一切。麥恩廣場的人依然很多,整個大會還沒有宣布結束。但伊娜已經等不及了,她隨意地朝身邊的守衛吩咐了幾句。讓他代為宣布大會結束,然後頭也不迴地向著王城深處的月神塔走去。


    那名守衛很好地執行了米婭的命令,在米婭剛剛離開的時候,就自顧自地宣布了會議結束。


    又過了片刻,那些圍在李淩身邊的漢子開始麵麵相覷,然後齊刷刷地後退了幾步,轉身朝王城的各個方向消散而去。


    很快,整個廣場上隻剩下了那些始終站在原地未動的黑甲騎士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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