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的措辭,克萊拉!”伊娜嚴肅地說道。“這裏的每個人都是為王城、為人類的事業勤勤懇懇地做出貢獻的精英。”


    “少給我裝出公正的樣子,我才不吃你這一套!”克萊拉猛地站了起來,克萊拉滿身的火藥味比之往常更加濃烈。“如果你真的公正的話,就應該知道自己在新人的分配上動了什麽手腳?!”


    伊娜看著渾身炸毛的克萊拉,思索著她為何如此動怒。如果單單是因為她對補充給黑甲騎士軍的年輕人數量太少,她大可以在私下裏找她來談,或者拜托埃蒙顧問向王城真正的主人——米婭女王表達不滿。可現在,她就像一個街邊的老婦般,毫無風度地大喊大叫。


    理不清頭緒,伊娜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總是和克萊拉有著深深的隔閡,隻好道:“如果你有什麽不滿,就等其他例行議題結束之後,再來具體討論吧,克萊拉,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嗬!”克萊拉笑了起來:“你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王城的主人了嗎?伊娜殿下!難道你就這麽的迫不及待嗎?”


    克萊拉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所有人都知道,可萊拉的這一句話將會一字不差地落在埃蒙顧問的耳中,然後經過甄別,讓米婭女王知悉其中的意味。


    “砰!”伊娜再也受不了克萊拉的胡言亂語,一拳砸在麵前的桌麵上。聲音響亮地把坐在她身邊的人嚇了一跳。“閉嘴吧,克萊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不是看在母親的份上,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人,我現在就會命人割了他的舌頭!”


    “好吧,終於開始以真麵目示人了。很好!那我們就別說那些廢話,開始談正事吧!”克萊拉滿意地笑了起來。“幾個月前,我委派的、代替我參加王城會議的吉拉爾統帥,你還記得嗎?”


    伊娜想了想,很快便有了印象,那名氣勢不凡的黑甲騎士的確代替克萊拉參加了會議,還以克萊拉的名義和自己公開叫板,可惜最後……“他死了!”伊娜直白地說道。


    克萊拉沒有理睬伊娜的話,繼續道:“他告訴我,你同意給我的黑甲騎士隊伍補充一千名年輕戰士!”


    伊娜愣了愣,像看一個傻瓜那樣看著克萊拉,再次提醒道:“可他死了,克萊拉,你到底是怎麽了?”


    “死無對證了嗎?!”克萊拉嘶嘶地低吼起來,就像一個要發狂的母豹子。


    “不不不,冷靜一點,我的妹妹!你也許應該調查的更加清楚一點再來的。”伊娜愁眉苦臉地搖著胳膊。“這裏的很多人當時都在場。我告訴那個勇武又可憐的吉拉爾,王城的建設同樣需要人手。至於那一千名未來的黑甲士兵,我的確答應過他,但不是當時,也不是現在,而是多年後,等我們的新生兒……”


    在伊娜殿下喋喋不休時,克萊拉的心中一陣陣刺痛。她感覺到了阿爾瑪的氣息。那個年輕人是多麽的優秀、多麽的惹人疼惜。他才剛剛接受了自己的受命儀式,成為了一名優秀的黑甲騎士長。就像自己的孩子,克萊拉能夠感覺到他的力量從無到有,從有到強,一點點地增長著。她同樣能夠感覺到,阿爾瑪就像所有虔誠的孩子般,希望將自己交給他的事情做到最好。


    但現在,克萊拉能夠清晰地感應到,那個年輕人的氣息正在急劇的衰弱著,並且正在忍受著極端的痛苦。克萊拉緊緊攥著拳頭,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阿爾瑪也許隻是遇到了困境,一旦他的氣息再次變得強盛,阿爾瑪的實力一定會比之前強大許多。


    克萊拉盡力用手臂支撐著自己的身子,讓自己看起來咄咄逼人,也掩飾著自己的不安和恐懼。但下一刻,阿爾瑪的氣息突然就從她心中消失了。就像她的心突然被抽走了一塊。克萊拉的臉色漸漸變得灰暗,身子也慢慢萎靡下來。


    “現在情況已經好多了,新生兒的數量再不斷增長。與此同時,我們必須保持克製,戰士必須經過戰鬥的洗禮,但最好不要造成太多的傷亡,如果有一天,蝠人和布森人已經被我們徹底消滅幹淨了,你的黑甲騎士軍和我的拓荒者大軍就要原地解散了……”伊娜已經克萊拉將自己的話聽見去了,更加耐心地發揮著自己的語言才能。


    克萊拉的身子晃了一下,差點兒跌倒在地。她身後的兩名隨從立刻伸手將她扶住,慢慢地放在身後的座位上。


    現在的克萊拉,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太太。畢竟,除了那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公主布倫,剩下的十一位公主看起來可都是比米婭女王還要年長。


    “克萊拉!”伊娜擔心地叫了一聲。她從來沒有見過喜歡爭強好勝的克萊拉會變成這個模樣。


    克萊拉擺了擺手,想要簡單示意自己沒事。可她看到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知道她隻要要拿出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來,便道:“阿爾瑪——那個我新任命的黑甲騎士長、凱瑟琳的接任者——剛剛在你說話的時候,死了!”


    除了克萊拉的兩名隨從有些驚訝外,其他人都表現出恍然的神色。似乎知道克萊拉暈倒的原因遠比死了一個黑甲騎士長來的重要。


    “年輕人總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伊娜攤了攤手,語氣變得緩和起來。“不過,沒有磨難,就沒有成長。”她又補充了一句。


    克萊拉沒有在意伊娜的勸慰,而是繼續說道:“從他接受我的受命儀式到死亡,我隻給了他一個任務——追蹤並帶迴一個流落在野外的人類!”


    周圍人開始麵麵相覷,似乎因為克萊拉的話而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流落在野外?除非那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個人是誰?克萊拉。”伊娜順著克萊拉的語氣,沉聲問道。


    克萊拉笑了一下,她知道現在已經有一支人類的外來者隊伍進了王城之中,也不必把秦小羽當成一個秘密而遮遮掩掩了,於是恨聲道:“是一個女人,一個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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