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並不重,但是密封的很好,上麵有一個小小的卡扣,秦小羽擺弄了半天,仔細地將小木盒打開。


    裏麵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全是那種白色的小塊狀東西,而是一些用小瓶子裝起來的東西,也許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其中一些像是幹癟的昆蟲,而另外一些就像是腐朽發臭的油脂。


    不管是什麽,秦小羽逐一嚐試了一遍。難得地,秦小羽的身體和意識裏傳來飽腹感。很快,她感覺整個人酸軟無力,頭也暈暈沉沉的,就像喝醉了酒一般。


    她覺得自己是活的不耐煩了,居然能將這些看起來就惡心或者發臭的東西毫不猶豫地吞下去。可她很快便將僅剩的那絲謹慎和理智拋到了九霄雲外,開始搖搖擺擺地在周圍踱步。


    “是的,我就是這樣瘋狂的女人。”秦小羽自言自語地咕噥了一聲,又咯咯地笑了起來。“這裏沒有外人……不!這裏一個人都沒有。現在,哪怕連一隻螞蟻也找不到,我又需要在乎什麽,又需要提防些什麽?就算我癡了、瘋了,哪怕是死了也沒有人會知道,會關心一下……”


    也許是吃的那些東西有些古怪,秦小羽覺得整個身子飄飄然,她將外衣解開,隻剩下貼身穿的短襖,搖搖晃晃地跳起了舞。打小出生在軍人世家,秦小羽從小就被家人嚴格要求做個站有站像、坐有坐相的模範姑娘,就連小時候學唱歌、學跳舞也總是那種被別人的女孩子嗤之以鼻的傳統節目。至於那些所謂的胭脂水粉,更是很少去沾。但正所謂每個淑女心中都住著一個女流氓,秦小羽覺得自己現在放開了。


    “不,這不是我自己,這隻是一個放縱的我,等藥效過去,我就會冷靜下來。”秦小羽一邊想著,一邊扭起了腰肢。她覺得自己要瘋了,卻偏偏停不下來……


    過了片刻,秦小羽覺得自己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了,開始瘋狂地大叫、唱著那些莫名的歌曲、手舞足蹈地跳舞打拳。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秦小羽覺得自己就要精疲力盡了,可她不甘心,還是想要費力地舞動手腳,大喊大叫。她現在很享受這種放縱的感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忘卻孤獨、忘卻絕望。


    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一股股熱流從她的腸胃中出發,瞬間傳遍了她的身體。秦小羽的雙目中再次泛起了光彩,打算繼續沉浸在她那一個人的狂歡中……


    她猛地晃動了一下身體,腳下卻因為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上。


    ……


    秦小羽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陽光揮灑在這方小小穀地中,照耀在秦小羽的身體上,酥酥的、麻麻的,異常舒服。


    秦小羽想起了昨晚自己的瘋狂。現在,這個空寂的山穀就像她一個人的世界。身子下麵的泥地、光禿禿的石壁,清涼的潭水,稀疏的藤蔓和寬闊的石洞。它們都見證了她的身體、她的瘋狂,她的一切恐懼、思念和歡笑……


    當秦小羽望向天空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七彩的顏色。她的鼻子甚至嗅到了那些藤蔓汁液的酸澀味道。


    秦小羽再也沒有一絲陌生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已經徹底融入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秦小羽站起身,開始在山穀裏漫步,當頭頂的陽光消失時,秦小羽又跳到了水潭中,從下麵的通道遊到鐵壁峽穀中。


    鐵壁峽穀比她棲身的山洞大了許多倍,卻更加的冷清。除了一些鐵鏽似的凝結在地上的塵土,便是那些像極了枯木似的極為堅硬的古怪枝幹。


    秦小羽曾經以為那是一種奇怪的地貌,但現在她能清晰地感應到,那是一種有著生命力的植物。


    黃昏的時候,狂風漸起,秦小羽卻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甚至覺有狂風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她周圍打著轉,想邀請她一起玩鬧。


    秦小羽站在山穀中央,仔細地感受著那些狂風的力度,每當風勢變得有些過於淩厲的時候,她便會輕輕地、提前伸出手去,抓住生長在穀底的那些樹木。一絲絲暖流總會在她感覺有些難受的時候,悄悄地進入她的血液,沿著自己的身體四處奔流。


    第二天、第三天……


    第四天的時候,秦小羽一股腦兒將剩下的那些古怪吃食全部吃了個精光。她打算在最後放縱一次。


    整個晚上,秦小羽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是醒著的,卻像是在做夢。她不斷地揮舞著手腳,和一些潛藏在周圍的人打架。那些人的長相很奇怪,沒有五官,隻有一副黑乎乎的軀體。她徹底放開了手腳,毫無懼意地衝殺著,將那些黑影打退。但很快,那些黑影就聚集起來,變成了一個更大的黑影,朝她狂妄地笑著,聲音隆隆地震顫著她的耳膜……


    清醒過來的時候,秦小羽用雙手緊緊住捂著自己的腦袋,她覺得自己昨晚一定是太過瘋狂了,也許一頭撞到了石壁上。


    她想站起來,可是身子有些虛弱,秦小羽伸手去扶旁邊的石壁。


    一個奇怪的、青色皮膚的手掌突兀地出現在她身旁的石壁上。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從她嘴裏猛地發出。秦小羽條件發射地往後跳了一下,然後跌跌撞撞地退開。


    同樣的,那個青色皮膚的手掌也消失了。


    秦小羽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她的脖子有些僵硬,卻不得不睜開眼睛,拚盡全力地往自己的雙手上看去。


    青色的皮膚!


    秦小羽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才再次朝自己的雙手望去。


    寬大的骨節、青色呃皮膚、看起來尖利了許多的指甲……


    “不,我一定是在做夢!”秦小羽搖了搖頭,匆忙往潭水邊跑去。


    潭水中清清楚楚地顯示著她的倒影——灰白色的頭發、青色的皮膚、更加讓她感到難以接受的是:她的體型看起來比之前粗笨了許多,隻能大概看出來原來的模樣。


    秦小羽感覺自己的心一直在往下墜、往下墜,永遠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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