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我的意思是誰也別想幫他!否則就會中了那些禽獸的陰謀!”庫爾班陰險地笑著,命令道:“馬強!幫我看住她!”


    “遵命!庫爾班大人!”馬強使了個眼色,七八個守衛者將秦小羽圍在了中央。


    秦小羽揮舞著匕首,想要將擋住自己的守衛者逼退。但馬強從背後給了她一擊。秦小羽吃痛之下,匕首掉在了地上。


    幾名守衛者一擁而上,將秦小羽打倒在地,沒有因為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秦小羽試圖掙紮,四肢和頭立刻被緊緊地按在了地上。


    她現在側著頭,一動也不能動,但每當電閃雷鳴時,穿過眼前的柵縫隙,她依稀還能看見那個奮力搏殺的身影!那麽的孤獨、那麽的倔強!


    “對不起,李淩,我不能幫你了!”淚水沁出了眼眶,順著眼角流到地上。


    有一瞬間,秦小羽想到了電視上那些咬舌自盡的人和畫麵。不,我怎麽能有那樣的懦弱的想法!我是一名軍人、守衛者!帶著建立人類第二個家園的使命!看看我的愛——李淩——是怎麽做的吧?


    於是,秦小羽大叫道:“快放開我,你們的指揮官已經重傷不醒,你們的副官也隨時可能喪命!到時候,你們這些膽小的家夥就會變成一群無頭蒼蠅,在驚慌無助中被殺死,腐爛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


    有人慚愧地低下了頭,似乎就要被她說動了。


    “看看你們變成了什麽樣子?!我真替你們感到可悲。你們難道沒聽說那句話嗎?你想當一輩子懦夫,還是哪怕一分鍾的英雄?”


    人群裏響起一陣騷動的聲音。秦小羽知道,隻要有幾個人被驚醒,其餘的人也會被帶動起來的!


    “別被這個女人蒙蔽了!”苗闖在旁邊叫囂道。“逞英雄的人都死了,普通人留下來創造曆史!事實就是這樣!”


    “苗闖!你的女兒如果知道他父親現在的所作所為,不知道她會怎麽想?!”秦小羽知道希望不大,卻仍然試圖喚醒這個男人。


    “劊子手!你有什麽資格提我的女兒!她就是因為你而死的!”苗闖徹底被激怒了,像氣急敗壞的女人那樣尖叫著。“葛金的左臂也是因為你的假慈悲造成的!僅僅為了一頭野蠻畜生的幼崽!你在照顧它吃喝的同時,可曾想過指揮官會因此而喪命?!你這個無恥的賤貨女人!”


    “不!不是這樣的!”秦小羽瘋狂地搖頭。她當初隻想著救下那隻幼崽,根本沒有想到李淩和葛金會獨自行動並且遇到危險。


    而且苗闖說的根本不是事實!但她依然無法阻止自己不斷地往這方麵想,考慮自己是否真的像苗闖說的那樣自私。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她看到李淩的身體開始變得搖晃,一個蝠人從他身後掠過,將他撲倒在地。


    李淩奮力反擊,成功擊退了那隻野獸。


    他的身上肯定又多了一道傷口,而且明顯就要支持不住了。


    秦小羽暗暗做出決定,如果李淩的再次倒下,她就會先行一步,在黃泉路上等他,真誠地向他道歉。


    ……


    當狂暴的雷雲漸漸停歇時,東方出現了一絲光亮。已經是黎明時分了。


    “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渾身浴血的李淩突然開口了。


    身邊兩人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迴答:“馬惜玉”、“牛發家”!


    “好名字!”李淩大吼一聲,再次擊退了偷襲的蝠人。


    “我爹給起的!”牛發家道。


    “那就別辜負了他的期望!等你們恢複力氣了,就往營地方向跑!再這樣下去,咱們三個都得死!”李淩裂嘴笑著,心想該讓營地裏那些膽小鬼們嚐嚐鮮血的味道了。


    如果這些怪物能夠摧毀支援者的隊伍,那麽就算他們三人戰死在這裏,也毫無意義。


    ……


    晴子在躲在人群後麵,照顧著沉睡不醒的葛金。她牢牢記著李淩交代給自己的任務:照顧好你的病人!否則,我會認為你毫無用處!


    她能聽見前麵傳來的爭吵,也知道有些人對他們的副指揮官產生了非議。她沒有目睹所有的事實,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而爭執!


    但她唯一能確定的是:李淩是個好人!這樣的人不應該死!


    她能得出這個結論,不是因為李淩給了她什麽好處。而是因為李淩在大家對葛金的傷勢束手無策時,嘲弄和大罵了自己一通,甚至揍了自己的搭檔韓春陽一頓。


    但她從李淩憤怒的目光中看出了對指揮官傷勢的擔憂,對整個支援者隊伍失去領導者的擔憂。


    作為一名醫生,她更敏銳地抓住了李淩隱藏在憤怒和強勢之下的善良——那種被現代人所忽視甚至蔑視的美好天性!


    那一瞬間,晴子深深地被打動了,因為她從小就被大家認為是個善良的姑娘。


    喜歡小動物、替別人考慮、選擇醫生這個職業,卻因為不忍心而無法完成那些帶著血腥和殘忍的手術……


    她甚至認為自己一無是處!不敢在眾人麵前抬起頭來,就像李淩譏諷的那樣——是一個隻會祈禱的“牧師姑娘”。


    但從昨天開始,她覺得自己找到了榜樣!一個同樣善良,卻能帶領支援者們在陌生世界裏闖蕩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自己漂亮的女友,她遠遠不及。但這並不妨礙她私自將李淩當成自己的知己,她覺得蘇爾特星的世界變得不再陌生。


    可現在,韓春陽——這個討厭的家夥——不斷地跑過來向她傳遞著李淩遭受的種種非議和不公。


    她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卻又忍不住一聽再聽。


    李淩拋棄大家去救人了……


    李淩好像失去理智了……


    李淩就要完蛋了,庫爾班將成為新的指揮官……


    李淩的女朋友被打倒在地了,她會因為之前的魯莽行為而受到懲罰……


    李淩的女朋友會被驅逐出支援者隊伍,可憐李淩還在那裏吱哇亂叫……


    韓春陽喜歡晴子,痛恨李淩當著晴子的麵揍了自己,他還看出晴子偷偷喜歡著李淩,這讓他難以忍受。


    所以,每當他幸災樂禍地告訴晴子關於李淩各種狼狽不堪的消息、看到晴子那假裝鎮定而微微發抖的柔弱肩膀時,他都有一種複仇的快感。


    但他卻沒有注意到晴子的手。那雙白皙瘦弱的手此刻正狠狠地在葛金的身上掐著。


    難以想象善良甚至怯弱的晴子醫生怎麽會如此對待自己要照顧好的病人?!


    “咳咳……嘶!”葛金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咧嘴吸著冷氣。他看起來虛弱到了極點,簡直可以用油盡燈枯來形容。


    晴子內疚不已,但她還是快速說出了自己要說的話:“指揮官大人,李淩就要死了!”


    葛金立刻跳了起來,像猿猴一樣靈敏,布滿血色的眼睛在周圍掃視了一圈:“他在哪裏?!”


    ……


    晴子跟在葛金的後麵,看著他握在手裏的匕首,心髒砰砰直跳。


    他們來到了人群外圍,靠近簡陋的尖木圍欄。


    晴子看到了被按倒在地的秦小羽。驚訝於一向光彩照人的她看起來是如此地狼狽,整個身子朝下被按倒在地,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的浸濕的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草葉。


    當她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向遠處時,唿吸也停頓了下來。那裏有一個看起來慘不忍睹的血人,從身形上來正是李淩。他正帶著兩個同樣狼狽的身影奮力搏殺著,似乎想逃迴營地的方向。


    但那些可怕的怪物實在太多了,而且有意阻止那三個人的步伐,不斷地將他們逼迴原來的位置。


    晴子不禁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掐醒了重傷的葛金,如果他不管不顧地衝上去,那簡直就是去送死!


    必須有更多的人去幫忙!


    她又看了一眼秦小羽,她那木然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巴不得立刻衝上去,和心愛的男人並肩戰鬥。


    “如果可以……”晴子的心跳動的更厲害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我也要手握長矛,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和葛金他們一起去救人!”


    葛金同樣看清了遠處的場景,不過他隻是皺了皺眉,立刻朝壓在秦小羽身上的守衛者喊道:“放開她!”


    守衛者稍稍遲疑了一下,葛金立刻抽出了自己的匕首。


    “葛金大人!”苗闖立刻趕了過來。“您可能還不清楚情況,這個賤女人……”


    “唰!”葛金將匕首刺進了苗闖的身體——用他僅存的右手!


    苗闖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匕首,卻堅持解釋道:“她害的你失去了左臂……必須受到……”


    “噗——唰!”


    葛金好像根本沒有聽見苗闖的話,將插在他胸膛上的匕首拔了出來,又重新插了進去。


    苗闖慢慢倒在了地上,不敢相信自己一分鍾前還好好地,現在卻要死了!生命居然如此脆弱?!


    葛金伏下身子,將苗闖身上的匕首拔出來擦幹淨,然後告訴他:“安息吧,背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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