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


    隨著梁太後的逼問,最終的問題在繞了一圈之後,又繞迴了原點。


    隻不過這個原點,也正是乾帝最為頭疼,想方設法去進行迴避的地方。


    對於諸如百裏奕等朝臣,在弄死了梁昝這個帶頭的以後,為了穩定朝中局勢,乾帝已經做好了對他們網開一麵的準備,最多就是敲打一番,之後再一個個的解決。


    而對於梁太後,乾帝依舊還會奉行自己之前的決定,繼續軟禁對方。


    畢竟,梁太後才是百裏奕等人的主心骨。


    隻要軟禁了梁太後,那麽百裏奕等人最終就隻能是一盤散沙,不成氣候。


    乾帝將這一切的一切,都考慮了無數次,最終也做出了對他、對大乾最為合適的選擇。


    唯獨……蕭雲擎!


    蕭雲擎所做的一切,哪怕乾帝想方設法的幫他擦屁股,也不足矣一筆帶過。


    但蕭雲擎是乾帝最為信任的臂膀,真要是處置得重了,乾帝自己就受不了。


    可如果輕描淡寫……


    看著逼問的梁太後,乾帝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發現了這一點,百裏奕等人雙眼一亮,紛紛上前。


    “陛下!”


    以百裏奕為首,那些之前還在大牢中的朝臣紛紛上前:“我大乾自立國至今三百載,從未有臣子引軍入城行清君側的事情發生。”


    “無論國公此舉是否得到您的授意或事出有因,但他畢竟是做出了這等逾越之舉,冒犯了我大乾的曆代先賢、先帝。”


    “況且,他更是縱容手下兵卒肆意妄為,殘害了梁大人親族百口。”


    “此等行徑,簡直是令人發指,人神共憤。”


    “若陛下不給予嚴懲,臣等不服,天下不服!”


    說著,百裏奕等朝臣便不約而同的跪了一地。


    而更讓乾帝感到驚怒的是。


    有了百裏奕等人起頭,在場其他的朝臣也都在片刻的猶豫過後,有樣學樣的跪在了地上。


    “臣等,請陛下嚴懲國公,以儆效尤!”


    “否則,天下難服!”


    這些混蛋……可惡啊!!看著跪了一地請命的朝臣,乾帝心中怒極。


    狗屁的讓朕懲戒國公。


    這群混蛋,他們分明就是見朕打算消減各府衙人員、縮減開支。


    他們……分明就是逼朕!


    一時間,乾帝的心頭隱隱升起了一絲悔意。


    之前在擬定計劃的時候,乾帝曾與趙瑾討論過。


    當時趙瑾就有言勸阻,說最好是在處置了蕭雲擎以後,再宣布對個府衙的人員縮減問題。


    不過乾帝是想著利用這件事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以便給蕭雲擎開脫。


    但現在一看……


    朕,還是太急了啊!


    咬了咬牙,乾帝在這種局勢下,也隻能硬撐著冷哼道:“你們,是在逼朕嗎”


    “臣等不敢!”


    百裏奕等群臣眾口齊聲:“臣等,隻是希望陛下能給臣等、給太後娘娘、給天下一個交代。”


    “若陛下不懲戒國公,那後人必皆效仿之,國將不國,天下豈不因此而大亂”


    “臣等一心為國,還望陛下體諒臣等苦心。”


    “好!好一個一心為國!”


    乾帝恨極,冷笑著正打算說些什麽,就見殿外一行人走來。


    來人,正是聞訊的阿育陀等北冥使團成員!


    雖然前戲阿育陀沒趕上,不過這最為精彩的大戲,卻讓他正巧給撞上。


    強忍著心中歡喜,阿育陀故作兇惡:“大乾陛下!”


    “我北冥人,也支持歸國文武的意思。”


    “這蕭雲擎如此狂妄自大,目無尊上,擅自引軍入城行不臣之舉。”


    “若大乾陛下對此放任自流,那我北冥也要從新考慮與貴國之間的關係了。”


    “畢竟……”


    微微一頓,阿育陀眯起雙眼看向蕭雲擎,沉聲道:“有這麽一個狂妄的臣子在,本王可不確定貴國的朝政是否穩定。”


    “我北冥人希望與之談何的,是一個穩定的大乾,而非混亂不堪,政令不一的國度。”


    阿育陀的威脅,相比於那些朝臣來得更加直觀。


    他就是在明確的告訴乾帝。


    現在蕭雲擎已經成了天下公敵,若是不嚴懲了他,那麽北冥人也不會繼續與大乾和談。


    到時候,他們隻會隔山觀虎鬥,看著你大乾內部生亂,然後趁機撲上來狠狠的咬一口。


    一股濃鬱的壓迫感,隨著阿育陀的話音落地,瞬間就籠罩在朝堂內外。


    乾帝的臉色不斷變換,一陣青、一陣白,心中在惱怒的同時,更多的確是哀涼。


    可歎,可悲,可笑啊!


    朕枉為大乾帝君,這麽多年下來,除了趙瑾之外,竟沒有一個人真心為朕、為朝廷著想……


    強烈的孤寂感襲上心頭,壓得乾帝喘不過氣,但更多的卻是讓他想要有一種爆發的欲望。


    但僅存的理智卻在告誡著乾帝。


    他不能這麽做,否則就隻能是天崩地裂。


    看著乾帝那為難的樣子,梁太後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雖然她沒說,滿朝文武也沒說,但大家都是明白人,她相信乾帝知道她們的意思。


    要麽!你就公正嚴明,當著滿朝文武、北冥使團的麵處置了蕭雲擎,給大家一個說法。


    要麽!你幹脆就收迴之前說的那些話,對蕭雲擎略施懲戒的同時,讓一切都恢複原狀。


    當下對乾帝而言,他隻能做出這兩種皆極為不願的選擇。


    在滿滿的惡意注視下,乾帝被氣到渾身顫抖不止,怒火與悲涼在心頭不斷交雜閃現。


    而就當乾帝對此騎虎難下,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蕭雲擎站了出來。


    “陛下!”


    蕭雲擎神情冷峻,對乾帝拱手道:“陛下不必為難,臣所做的一切,臣自願承擔。”


    話音落地的同時,蕭雲擎便伸手對著虛空一召。


    隻見一名殿前禁軍的佩劍忽然就發出了“嗡嗡”聲。


    不等驚慌的禁軍做出什麽反應,他的佩劍就突兀的從劍鞘內飛出,落入蕭雲擎手中。


    “蕭卿!你要做什麽!”


    當乾帝反應過來的時候,蕭雲擎已將利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之間。


    看到這一幕,乾帝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就從高階上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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