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人站起來就要走。


    李玉情讓人攔著他:“我還沒有說完呢!大師您也太著急了,我的提議自然是多方麵考慮過的,不妨再聽聽!”


    胖和尚朝著李玉情擠眉弄眼使眼色,然後抱住了老僧人:“主持,您就再聽聽吧!您談生意真的不行,我找的是遠離師兄,您非要自己來!”


    李玉情嘴角抽了抽,怪不得這老僧人脾氣這般暴躁呢?一說就激動了,根本不是管這事的正經人。


    老僧人安撫下來後,李玉情開了口:“原來您不是專管這事的人。”


    老僧人聽了這話眼見著就要炸起來了。


    又聽李玉情說:“怪不得禪意深厚,專精於此道才有您周身這樣的氣質!”


    老僧人跳起來的屁股又安迴了椅子上,麵色愉悅。


    李玉情心裏暗偷笑,這個老僧人心裏純潔,是個老小孩呢!


    “我還是把我的計劃再跟您說一說。素雞這道菜在新木齋做新品推出後,就有一個冊子會專門介紹它,這個介紹也會提到你們月蓮寺,幫你們寺廟弘揚名聲,慕名而來的香客也不會少。我們新木齋也會在你們月蓮寺聯名辦素齋,讓你們的素齋會提升一個檔次,更有吸引力。這兩件事裏麵的一些具體該怎麽樣施行,還有一些細則,我就不跟您說了,您把專門負責的人喊來,我跟他再細談。”


    老僧人同意了,把一個年輕儒雅的和尚叫了來。


    一起商談了半個時辰,立馬簽訂了契約,又去過了官府,才算得到了一隻素雞秘方。


    中午還是在寺裏吃的,素雞有好幾盤,可算給李玉情吃了個盡興。


    吃完飯後就駕車迴了客棧,讓人傳信給李三天他們盡快安排這件事。


    順天府主鋪的複責人也來了,是李赤峰,李玉情給了幾個素齋單子,讓他安排與月蓮寺聯名辦素齋的事。


    事都吩咐好後,車馬就往前走了。


    李玉情喝了杯茶,有些昏昏欲睡。雯香已經精神了起來,作息調過來了,看著李玉情一臉困倦也沒去鬧,隻是略微委屈的叫了幾聲,自己玩了會兒毛球,縮在窩裏打起了盹。


    昨個還是雯香第一次跟李玉情分開睡,雯香不適應,可憐巴巴的叫了很久,半夜才睡著。


    等著李玉情醒過來時,已經到了傍晚。接過綠桔遞來的水喝了幾口,用溫毛巾擦了麵,才懶懶的說道:“到哪裏了?”


    雯香爬過來在李玉情腿上坐下,親昵的拱著腦袋要李玉情摸她。


    李玉情手輕柔的給雯香順毛,懷裏的貓發出舒服的唿嚕聲。


    綠桔瞧著一人一貓的互動略愣了愣,眼中現過溫柔的神色,才開口道:“剛出了順天府,這會已經到了應明府了。”


    這時車簾被撩開了,楊嬤嬤端著盅湯上了來,看了一眼雯香,帶著笑意說:“昨日晚上你沒迴來,雯香就一直不睡,一直可憐巴巴的叫,還四處去找你,我說了不少好話才安分點睡覺了!”


    雯香讚同似的扯著脖子叫了幾聲,李玉情把雯香肚皮露出來,臉埋進去狠狠吸了幾口,又在雯香的臉上吧唧了幾口。


    “雯香瞧著我不在,是想想我了嗎?這麽可憐的樣子,我下次一定帶上我家雯香一起!”


    雯香被吸的一臉舒服,聽了李玉情說的話,高興的甩了幾下尾巴。


    李玉情指著雯香的尾巴說:“你們瞧!雯香真的很聰明,這是聽懂了不是!”


    楊嬤嬤和綠桔幾個點著頭,都帶著舒心的笑意。


    楊嬤嬤把手裏的湯遞了過去:“我想著寺裏麵的飯菜沒肉沒油水,當時吃的飽,過後沒一會兒就餓了。所以我燉了雞湯,你迴來正好吃!”


    李玉情揉了揉肚子,倒真覺得有些餓了,便接過湯喝了起來。


    朝著綠桔幾個說:“你們也去喝些吧。”


    *


    一連十幾天,都是這樣吃喝玩樂過去。不一會兒,路程變過去了一半。京都又來了一封信,叫她慢慢走,別著急,保重好身體。說給她準備好了一個大院子,到了就能入住,這些年來虧待她了,迴來就要好好補償她。


    李玉情把信紙在燈上點著了,意味深長的看著它燒成了灰。


    這個大院子,是真對她好呢?還是故意所為呢?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李府的住處可是很緊張的。一個地處京都好地界的宅子能有多大,而且一府住了三代人,兒女們開枝散業,孫女兒們也是成群。朱門裏的人都講究,什麽物什都要擺在相應地界,該齊全的東西也是一樣不能少,占的地方可是不會少。


    府裏大大小小四五十來位主子,如果人人一個院子,四五十個院子是不可能有的,再加上亭台樓閣這些隻能看不能住,又十足占地的景致,還有花廳、大堂、書房、廚房等等這些必不可少的建築,這一有細算起來,留著住人的院子真的不多。


    那給她騰出個大院子是什麽概念,如果不是給了她一個偏僻的院落,那就是讓別的姐妹們給她騰出來的。若是前者,那倒無所謂,但如果是後者,就是有人在給她拉仇恨了。


    她直覺還是覺得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


    李玉情拍了拍榻上點扶靠,就是不知道這次的人和上次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看來她去京都後真的要小心些了,免得被暗處的毒舌給咬了幾口。


    李玉情對李府並沒有什麽仇恨,她的母親也不是因為府中人的逼迫或是陷害而死,一切的結果都是由他們自己所糾纏來的,她也不會生了無端的怨恨,要複仇抱負什麽的。


    不過也沒什麽好感就是,親祖母雖來看過幾迴,迴迴都帶了些好東西來,態度還很關切她,但人心誰又說的準呢?終究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隻有血脈親情,沒有日積月累堆砌起來的濃厚感情,這樣虛空的感情,能經得起什麽風雨大浪?


    外祖父就更不用說了,她不過是眾多孫子孫女中的一個,他多一個不嫌,少一個也不痛,她算不上什麽東西。非嫡非長,也不是在眼皮子底下養大的,如今接她的態度殷勤肯切,不過是看在她幹娘的份上,或者是覺得她傍了個粗大腿,於家族裏還可以有些用處。她迴府裏,這個祖父的態度該是大麵上偏寵她,也講究公正,但私下和遇到大事時卻是偏寵中意的人的,讓她開路或是提攜。


    她的生父,她倒覺得是個有原則的人,說了成全她的母親和紫墨,就真的不再打擾過。倒也不是真的無情,他是個聰明人,他再來不時的關懷一下,他們三個的關係就真的理也理不清了,兩相無關互不打擾才是最好的平衡狀態。


    她的母親來青螺鎮時帶了大量的財資和嫁妝,要不是周蕙一直生病吃藥,這些錢財夠滋潤富足的生活一輩子的。其實也是夠生活一輩子的,隻不過周蕙用完了金銀之後沒有舍得典當一些珍貴的東西。


    李朝兆那是恨意濃重,若是他冷心冷情一點,大可把錢財少給一些,嫁妝也扣留了,周蕙這樣的境地,又能如何了他呢?


    還有祖母每次送來的東西都很珍貴,裏麵不少的東西是要通過一些渠道得來的,祖母在內宅的處境艱難,又與親子不親,如何能得到這些東西。李玉情懷疑這裏麵有她生父的手筆。


    不過這一切僅僅是猜測而已,究竟對不對,她也不知道。


    越往北走,氣溫越發低了起來,李玉情換上了夾層的秋衣。


    綠桔把窗簾仔細的關嚴了,擋住了外麵有些涼意的秋風,又蹲下去,在靠窗的車廂暗格裏拿了些小零食,直起身子來,有些感歎地說:


    “小姐還該早些出發才是,這越往北冷的越快,出去也不方便,玩也不能玩的盡興。”


    這一路遊山玩水可真是快活,很多在書上讀到的東西,如今像一幅幅畫卷似的在眼前徐徐展開,山河的遼闊與廣大她深有體會,眼界更寬廣了,心胸也被這美好的山水所感染,變的寬闊又澄淨。


    可惜的是往北去,天氣越來越冷,小姐開始賴床和怕冷,出去玩耍也沒什麽興致了。


    李玉情打了一個q出去,等著紅玫接牌。隨手拿了根牛肉幹啃了起來,心裏歎息著,千算萬算,忽略了天氣,如今從南至北,真是溫度直線下降,如今這個寒梅府,風吹的尤其刮人,她都不敢出去,怕把自己保養的水嫩嫩的小臉給吹破了。


    隻能宅在車上玩樂了,不過李玉情也還蠻高興,隻是微微有些可惜不能外出觀光。


    不過樂趣也是不少的,每到一個地方,李玉情就派人去買了當地不少美食過來,還有各類的書籍和話本子。


    李玉情點外賣和拆快遞的生活也過的有滋有味。


    在車上吃著零食,看著話本子,生活不要太巴適了。


    想睡就睡,還不用早起,不過三四天,李玉情的臉都圓潤了一圈,麵色紅潤非常。


    這個府城過了去,氣溫又迴升了一些,秋陽也冒了出來,配著涼爽的風,格外的舒適。


    李玉情穿了件白褶月蓮纏蔓絲秋裙,這件裙子時綠桔在車上做的,看過月蓮寺裏的月蓮花後得來的零感,裙身是漸變的藍色,上麵繡著月蓮花帶著乳白的光芒,周身像水墨似的暈染了七彩的顏色,很漂亮,仙氣十足。


    綠桔原本準備繡七彩螢火蟲的,李玉情卻阻止了她,忍受不了裙子上有蟲子,所以自己畫了圖教綠桔繡,結果做出來的效果很驚豔。


    綠桔滿意的瞧了自家小姐一眼,看著小姐身上穿著自己親手做的衣服異常滿足。


    她還是小姐身邊最能幹最得力的大丫鬟。


    李玉情在地上開心的轉了幾圈,蹦蹦跳跳的往小鎮走了。


    烏蒙鎮,這是這個小鎮的名稱。


    才進小鎮,迎麵而來的就是一陣非常好聞的味道,清新淡雅,令人心爽神怡。


    地上的石板是碧藍色的,整整齊齊的排部著,連缺了角的地方都異常的圓潤可愛,顯然是被人們所愛護著的。


    碧藍的顏色看起來舒爽又寧靜,在秋陽下閃著晶瑩的光芒。


    烏蒙鎮清秀雅致,山水極好,鎮裏多出長壽老人。


    一行人在鎮中遊逛了半日,吃了一頓烏蒙鎮的美食,李玉情覺得這裏的山泉水極為甘甜,水質很軟,用水淘米做的菜都比其他地界的要好吃一些。


    李玉情扒拉了兩碗飯,心裏思索著,等著自己年老了,這裏倒是一個養老的好去處。


    李玉情又問了酒樓裏的小二:“我們進鎮時聞見的香氣是什麽東西的?”


    小二是個很高的小哥,聽了這話笑的有些靦腆,話裏帶著方言:“腫是我們鎮裏滴一種樹,叫紅線樹,…”


    李玉情仔細問清楚了這紅線樹的事。這裏的男女用這紅線樹的木頭雕刻的東西互相贈予表示情意,一方刻出一對木雕來,贈予相中的一方,另一方如果接受,那就表示有意,就可以成親了。女方帶著刻著男方名字的,男方待著刻著女方名字的。


    據鎮裏老人說,這紅線木刻的木雕用紅線掛在一對彼此相愛的男女身上,戴的越久,木頭的香味越淡,木雕越光滑透明,彼此之間的默契就會越高,越來越深愛,這樣的夫妻也多長壽。


    小二哥還頗神秘的說,鎮上的長壽老人多是一對一對的愛侶。


    李玉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叫護衛去買幾根木頭迴來。


    綠桔幾個看著小姐吩咐人去買木頭,眼神嘲笑的看了她一樣,互相抿起嘴笑了起來。


    李玉情臉有些紅意,略微惱羞成怒的說:“我不是買給我的我是買給你們用的!”


    綠桔幾個但笑不語。


    李玉情臉霎得紅透了,像顆紅彤彤的蘋果。


    她反應過來這個理由太站不住腳了,自己又羞又怒。


    李玉情灰溜溜的迴去了,在車上半天沒說話,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楊嬤嬤見了疑惑,跟紅玫小聲說:“這是怎麽了?路上可是遇見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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