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情聽著這話也打量起楊嬤嬤來,這才發現十幾日未見的楊嬤嬤竟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原本豐滿富態的身子瘦了不少,臉頰凹陷,眼下青黑濃重,李玉情心中很愧疚,她去府城這些日子吃喝玩樂地瀟瀟灑灑,還沒想過幾次楊嬤嬤,沒想到楊嬤嬤在家這樣想念她、擔心她。


    熱情的迴抱了楊嬤嬤,溫聲道:“這次是我讓奶娘擔心了!”


    李玉情在鶴鳴山住的幾日,有托幹娘孟夭遞消息迴青螺鎮,楊嬤嬤是早就知道李玉情這些天的經曆的,知曉後本就忐忑的心更加不安了。


    她既怕姐兒遇見的是騙子,怎麽會有這樣好的運氣,悅顏商會的主人就剛好看上自己的姐兒了,怕是有什麽陰謀要對姐兒不利。


    又怕這是真的,姐兒的出色和美好叫那人發現了,那姐兒就多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幹娘,能真正庇佑姐兒,給姐兒添助力,那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奶娘豈不是顯得微不足道?姐兒可以依賴的人就不隻是自己了,變的不是獨一無二。


    李玉情安撫了楊嬤嬤好半天,攙著她往內院走,一邊走一邊輕聲細語的說著這一路的見聞。


    楊嬤嬤有些酸澀,瞧著姐兒帶迴來的幾十輛馬車,她隻略微撩起簾子看了眼,裏麵的東西隨便哪一樣都異常珍貴,就知道這次的事是真的了。


    楊嬤嬤一路根本沒聽進去姐兒說的是什麽。


    李玉情瞧著奶娘神色黯然,興致不高,一時沒想明白是怎麽迴事。


    又變著法子逗笑她:“奶娘可知我這迴迴來,還多了個新成員呢!奶娘猜猜是什麽?”


    “什麽?”楊嬤嬤隻是順著話說著,李玉情瞧見奶娘沒什麽興致,自己也蔫巴了,沒說話,直接從懷裏掏出已經睡的天昏地暗的雯香來。


    雪白的小獸蜷縮成一個圓球,嬌憨又可愛。


    楊嬤嬤倒被這突然拿出來的小獸給震了震,迴了神:“這是月華獸?”


    李玉情又找著機會了,眼睛亮晶晶,一雙多情的眼裏是深厚的濡慕:“奶娘也知道!奶娘真是見多識廣,我見著這小獸時根本認不出這是什麽!”


    楊嬤嬤瞧著姐兒的一雙眼睛,心就軟成了豆腐,包容的眼神像看著愛玩鬧的小孩子,嘴角揚起十分溫柔的笑:“我在一本雜記裏見過月華獸的畫像,那時也對這樣特別的小獸很感興趣,研究了一下,這會兒見著,自然是認了出來。”


    姐兒依舊這般依戀她,這就很好了。她雖嫉妒,但也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更好,多一個人守護、愛她,姐兒總會過的更好。


    入了廂房。


    李玉情見著奶娘終於展顏,心裏才算舒了一口氣,也很高興的笑了起來,說的話也越發甜蜜了:“奶娘這些天想我想的瘦了,我待會就親手做幾道菜給奶娘滋養身子!”


    紫墨這時正撩開厚重的門簾進來,帶了絲冷風進來,聽了這話,道:“你可是終於迴來了,我這些天也是擔心你瘦了不少,待會兒姐兒也順帶著給我做個宮保雞丁罷了。”


    李玉情很吃驚,看了一眼紫墨,的確是清減了一些。倒有些疑惑,紫墨也不至於為天下了她這般地步啊?


    有些不正常。


    李玉情微微抬眼,視線掃過留在在宅中沒跟去的碧荷三個。


    碧荷飛快的眨巴了下眼睛,使了個眼色,嘴唇動了動。


    李玉情瞬間讀懂了碧荷的唇語,有些哭笑不得。紫墨這些天沒了她時不時的搗鼓些新鮮吃食,胃口竟減了不少。


    長輩兼老師的要求自然是要盡量滿足的,更何況不是什麽難以辦到的,也不過分。


    很高興的答應了:“紫墨姑姑這些天在宅子裏幫著解決新木齋的生意也是辛苦了。我自然是要樂意犒勞一番姑姑的!”


    紫墨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女孩子很是識趣,她很滿意。


    李玉情跟楊嬤嬤和紫墨聊了一會兒天,身子也有些疲乏了,就歇了半個時辰,去廚房忙活去了。


    做了個滋補身體的香菇燉雞,炒山藥片兒,一碟素豆幹,和紫墨點名要的宮保雞丁。


    晚飯是和楊嬤嬤、紫墨兩人一起吃的。


    李玉情親手給楊嬤嬤盛了碗雞湯:“奶娘,先喝碗雞湯再吃飯。”


    楊嬤嬤自是高興的接過,姐兒這般體貼照顧她她怎麽能不開心呢?連喝了幾口雞湯,鮮甜濃鬱,竟覺得這雞湯是她這些年喝過最好喝的。


    紫墨也很高興,這女孩子平平安安迴來了,楊嬤嬤不用擔心,她自己也能不時吃些美食。


    楊嬤嬤今天的胃口大開,喝過一碗雞湯,添了飯吃完了了,又多添了一碗飯。


    李玉情見著奶娘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又憐她瘦了,道:“我叫廚房每日燉些上等燕窩,奶娘和紫墨姑姑每日都食一碗,正好補上這些天來的清減。”


    楊嬤嬤自是曉得這是心疼她,也不推脫,她養好身子才能照顧好姐兒,不然她病懨懨的還要姐兒為她操心。


    紫墨卻不樂意吃那些補品的,她瘦是為何心裏門清,這會找著機會自是想為自己得些口福:“我卻不喜歡吃那些珍貴東西的,不若你每日做些滋補的吃食來。”


    李玉情眼睛眯成縫,有些像小狐狸:“滋補的吃食我味道可能欠佳,就是不知道紫墨姑姑能不能接受。”


    若要天天做樣新奇吃食出來,她哪裏有這麽多時間腦力去弄好。


    紫墨眉目斂了起來,顯然是不高興了。


    李玉情深諳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原理:“也不如這樣,姑姑每日跟奶娘一齊喝燕窩,我再三五天做些美食給你們解解膩。”


    紫墨也曉得這女孩子不是個容易被牽著鼻子走的,這會該是她最後的底線了。語氣頗有失望地說:“也好吧,三五天解解膩也過的去。”


    吃過晚食。


    李玉情稍坐了坐,叫熱水洗了個澡,頭也洗了,這會兒坐在碳火盆附近烤火——這樣頭發剛的快些。


    紅玫正拿著大毛巾給李玉情擦拭未幹的頭發,她的動作麻利又精巧,把頭發擦幹的同時,還順帶按捏了頭皮,很舒服。


    李玉情閉著眼睛享受著,聽著粉櫻和碧荷輪流匯報宅內和新木齋生意上的事。


    碧荷的聲音活潑可愛,像一隻快樂的百靈鳥:“這些天我們鋪子推出的火鍋生意越來越紅火了,排隊的人都排到店門之外去了。但也有很多酒樓竊用我們的點子,不過他們自作的湯底醬料大都沒有我們完備,也沒有我們好吃,隻不過將價格定著比我們低,竟也引了不少客人去!”


    碧荷說到這裏,聲音已經有些忿忿不平,很不滿意那樣的剽竊行為。


    李玉情卻是不以為意:“這倒沒什麽,我們做生意,別人自然會見到是個什麽樣的東西。這火鍋又是個簡單的玩意兒,別人來鋪子裏一吃就明白了它大致的做法,不過一個湯底,各色醬料還有下鍋煮的食材。但是湯底和各色醬料的味道就憑各家本事了。”


    碧荷點頭:“這我也知曉,但就是看不慣這樣的行為。”


    粉櫻迴答了她:“這確是不可避免的,我們隻能努力做的越來越好,客人才會越發願意來我們店中。”


    李玉情點了點頭,很是讚同。剽竊和模仿,莫說這裏,就是法律嚴明的現代也不能一網打盡。唯有發展自身才是永不淘汰的生存法則。


    粉櫻主要說了些開分鋪的事:“前兩個月不少分鋪開起來後,生意很是紅火,光靠著這熱奶茶,就賺夠了不少錢,一些還在觀望中的商家見了就紛紛找來,願意簽訂協議加入我們新木齋。這些天一共有三十來家,六家是環蛇縣的…”


    這般絮絮說了半個多時辰,才講清楚這些天錯過的消息。


    李玉情想著是該訓練些人專門傳消息,打探消息,腦子裏形勢清清楚楚,才不容易脫節和避免意外。


    今天坐了一路的車,肩脖還是不太舒服。


    李玉情先叫綠桔去休息,綠桔今日也跟著她忙了一日,也該休息了。


    她躺在了床上,叫粉櫻給她揉捏一會兒,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


    日子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雪變大了,像鵝毛一樣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由於雪下的夠大,地上也積了厚厚一層,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深坑。


    街角巷頭打雪仗的孩子也多了起來,各自分派,將雪搓成圓球狀,你來我往間好不激烈,歡聲笑語都快要將屋頂給掀開了,大人們聽著這聲音也不惱,隻是樂嗬嗬的笑著,手上沒閑的準備著年貨。


    一年就隻過一次年,一年能下這麽大雪也就那麽幾天,孩子們一年也就玩個那麽一兩次而已,何必因為他們太過吵鬧而掃了他們的興致。


    父母們體貼孩子們,孩子們才會更加懂事孝順。


    李玉情這些天一直在忙著要到府城開主鋪的事,鋪子是有的,她還在鶴鳴山上是幹娘就為她準備好了,一座府城中心街道繁華地段的五層高的小樓。


    李玉情不得不佩服商會的豪氣,就半日的時間就解決了開在那裏的鋪子,花錢買了過來。


    裝修圖她在鶴鳴山時也畫好了的,還費了她很多功夫,府城不同於其他地方,普通生活的人多,有錢人就更多了,而且身為翟朝除京都以外的第二大府城,裏麵有錢人“有錢”的程度就更高了,這就要求她開的鋪子一定要上檔次。


    一定要豪,而且要豪的低調。


    李玉情有些不明白,延安府的城門一看就是個愛炫富高調的府城,但裏麵的絕大多鋪子卻都走的是地調中的奢華風格,就是既要顯得很清新脫俗,又要豪氣衝天。


    李玉情覺得這是婊。


    她也想破了腦袋才將五層樓的設計做完,孟夭看了很驚歎,又覺得這個幹女兒雖然經商資質不夠,但別的地方天賦真的很出眾。


    欣賞驚歎過後,孟夭指導了李玉情該用什麽材料,二人定下後,孟夭就派底下人去裝修了。


    她實實在在忙的是定製會員製度,積分換算等事,還要忙著寫話本子,馬上要過年,就多寫寫給大家送送福利罷了。


    楊嬤嬤在忙著備年貨,年輕人忙事業,有輩分在身的人自然要顧上年輕人忙不到的地方。


    其實也用不著買些什麽,如今賺的金銀多了,也有莊子,莊子上送來的雞鴨魚肉多的很,每日都有新鮮菜送過來,很方便,宅裏的地都荒廢了。


    還有前兩天,府城裏李玉情的幹娘送了一車年貨迴來,更是齊全的很,而且都是好東西。


    楊嬤嬤跟李玉情知會了一聲,準備給府城孟夫人的迴禮,這會兒和紫墨在庫房裏商量:


    “那孟夫人富貴堆裏長大的,什麽沒見過?這迴禮不過是代表情姐兒的心意罷了,拿姐兒自個做的零嘴兒包好看些,再叫姐兒寫一封問候信捎帶過去便行了。”


    紫墨覺得這話沒錯,但也有些意見:“零嘴兒什麽的都不實用,孟夫人近六十的人了,還會愛吃這個,她連孩子都沒有,更別談孫兒了!這樣的迴禮拉一車過去,不過是放在角落裏蒙塵,反而記不得姐兒的好來!”


    若是李玉情在這裏,肯定要辯駁一句:“紫墨姑姑你倒是想錯了,我幹娘不過比你大個八九歲,你都能愛吃我的零嘴兒,我幹娘怎的能不愛吃?”


    孟夭確實是愛吃的,李玉情在鶴鳴山住的那幾天,日日都要來吃些零嘴兒,帶去的零嘴兒吃完了還嫌不夠多。


    楊嬤嬤聽了紫墨這樣說,這些天又圓潤迴去的臉上很是糾結:“那能怎麽辦?”


    她是想迴好這個禮,那孟夫人對迴禮滿意些對情姐兒也會更滿意,二人情分維持的好,自然對情姐兒的益處更多些。


    紫墨聞言思索了會:“她親手做些針線活最好,像是保暖的夾衣,鞋襪等,她又會畫花樣子,設計幾個精巧的花樣出來繡上去,孟夫人自然願意穿,穿時就會想起她的好來。”


    楊嬤嬤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又倏然皺了眉:“可姐兒這些天忙的很,哪來的時間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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