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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皮”畢竟是個畜生,在蜿蜒曲折的林間小道,這廝疾步如飛,瞬間的功夫就脫離了我的視線,“向導”可不能迷失呀!“狗喔……狗喔!”我立即拿出李老漢教我召喚麻皮的絕活,對著眼前的莽莽林海,一個勁兒地大聲唿喊著,還別說,這招還真靈驗,不一會兒,就見麻皮“汪汪”地尖吠著,迴應似的,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作出一個親昵的動作,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它的頭,然後再重重地拍拍它的屁股,示意它繼續帶路……


    就這樣,在漆黑一片的夜晚,在陰森恐怖的大森林裏,我和麻皮重複著這個過程,來來往往,迂迴了好幾次,我渾身濕透,體力幾乎消耗殆盡,幾個時辰過後,我終於在白狼嶺的山穀裏,找到了從懸崖上墜落下來的李大爺。


    李老漢是匍匐著地的,雖然落在一塊嶙峋的怪石上,但畢竟未能傷及到後腦勺,身上也沒有留下明顯的血跡,他依然穿戴著他那身褪色的藍色粗布工裝,據說,這是七八十年代,林場工人那時的工作服,他很安詳,好像趴在石頭上熟睡了一樣,沒有一點令人不堪入目的死相,興許他還沒死呢!我心裏一陣竊喜,我提著礦燈趕緊上前,把礦燈懸掛在石旁的樹枝上,騰出手來,輕輕地把李老漢翻轉身來,“哼!……”這時我突然聽見奄奄一息的李老漢嘴裏哼了一聲,然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好家夥!這老爺子命硬沒死,果然還活著。


    麻皮這乖巧的畜生,著實通人性,看見自己的主人安然無恙地醒來,它撅起尾巴,“嗯嗯嗯!”嘴裏不住地連聲叫喚著,撒嬌似地在李老漢的身旁來迴轉圈,時不時地還上前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大獻殷勤。


    我一高興,渾身來勁,我咬咬牙,氣沉丹田,一發力,便輕而易舉地將結結實實的李老漢合盤托起,轉移到開闊的草坪上放下,然後,立馬從背包裏取出水壺,把李老漢上身扶起來,小心翼翼地給他灌水,水是萬能的生命之源,約莫幾分鍾的樣子,李老漢便睜開了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雖說此時此刻,他的眼神顯得是那麽的恍惚,那麽的蒼涼,但是他的眼底裏依然透露出幾分讓人敬畏的堅毅與頑強。


    “大爺!沒事了……沒事了,您還活著呢!嗚嗚!……”我摟著他激動萬分,心潮澎湃,情不自禁,


    喜極而泣。


    李老漢緩緩轉過頭來,深切地看著我,微微點頭苦笑了一下,禁不住老淚縱橫,眼神裏充滿了無限的感激之情,似乎難以言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的,縱然他心裏現在有萬語千言,也難以開口啊!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已罹患了致命的內傷。


    “沒事……沒事的大爺,您將就先吃點幹糧墊墊吧!等迴了屋,我再跟您做黑母雞燉蘑菇……”我安慰道,黑母雞燉蘑菇,本是李老漢最拿手也是他最喜歡吃的一道菜,有時候,他還會在裏麵加上一些滋補的中草藥,他給這道菜取了一個嚇人的名字——號稱是“皇帝湯”,意即這道美味佳肴至高無上,隻有孤家寡人才能品嚐到,有了這道菜壓軸,隻要他一高興,就會跟你喝個酩酊大醉。


    然而,情況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幸運,李老漢不能吞咽,別說是吃東西,就連張開嘴巴都十分困難,根本沒法做到。


    情況十分嚴重,救命要緊啊!時間就是生命,事不宜遲,我不敢耽擱,趕緊把李老漢背了起來,用褲腰帶把礦燈打了一個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驅喚麻皮前麵開路,主仆仨,一路跌跌撞撞向棚屋摸索而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急於表現自己的冷峻山,之所以主動請纓,來到這艱苦卓絕的晉西一線督辦要案,他是想要對下沉到阿市指揮中心的省廳要員們證明,自己雖非刑偵科班出身,但是絕非等閑之輩,純正血統之外並非沒有千裏馬。


    原來,冷峻山本是交警大隊的一把手,鬼使神差,火線補缺,空降到主管刑偵的副局長位置上,雖說是官晉一級,但是,殺雞的去屠牛,讓一個馬路警察,一個門外漢去插手高大上的刑偵工作,這不得不讓人汗顏,更讓那些行家裏手們小覷與不屑,甚至嗤之以鼻。


    每次高層會議上,冷峻山都能明顯地感覺到從四麵八方,投來的異樣的嘲諷和冷冷的大煞風景的目光。


    他深深地知道,這些個自命不凡的大佬們,牙根就瞧不起他,正等著看他的笑話呢!


    其實不然,這冷峻山並非常人,他是從武警機動總隊的中校身份上專業到地方,隻不過當時受人排擠,被意外的“發配


    ”到了交警大隊。


    武警部隊個人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兩次,全軍優秀指揮員,蟬聯全軍散打冠軍的唯一殊榮獲得者……這些輝煌的戰績,無不記載和詮釋著他超凡的個人能量和魅力。


    他是一塊沉沒在泥沙裏的真金白銀,他更是一頭被囚禁在鐵籠裏的睡獅。


    對於他的對手們來說,他是對方的噩夢,或者說是,致命的終結者。


    生擒高淩峰,活捉儲遠誌是他信心滿滿的征戰藍圖,他要讓那些井底之蛙們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千萬別不可一世,因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永遠的王者,隻有後來居上的取而代之者……


    冷峻山立下軍令狀後,即刻詳細地調閱了儲案的所有檔案,並著重研究了儲遠誌和高淩峰的作案和潛逃軌跡,以及他們零碎的生活狀況方麵的記錄。


    同為軍人出身,冷峻山敏銳地意識到,鳳凰不與烏鴉為伍,麒麟焉同豬玀為鄰?品質優良作風過硬的鐵血偵察兵高淩峰,絕不會跟儲遠誌這樣的流竄犯攪和在一起同流合汙,把高與儲相提並論是十分牽強荒誕甚至愚蠢至極的,對於高淩風的案底,他深感同情與憐憫,一個鐵骨錚錚的軍人,為了自己的尊嚴與百姓的安危,懲治惡徒,本來無可厚非,隻不過防衛過當觸犯法律而已,逃亡天涯十多年,始終如一,保持著軍人的忠貞和操守,的確不易啊!


    故事裏麵有故事,但是,他到底是若何和儲案粘連上的,冷峻山覺得高淩峰一定什麽有難言之隱,或者,這個故事裏有著另一個無人知曉的版本和秘密。


    冷峻山心裏非常不舒服,他急切地想和高淩峰見上一麵,創造機會,讓二人推心置腹地麵對麵的交流一番,從高淩峰自己的嘴裏獲悉一些無人知曉的東西,這樣就可以破解他心中的疑惑。


    當然,他知道這種相遇是必定是非常尷尬的,是以一個警察與罪犯對峙的身份出現的,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與高實為不在一個戰壕的戰友。


    至此,為了達到能夠親自抓獲高淩峰的目的,深藏不露的冷峻山製定了一個自認為完美無缺的周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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