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塵見葉逢春一時無法逃脫,淡定地一笑道,“張某初到青豐原,無端遭受伏擊。你等幾次三番上門相欺不說,反而被你說成是張某欺人太甚。葉道友,黑白顛倒了吧?”


    “黑白顛倒?”王氏父子在自己麵前慘死,葉逢春知道大勢已去,麵色慘敗,憤激地道,“我輩修士逆天行事,向來是弱肉強食。我等若不先下手為強,難道還要任由你來鵲巢鳩占不成?”


    “好笑!張某代宗門來此整飭風紀,是你等鵲巢鳩占,胡作非為,如今卻還要倒打一耙?”


    “哈哈哈……”葉逢春好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鄙夷地看著張塵道,“就憑你?虛靈門自身難保,還整飭風紀!如今整個青豐原都在紫極神君掌控之下,就算你害了王家和葉某,還有更多的中品宗門,往上還有上品宗門青雲派,還有紫極觀。他們在青豐原結成了一張天羅地網,強者愈強,弱者愈弱,你又有何能耐,在此胡吹打氣,妄想扭轉乾坤!”


    葉逢春雖然受製,卻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直氣壯的理由,這樣便可以居高臨下地看待對手。


    搖搖頭,張塵以不可救藥的眼神看向他,可憐地道,“你等常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以此為借口,多行不義之事,偏偏還振振有詞,真真可笑至極!”


    向著青豐山方向高處著眼,張塵緩緩地道,“張某偏偏不信,老天若不開眼,我便要它開眼!老天若是無心,我便成為它的心!張某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掀起這滔天的腥風血雨!”


    “好,好,好……”葉逢春敷衍著隨聲應和,一邊向曾玉奴使盡眼色,卻見她低頭不作迴應,不由怒聲道,“賤婢,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言罷,也不管曾玉奴是否有所行動,葉逢春奮力一掙,就要逃脫。隻見無數枝條交錯,急遽縮小,化作一片楓葉虛影,緩緩向他頭頂落去。


    “葉道友,此物也是你的,不一起帶走麽?”說話間,張塵伸手一招,手上多了一個巴掌大的金色圓形光球。


    此球通體金絲纏繞,猶如一張小巧精致的網。與初次禦使時候相比,金光更為稠密,更為凝煉,有如實質。


    這一團光芒在張塵手心醞釀片刻,越發地燦爛奪目,望一眼都覺得神魂被奪。


    此刻,光球囚了一片枯萎的楓葉虛影。與那楓葉劍陣變化出的楓葉相比,這一片楓葉靈光黯淡,氣息極弱。


    葉逢春瞟了一眼,愣怔當場,這正是自己下在曾玉奴身上的枯葉咒。此人竟然還有此手段,怪不得曾玉奴這賤婢敢抗命,原來是有恃無恐。


    眼前一切已經很是明顯,自己大敗虧輸,全無翻盤希望,葉逢春當即怨恨地一瞥,就要趕緊抽身而去。


    卻見張塵將手一揚,那金色光球利箭一樣射出,拉出一個長長的金色尾巴,向自己的本命靈物一撲而至。


    受張塵意遲遲劍式的影響,楓葉遁速並不快。金色光球很快便追了上來,像一頭頗有靈性的小獸,伸出絲絲縷縷的金色光線,將這一片楓葉緊緊纏裹住。不過一息,這楓葉已被死死地囚禁住。


    “還我靈物!”葉逢春這迴真的急了,大喊一聲,不要命地飛撲過來,想要重新奪迴自家本命靈物。


    張塵一個閃念間,此球便飛遁而迴,近乎瞬移地迴到了張塵手中。


    葉逢春飛身向下的姿勢陡地刹住,這才想到下方此人可是一個真正的煞星。


    立於半空,葉逢春再也不複剛才那副桀驁模樣,臉色先是煞白,繼而躊躇著軟語相求道,“張道友,張前輩,手下留情!葉某情願獻出整個楓林穀,從此甘願拜在前輩座下,一任驅馳,百死無悔!”


    說著,葉逢春不停作揖,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張塵看一眼手上懸浮的光球,其中兩片楓葉,一片枯萎黯淡,一片則靈光湛然,小巧精致。


    方才這一番對峙,他等的就是葉逢春這本命靈物現形,如此才好突施辣手。


    “葉道友真是一個妙人啊!”見葉逢春像軟骨蝦一樣,躬腰塌背,張塵不由一笑,緩緩道,“可惜張某能擒住你的本命靈物,卻並無本事像你這般對人設禁下咒。況且,以葉道友為人,張某實在是不放心得很!”


    “張前輩,您大可放心,葉某奉上自己所有身家,但求前輩饒我不死!”葉逢春見張塵麵色並無改觀,始終帶著那瘮人的淡淡微笑,不由急道,“葉某願對著紫極神君,哦不,對天發下心魔毒誓!”


    張塵不為所動,手持光球,略轉過頭看向曾玉奴,道,“曾姑娘,葉道友既如此做派,便由你來決定,留他還是不留?”


    他心中倒是頗有些意動。自己來此開疆拓土,目前能用之人俱修為有限,正需要一個靈師境打手。不過,葉逢春乃小人一個,他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因此便有些委決不下。


    葉逢春一聽張塵口出此言,早已轉向曾玉奴,一躬到底乞求道,“曾姑娘,哦不,姑奶奶能得前輩如此寵愛,葉某好歹也是牽緣之人,還請多多美言幾句,多多……”


    “住口!”曾玉奴本來猶豫,聽他這般說,立刻麵色驟變,將修長的脖頸一揚,嚴辭斥道,“你以為人人都似你這般,自己齷齪,便看誰都是齷齪。張前輩待我曾玉奴當一個真正的人,毫無逾矩之舉,我曾玉奴因而深深拜服,哪容得了你如此詆毀!”


    一轉身,向張塵俯首拜道,“前輩,此人陰險狡詐,反複無常,依玉奴之見,萬萬留不得!”


    葉逢春氣急,麵上一陣白一陣紅,口中囁嚅著。正要發作,出聲咒罵,一扭頭見張塵陰寒的目光射來,立馬身上一寒,嚇得原地一個激靈,整個人都縮了一圈。


    他立刻跪在半空,惶恐地哀聲懇求道,“前輩饒命,前輩,萬勿聽這女子一麵之詞,葉某,葉某對您有用啊!啊……”


    張塵意念一催,金色光球上金線扭曲,瞬間有千百道光線從那楓葉中間穿透。很快,連同那枯萎楓葉一起化為了齏粉。


    金線緩緩隱去,光球消逝,點點靈光從中飄散,複歸天地。


    葉逢春早已一頭栽在下方院中,與王家父子一同橫屍當場。


    一縷紫氣從他身上嫋嫋升起,升騰到半空中,盤旋了一轉之後,向著青豐山方向疾射而去。


    張塵看著這一縷紫氣升騰,目光愈發堅定,追著紫氣投向那一處天際。


    不知何時,尤嬋兒站到了小院門外。看一眼曾玉奴,她麵露不屑,冷哼了一聲。


    張塵緩緩將目光收迴,尤嬋兒見機便乖巧地湊上前,跪地拜道,“師尊神威大發!定能叫那操縱紫氣之人現出原形!”


    張塵本還發怔,聞言一笑,“你這丫頭,哪裏學來的拍馬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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