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羽墨石嗎?”張塵忍不住問身旁的棠敏。


    也許,隻有這位見多識廣的棠指揮能為自己解惑了。


    “什麽?”棠敏還在琢磨剛才那個蓮花肚兜,冷不防張塵有此一問。


    他驚疑地問,“羽墨石?你有此物?”


    “沒有,就是好奇問問。”張塵淡然道。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很多啊!”棠敏一副根本不信的表情,饒有興致地看著張塵。


    “今天在那匪徒巢穴,無意中聽他們說起,要找迴羽墨石。”張塵故作輕鬆,“嗯,語氣跟你剛才一樣急切,我也才會留意。”


    棠敏鼻孔裏哼了一聲,強橫地道,“羽墨石這種東西是違禁之物!嘿嘿,如果你身上有,還是乖乖交出來的好!”


    “棠指揮說笑了,我哪裏會有什麽違禁之物!”張塵雙肩一聳,一副跟自己毫無關係的樣子。


    “那就好!”棠敏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告訴你也無妨。”


    “這羽墨石嘛,是蠻荒中上古遺跡所出,麵世者極少。將其與法器、靈符甚至功法玉簡等,一齊放入上古祭壇中,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哦?”這真是聞所未聞,那祭壇張塵也是見過的,不曾想卻有這樣的功效。


    “會有什麽樣的收獲?”見棠敏住口不往下說,張塵忍不住追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麽?你又沒有。”棠敏慢悠悠地迴道。


    “嘿嘿,也是!”張塵聞言隻好閉嘴。


    按捺住心中好奇,他忍不住琢磨起上次從纏絲洞中那矮壯修士身上所得之物。


    那修士與寒奇同行,應該也就跟追殺自己的麵具修士是一夥的。


    那麽,自己身上那塊不知名的黑色石頭會不會就是羽墨石呢?


    棠敏見他不說話,自己反而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羽墨石啊羽墨石!”他沒來由感歎起來,轉而麵向張塵,脫口問道,“你可曾聽說過與魔石?”


    張塵一下愣住了,棠敏又一字一字地將“與魔石”重複了一遍,他才意識到這兩個名稱的區別。


    與魔石?這種東西聽起來就相當詭異。難道,這二者是一迴事?


    “他們其實是一種東西!”棠敏揭開謎底,“也不知道哪個名字在先,反正後來就都叫成羽墨石了。也許,這樣聽起來更光明正大一些吧。”


    張塵期待著他往下說,誰知他又住了嘴,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瞄著張塵。


    張塵心中冷笑一聲,這是在套話嗎?不愧是灃水衛的人啊,隨時隨地給人設陷阱。


    “你不想知道,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收獲嗎?”棠敏見他不說話,卻又開口了。


    “想!”


    “哦?”棠敏目中一亮,“這麽說,你真有這東西!”


    “沒有!”張塵臉色不變,自嘲一笑,“純屬好奇罷了。畢竟,我也隻是一個俗人嘛!”


    “有意思,陳道友,棠某真是起了愛才之心了,不如你來我灃水衛吧,做我的副手。”棠敏微眯著眼道,一半認真一半湊趣的樣子。


    張塵打了個哈哈,拱手一禮,不再言語。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隻聽到車外馬蹄踏踏。


    “此物似石非石,色黑如墨,觸之冰涼,且不懼刀砍斧鑿。”


    棠敏突然一字一句地道,一邊炯炯有神地注視著張塵的雙目。


    張塵耳朵一動,眼珠一轉就要放出異樣的光芒,靈樹空間中銀色漩渦自動旋轉,心神又自鎮定下來。


    棠敏失望地挪開視線,張塵冷靜的表現讓他看起來對此物似乎毫無印象。


    真的沒有嗎?


    他對自己的觀察和試探效果一向很有信心。因此,雖然疑惑,但他最終還是熄了心思。


    他渾然不知張塵心中的震撼,這說的不就是自己袖中的那一塊黑色物事嗎?


    它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卻又不好再問。


    片刻後,篷車停下,有人喊,到了!


    二人躍出車廂,還沒站穩,就見車隊前方有二人飄然而至。


    正是齊靜岫和孟執事,二人當先恭敬地給棠敏施禮。


    棠敏微一還禮,張塵走上前向二人深施一禮,“見過齊先生、孟執事。謝齊先生施藥相救,小子銘感五內!”


    齊靜岫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深深地看著張塵低下去的頭顱。


    孟執事見狀,爽朗一笑,打破了沉默,“哈哈,陳小友免禮!多年不見,陳小友進境神速,真是令老朽汗顏呀!”


    齊靜岫這才臉色稍霽,摸著頦下並不存在的胡須,緩緩道,“很好,很好!”


    張塵剛要抬起頭,聞言又是微微躬身,“前輩們見笑了!”


    隨後,便退到棠敏身後。


    棠敏方才站在後麵一言不發,默默看著三人。


    這時也是展顏一笑,對齊、孟二人道,“明日之後,陳道友也會隨我等一起在此設伏。”


    “哦?如此甚好!”齊靜岫淡淡道,孟執事亦是點頭稱好。


    棠敏帶來的十數名灃水衛修士已在搭建營地。營地設在峽穀背後的一個隱秘處,張塵等四名靈士每人一個帳篷,其餘人等分散居住在另外兩個大帳篷中。


    端坐在帳篷內的小榻上,張塵憶起今日之事,真正是生死一線。


    一人獨處時,迴想起其中的一個個細節,這才感到後怕。若是一個失策,便將萬劫不複,哪裏還能端坐於此?


    收束心神,慢慢進入空明狀態。許久之後,張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今日再見齊、孟二人,他總覺得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自己之前對這二位靈士境高人一向敬而遠之,並不親近。


    這一次,他感覺二人,尤其是齊靜岫掩飾得很深。表麵和藹許多,卻總是透著一股冷意。


    他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二人之事,卻為何有這樣的感受,著實有點莫名其妙。


    難道是,自己沒有救出齊小山的緣故?那齊靜岫為何又要施藥救治自己呢?


    他苦笑一聲,搖頭不解。


    既然如此,他也不去多想,將此念放在一邊。


    神念探入袖中,嘴角不由得輕鬆起來。


    袖中靈石,除了黑水老祖交給自己用來交易幻風砂的一千之數,總計已有約一千八百枚。


    這讓他覺得,自己現下就像是一個小財主一般。


    把雜七雜八的東西變賣掉之後,想來靈石數可以達到兩千枚。


    他將靈石放在一邊,神念一動,一柄青色靈劍自袖中躍出。


    靈力一催,靈劍躍然一放,微微青光頓時映照得帳篷中青蒙蒙一片。


    劍身長度與驚鴻劍仿佛,卻比驚鴻劍略窄一些,因而整支劍顯得頗為輕靈纖巧。


    張塵驅動靈力,禦使此劍在身前一番迴環旋轉,頗為得心應手。


    略一停頓,張塵運轉起九張機。銀素手在靈樹虛空中一拂,試春衣一式使出。


    三個古篆一閃即沒,此劍輕鳴一聲,立刻像是有了靈魂一般,在張塵身周躍動。


    整個帳篷內頓時春意盎然,一派生機無限之意。


    張塵微一點頭,看來這劍正合自己當下使用。也不知道與驚鴻劍配合,會產生什麽樣的效果。


    既然此劍通體青光浮泛,自己就叫她青靈劍吧。


    不過,對於試春衣這一劍式,他一直心存疑惑。此劍式似乎並不適合當作殺招對敵。


    意遲遲,他已使出過不止一次,而且頻頻建功。


    燕雛飛,劍式一出,神出鬼沒,也是頗有奇效。


    隻是,這試春衣,他委實難以琢磨出其中深意。


    難道,要跟其他劍式配合禦使才有效果?


    張塵很想當即試一下,但又想到此處還是蠻荒,隨時可能遭遇兇險,還是不要太過耗費銀素手才好。


    又控劍半晌,張塵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青靈劍。


    神念一觸那黑色方塊硬物,張塵將其取出仔細端詳。


    巴掌大一塊物事懸浮於身前。


    “似石非石,色黑如墨,觸之冰涼,且不懼刀砍斧鑿。”


    棠敏的言語重又在耳邊響起,張塵心中一動,將灰色法劍喚出。


    靈力微微灌注於劍上,淩空朝這懸浮之物斬下。


    “鏗!”


    兩者相撞,法劍飛身彈起,再看那黑色硬物,其上竟連一絲劍痕都沒有。


    “全中!”


    張塵心中大動,這東西跟棠敏所說特性全然符合,莫不真的是羽墨石?


    “將其與法器、靈符甚至功法玉簡等,一齊放入上古祭壇中,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張塵又想起棠敏那一番言語,不由得眉頭大皺。


    人常說,話說一半之人討人嫌,確實如此。


    可他也沒辦法,總不能拿著這東西去找棠敏當麵請教吧?


    這可是“違禁之物”,說不得就被那豪橫的棠指揮給沒收了。萬一又有什麽別的牽扯,自己就真的有理也說不清了。


    張塵眼珠轉動稍傾,又將這羽墨石放迴袖中,妥當收好。


    這麽多人著緊此物,想來一定有特別的用處。還是低調一些,莫要顯露出來,懷璧其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神念又一動,有心將那蓮花肚兜掏出來探究一二。


    轉念一想,黃老三以前也可能像自己一樣,深夜獨自捧著這件肚兜,一張肥臉湊在上麵細究。


    他不由得心中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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