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她的聲音柔柔的,卻帶了不容違背的與生俱來的傲然,她清清冷冷的聲音壓過了所有的哄鬧聲。她一身白衣,如遺世獨立般靜立於萬花叢中,墨黑長發輕挽,不沾纖塵。


    他忽然明白了什麽,淡淡的目光轉向了狼狽被關押在牢籠裏的人。


    也是那一刻,他對於她種種的疑問,化為了確信無疑的答案。


    他的嘴角輕輕揚起,眸光清淡,他的手鬆開了她顫抖的手,握著扇子的手,朝著他們輕輕揮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再無一句話。


    他沒有迴頭,沒有去看一眼那女子的神情,也沒有去看他們怎麽深情相依,沒有去看謊言如何被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他迴一個頭,也許會看到,紛繁的楊花下,她的水眸中閃過的一絲莫名的情緒。


    那日宴會,公主傾祤,殿下清霖,迴宮。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個白衣女子的身上,再不著痕跡地挪開。


    他低頭看向了自己腳上的那雙鞋,那是一雙月白色的鞋,繡著銀色邊絲,是殘缺的一朵花,那朵她手忙腳亂,至今沒繡完的花。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然後化為了恰到好處的三分清淺笑意。


    席間,有人問道:“墨痕公子才華橫溢,又聽聞公子無意於仕途,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原本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的氣氛霎時凝滯。他不急不緩地舉杯輕抿一口,而後緩緩說道:“遊山玩水,再不問朝廷世事。”


    這是他的承諾,他公子墨痕對殿下清霖、公主傾祤的承諾。


    他說罷,便起身,借口要早些迴去,離開了宴會。


    那絕色的白衣女子,那紛飛的瓣宇中,款款而來,步履匆忙。


    他不是沒看到,而是,不知道該以何種麵目去麵對她。


    “公子留步。”她輕柔的唿喚,喚住了他的腳步。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鞋子上,她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卻隻是不著痕跡地緩緩勾勒出絕美的笑容,抬眸靜靜地凝視著他的背影。


    他發色如墨,一身白衣華服,透出幾分貴族公子的高貴,俊美的側麵永遠帶著恰到好處溫柔的笑意,他微微側過頭,如星夜般璀璨的眸子隻是倒映出薄薄的碎光。


    他淡淡開口:“公主喚住在下,莫非是為了求一個承諾。”


    她的睫毛輕顫,一絲清冷的光波流轉。她的手指冰冷,隻是緩緩收攏,握住了手中的扇子。


    她凝視著他的側麵許久,微微一笑。


    “是。”這一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這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將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到了無可挽迴的地步。


    那把紙扇在手中泛著獨屬於玉的冰冷寒意,從她的指尖一點點蔓延到全身,蔓延到心底。


    她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妝容精致,輕描的眉眼,如水般柔情。


    他的眸光有些幽深,像墨淵泛著讓人看不清的莫名神采,他麵容俊美,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此刻站得那麽遠,更增添了幾分虛無的不真實感。他氣質高華,清冷高貴,縹緲似仙,超凡脫俗。


    過了許久,他眸光清冷,淡淡說道:“那公主可以放心,我墨痕,從不食言。”


    說罷,他望向了飄渺的雲海,薄薄的雲霧籠罩在他的身側,模糊了他的麵容。


    傾顏公主盈盈下拜,說道:“傾祤,多謝公子。”


    她將那把扇子藏入了袖擺的褶皺間,轉身離開。


    每邁一步,都像是一場辭別。


    辭別那位巧笑倩兮,率性而為的傾兒,辭別那位笑意溫柔,包容寵溺的公子。


    直到她走了許久,他才發現自己空空的雙手,他若有所思,恍惚間明白了什麽。


    他落下的,豈止是一把扇子。她能還他一把扇子,卻不能還更多。


    那一年,公子墨痕將要離開帝都。


    “什麽事?”她偏過頭,神情淡淡,她一身白衣如雪,墨色的長發長及腰際,骨骼秀美,衣衫玲瓏。


    “公主,我們攔不住她。”來人急急忙忙跪下。


    她沒有理會他們,微微揚起下巴,看向了細碎的陽光從細密的樹葉傾斜而下,在她寬大秀美的裙擺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你是打算,躲公子一輩子嗎?!”洛霞惱怒之下,大聲嗬斥道。


    她眸光清淺如水,嘴角緩緩勾勒出了迷離清淺的笑意,淡淡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選擇。”


    仿佛過了一千年一萬年那麽久,那一點殷紅才在胸口的衣衫上慢慢泅染開來,慢慢讓我覺察到痛。


    我是多久沒有穿過這一身的素白,我低頭看著那一抹嫣紅,看它如落雪中的一瓣紅梅,極致妖嬈與瑰麗,低低地輕聲笑了起來。


    尹清霖神情莫名,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嘴角扯出嗜血的笑意,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那個名字:“尹傾祤。”


    我輕輕淺淺地笑著,清泓般的眼眸倒映出這個男子熟悉的輪廓,輕聲地說著:“殿下,傾祤能給你的,全都給你了。”


    心口的一滴血,心中的最後思念。也給你了。


    他嗜血的眸子泛著冰冷的寒冷:“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靜靜地凝視著這個近在咫尺的男子。原來兜兜轉轉數年,尹清霖,你問我的,還是一句我要什麽。


    我的嘴角勾勒出清淺的笑意,胸口的疼痛逐漸蔓延,連唿吸都帶來刺痛的感覺。


    我輕輕柔柔地笑著:“殿下,傾詡不明白你說的。”


    “尹傾祤!”他的手如此用力,幾乎將我拉入他的懷中。


    我低垂著頭,微微地笑著:“殿下,你一定要知道嗎?你會答應,我最後的要求嗎?”


    他沒有迴答,他眼底洶湧的寒意,將我所有的偽裝出來的雲淡風輕都擊碎。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嘴角勾勒出了清淺的笑意:“我隻求,形同陌路。”


    他渾身一震,緩緩地鬆開了我的手,那把匕首從我的手中掉落,刀尖上的血紅得妖嬈。


    ---第二天,我站立在湖畔,看悠悠飄來的一葉扁舟,看獨立在上麵的白衣公子,帶著三分淺淡的笑意,雲淡風輕。眉間不由自主地染開一絲笑意,不等船靠岸,一躍而上。


    墨痕伸出手抓了我一下,神情清淡,幾分笑意:“也不怕摔下去。”


    “有墨痕公子你呀。”我笑靨如花,抓住了他的袖口不肯放手。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還有什麽要求。”


    “我們不迴墨山好不好。”我笑盈盈地望著他,扳起手指精打細算,“山中又沒有人氣,又沒有妖氣,還沒有鬼氣,冷冷清清的,公子你又總是看書看書還看書,留下傾兒一個人,多孤單啊。”


    他神情淡淡,看著我絮絮叨叨,也沒有半分的不耐煩,而是搖起了扇子,清冷風流:“那你想去哪。”


    我沒料到他那麽好說話,還想幫忙解決不看書帶來的影響,準備好的話卡在喉間,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下去,又樂得清閑自在,立刻接嘴:“我們去遊山玩水吧。”


    “好。”他的神情淡淡,沒有絲毫的不情願,拂過我耳邊因為跳上船而亂掉的碎發,墨黑色的眼眸如玉,一時間叫人看了心醉。他的臉本就生得柔和,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隻是眉宇間的英氣,才更添俊逸瀟灑。


    我看得癡癡的,忍不住開口問:“公子,我和你比是不是就不美了。”


    話一說出口,我稍許尷尬了下,論現在的臉,的確不如他。


    墨痕臉上似笑非笑:“你說呢?”


    我微微惱恨自己美色當前胡言亂語,又不好給他臉色看,冷著臉不知所措。


    他好笑般將手從我的發間落到臉上,一字一句,笑意捉摸不透:“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


    我這才喜聞樂見地笑靨如花,也很客氣地立馬迴應:“公子也是我見過的最美的。”


    然後又眨眨眼,加了句:“真心的。”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神色有點無奈。


    我笑盈盈地抓著他的袖口,看眼前的海闊天空,心情大好:“師父,去關中!”


    那一葉扁舟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粉色身影,對著我呲牙咧嘴:“臭傾兒,每次你都對我指手畫腳!”


    “不是指手畫腳,而是動手動腳。”我跑過去,捏捏洛霞特別粉嫩的臉,嗯,手感真好。“師父辛苦了。”


    洛霞咬牙切齒:“尹傾祤,我現在有些想念詡兒了,你能不能變迴去!”


    我狀似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而後笑道:“好像不行。”我摸摸她的頭,笑容明晰,“乖啦,幾年前也是這樣過來的,師父不要小氣嘛。”


    洛霞叉腰,氣勢洶洶就要反撲過來,我連忙躲閃到墨痕的身後,依舊笑意盈盈:“師父最好了。”


    墨痕有些無奈,抬手,將我的視線完完全全地擋住,對著洛霞微微一笑:“洛霞,辛苦了。”


    洛霞眉眼間立刻從兇神惡煞變成柔和,幾乎就是迴頭一笑百媚生地款款向小舟的舟尾走去,一邊不忘輕聲細語地說了句:“公子你客氣了。”


    我這才第一次發現了她身為美女的特質。


    “傾兒。”不知不覺間,墨痕已經轉過身,就站在我的眼前。


    “嗯?”


    我應聲抬起頭,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卻在還沒看清楚他的時候,頭頂上壓下一片陰影。


    我臉色微紅,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的眼:“你不問我昨天發生的事情嗎?”


    他像是發現了有趣的事情,嘴角輕揚,迫近了我一步,似笑非笑道:“你既然已經出現在了這裏,我還有什麽好問的。”


    “你……”我倒退了一步,“就不擔心我跟著尹清霖走嗎。”


    他的眼中忽而有一抹幽深,深得不見底。他的眸光清清冷冷,聲音沙啞地念道:“傾兒。”


    我心下微顫,他不是不擔心,而是,除了等待,他別無他法。


    那,便一輩子沉淪吧。


    他嘴角噙著笑意,他好聽的聲音就在我的耳畔:“好。”


    “然後我還要學劍。你什麽都會,教我吧。”


    “好。”


    “然後然後……”


    然後,再然後。我還有好多、好多個然後想要說。


    但墨痕,這許多個然後裏,未來的每個日子裏,都有你。


    此次迴宮,詡兒不在身側,我們被迎接到了宮殿內。


    沒有詡兒的陪伴,我與殿下的二人同行顯得格外奇怪。但那又如何,我們不會再遮遮掩掩,也沒有必要。


    殿下將要拿迴屬於他的一切,而我,將始終站在他的身側,直到……結束。


    徐洛颯的神情冷漠,他是個聰明的帝王,他必然是早早地明白了,殿下再也不屑於掩藏的野心。


    但他真的明白了嗎?


    殿下更想要的,是徐洛颯對莊凝卿的愧疚。


    我對於他們的談話是聽過算過。殿下的身上,聚集著莊凝卿與徐洛颯兩個人的聰明才智,以及冷靜殘酷。他從不打無把握的仗,不管今天他們的對話如何,結局隻有一個——江山易主。


    現在,他們表麵上的平靜,掩飾著底下的暗濤洶湧。


    我總覺得有一道視線不時地落在我的身上,沒有溫度的打量。


    我抬眼望去,恰好捕捉到了皇後淡淡的一眼。她仍舊是江南水鄉的溫婉女子,同樣的氣質風韻,莊凝卿在後宮已經磨練蛻變得高貴優雅,從容淡定,而她依舊帶著少女時的清麗、嬌羞。


    這是不是就是為什麽,麵對著真正的青梅竹馬,皇帝還是會將她誤以為是年少時許諾要用一生來保護的柔弱女子。


    但我總覺得,她輕輕柔柔的水眸,掃過我身上時,是毫無溫度的冷冷打量。


    “疏影妹妹在嶽州被困,多虧小殿下出手相助?”她似乎注意到了我探尋的目光,一雙水眸帶著好奇,輕柔地凝視著我,笑起來時,會不由自主地伸手掩住嘴角。


    我看到她與凝卿年少時如出一轍的溫婉柔弱,不自覺地冷聲道:“是啊。嶽州被風棲國人占領,等不到殿下帶兵救援,疏影好生擔心。”我直覺不能直接點破皇後的身份,看了小殿下一眼,然後不急不緩地輕笑道:“娘娘的弱不禁風,讓疏影好生羨慕。”


    “嗬嗬。”皇後掩口輕笑,道,“年少時體弱多病,因此才會如此。”


    “是啊。”皇帝溫柔地為她拉上披風,說,“朕曾經答應過皇後,如果將來為帝,一定遍尋名醫治好她的病。”


    “皇上真是癡情。”我將冷笑收斂,隻是笑著恭維,“娘娘真是好福氣。”


    這話引起這兩位郎才女貌的佳偶含情脈脈的對視。徐洛颯剛才的冷厲,全都化為柔情,隻對著皇後。


    我笑意加深:“不知道皇上是在哪裏答應皇後的?”


    “朕……”他陷入了沉思,嘴角的笑意越發溫柔,“當年還在山上習武,芊芊就一直陪伴在我身側。”


    “哦,”我輕挑眉,作出尋思的模樣,“我記得前皇後也在山上,難道皇上沒見過她嗎?”


    如妃的眸光閃爍,嘴角輕柔的笑意越發淺淡,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皇帝困惑道:“前皇後?朕的母妃從未上山過。”


    我好意地溫柔地笑著提醒道:“是莊凝卿。”


    他神色微變,原本的柔情變成了冷意,冷聲道:“她怎麽會在山上。”


    “真奇怪,”我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麵,不急不緩地笑著,“當時莊丞相見他女兒體弱多病,便將她送到了山上醫治呢。說起來,和皇後的經曆很像。”


    “怎麽可能。”皇帝冷聲嗤笑,“胡說八道!”


    我也冷笑著:“皇上不信,疏影也沒辦法,畢竟,人已經被皇上一杯毒酒賜死!”


    他拍案而起:“你從何得知!”他渾身帶著肅殺的冷意,這才是貴為天子的威儀,冷漠無情,我不知為何,覺得這樣的他方才順眼了些,之前的柔情蜜意,真是倒人胃口。


    因此笑了起來,連態度也好了不少:“皇上莫生氣,疏影隻是實話實說。”


    “好個實話實說,”他冷笑道,“我看你是一派胡言。”


    “皇上,”見那皇帝要揮手召喚侍衛,小殿下騰地站起,亦是渾身肅冷,冷笑道,“希望皇上聽下去。”


    眼見兩位劍拔弩張,我這始作俑者依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笑意微冷地提醒道:“皇上,若是三生石上,你瞧見前世今生,隻怕,你會後悔。”


    “哈哈,”他朗聲大笑,眉目冷漠肅殺,猶自帶著傲世天下的風華,“朕做事,問心無愧,就是是朕一杯毒酒賜死莊凝卿的又如何!”


    我看著他,忽覺心中淒涼:“你……從不後悔?即使……她還懷了你的孩子?”


    “哼,”他冷哼一聲,顯然對我所說的“孩子”很是不以為然,“朕,從不後悔!”


    我亦站起,隻覺,一切已是枉然。此刻我縱使不是莊凝卿與小殿下,也覺得內心的無助淒涼,漫上心頭,隻剩下絕望。


    莊凝卿,這便是你愛上的男人。在權勢與另一個女人麵前,就算你傾國傾城,才情驚人又如何,你不過,是他一杯毒酒賜死的女子。


    小殿下的唇畔亦是浮現出冰冷的笑意,他的手指握緊茶杯,那杯盞幾近被他捏碎。


    就在我們漠然對峙時,一陣不合時宜的輕笑聲響起。


    我們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笑得花枝亂插的皇後,見她笑得眉間、眼間都染上了薄薄的冷冷的笑意,似笑非笑,似諷非諷地打量著我們三人。


    皇帝眉頭微蹙,關心地伸出手,問道:“芊芊,你可安好?”


    她避開了他的手,冷漠的表情全然沒有方才江南女子的柔美嬌弱,她冷冷的目光打量著我,冷若冰霜,豔若桃李:“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


    我心頭一凜,不知道她所說的,是否是我所想的。


    但是很快,我便向被吸入了迴憶的旋窩,眼前畫麵扭曲,我順利地進入了她的迴憶。


    那裏,落英繽紛,顯然是熟悉的桃林。


    皇後說道:“那時,新帝繼位,朝廷動蕩。嗬,先皇荒yin無度,為了一己私欲連枕邊人都會下毒手。百姓民不聊生,地方割據,莊家一家獨大。我本為朝廷功臣之女,不料這先皇是非不分,在我父親直言進諫後,聽信小人讒言,便將我家株連九族。我僥幸被人救起,收為小小縣官之女,自此發奮讀書、習武,隻為有朝一日,可以殺入宮廷。”


    “那個人,是鳳棲國的帝王,尹清霖?”小殿下冷聲問道。


    皇後似笑非笑道:“是。”


    那之後,便是皇後來到了徐洛颯的身側,成為了芊芊。


    她學著皇帝年少時愛人的舉止、言行,她處心積慮在湖畔與他邂逅,為的,隻是來到這位帝王的身側,看他能不能擔當這天下的帝王!不能,便將這天下一手送給尹清霖。


    “你不願意動手,尹清霖便扶持莊家。而徐洛颯早就發現莊家勢力的崛起,以為是你暗中相助。”小殿下從容不迫,不急不緩地說著,他眸光熠熠,眼底閃爍著奇異的光彩,唯獨嘴角的笑意,蝕骨冰寒。他冷笑道:“可是他一心一意以為你就是他的青梅竹馬,還以為你隻是在後宮勢單力薄,才會試圖借用莊家的力量,對你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後輕笑出聲,若有所思:“他是個好皇帝,也是個好夫君。”


    隻是,這個好夫君,原本想要一心相待的,隻有他青梅竹馬一人。


    我該說徐洛颯是對是錯。或者說,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


    這十年,他是個好帝王,鏟除了權傾朝野的莊家,平定了叛亂,鞏固了帝王的勢力。皇後一心一意想要殺了他複仇,最終也被他的睿智果斷折服。


    他唯一的過錯,隻是錯過了本該是他的一生摯愛——莊凝卿。


    我默然站立在他們麵前,終是,不願再說什麽。


    然而,聽聞了這是是非非的徐洛颯則如同凝固了般,久久不發一言,眼睛赤紅。


    那個有著驚鴻一瞥的風流男子,他笑看天下風雲變幻,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驚慌,此時此刻,他卻失魂落魄。


    他發了瘋般地衝向桃林,眸光閃爍著,變幻著,他推開了關切的眾侍衛,而是直奔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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