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靠在垂柳上,柔韌的細柳纏在她的指間,瑩白的波光流轉。


    這一聲,困惑了所有的人,隻有她,依舊淺淺地笑著,清澄透明的眸子裏滿是溫柔的清泉。


    “你,是誰!”林禦齊冷聲問道,一把扇骨極長的扇子出手,他微皺著眉頭,目光掃及我,略有些不解與茫然。


    他看起來,並不知道,出現在這裏的人是祈嫣。


    那女子聽聞這聲冷冷的嗬斥,柔柔一笑,一邊鬆開了纏在手心中的柳條,轉身,將自己暴露在了藍色的波光中。


    “小仙名喚祈嫣,曾與君上情定終生,君上忘了嗎?”那女子盈盈而笑,笑意狡黠,似怨似嗔。他竟然一時癡了。癡她眉目間的神采,極致明豔。


    當她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這夜色如此靜謐,我竟隻仿若聽到她的唿吸聲。


    她目光如此渺茫,似笑非笑,似歎非歎,隻是癡癡地凝視著我。此時此刻,隻覺得我們仿若穿越了千年萬年,隻為此時的重逢。


    我胸口一時憋悶,隻覺得耳邊轟鳴,是誰在笑著:“傾祤,我們不一樣。”


    是誰在輕笑,“你還真是喜歡水。”


    是誰低語呢喃:“傾祤,你我,到最後,竟都隻為情傷。”


    你我遙遙相望,卻跨不過這幾年的孤獨。


    你沉睡3年,等醒來,早已物是人非,我意欲顛覆這朝廷,換來的是生生世世的輪迴。


    最後,隻是一句:我很想你。


    我覺得頭暈目眩,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是誰,在我的耳畔訴說著這千年的思念,是誰,在我的身邊含笑凝視靜待我醒來,是誰,笑傲沙場卻逃脫不過一個情字。


    那是——祈嫣。


    那紅衣佳人,獨立在雲端,刹那間的冰冷化為唇邊的柔情:“傾祤,你又給我帶來美酒。”


    我一時站立不穩,向我退了一步,墨痕攬住我,聲音淡淡:“詡兒。”


    “祈嫣,祈嫣。”我隻知呢喃,淚眼迷離,隻是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絕美容顏。


    “汐筠。”林禦齊望著那個朦朧的清麗背影,嘴角扯出苦澀的笑容,悲哀而絕望。


    “汐筠?!”若霜與水欣兩個人一怔,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在半空中的女子。


    祈嫣聞言,微微轉過身,她一身紅衣,赤足踩在幽藍色的水麵上,極致明豔。那張絕美的容顏,竟比朝霞更明豔,比夕陽更淒美,華美的紅色長裙,如有流水光波在流動,又如五彩光芒全凝聚在上麵,世間的光彩都為之黯淡。


    她嘴角噙著的淺笑,清冷傲然,是看透萬物的超凡脫俗。


    在清淺的眼眸下,是足以融化千年寒冰的溫情的盈盈笑意,但清澈的眼眸是那麽幹淨純粹,似乎已經容不下一絲一毫的雜念。


    原來……她便是汐筠,汐筠便是她。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那麽不安。明明,祈嫣就在我的眼前。為什麽我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響,為什麽我像是被禁錮在了軀殼內,無力掙脫。


    “你是祈嫣?”水欣的臉色煞白,麵色微凜。


    “祈嫣?!”若霜也是臉上閃過錯愕,深深地看了林禦齊一眼。


    對,她是祈嫣,她就是祈嫣,但是那又如何!我想說出口,但我卻無能為力。


    祈嫣就清淺地笑著,目光像是在凝視著我,又像是穿透一切,柔美的臉龐美麗動人。


    林禦齊站在最遠的地方,無聲地凝視那個身影。“祈嫣。”他輕喚。


    “原來……”水欣嘴角輕輕揚起苦澀的笑意,凝視著那身影,說道,“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習武,一起嬉戲,一起比賽,一起保衛嶽州,到最後,最大的敵人,是你,汐筠。”


    我渾身一顫,汐筠說,他們從各自的門派中比賽脫穎而出,隻是為了保衛嶽州。


    水欣的確是自小知道段王爺不是真的段王爺,但段王府的秘密她知道得並不完全。她全心全意,以守護嶽州為目標。他們心中根深蒂固的觀念,依舊是國仇家恨。


    但是,到最後,原來他們所做的一切,竟是要求他們殺死汐筠。


    “你們在胡說什麽,”我渾身顫抖,不覺間已經冷笑道,“她是汐筠,你們並肩作戰的朋友,就算她另外一個身份是祈嫣,難道你們還不了解她嗎?她從來沒做過傷害嶽州的事情!”


    我推開了墨痕,跑到了祈嫣前麵,張開雙臂,攔在他們麵前,目光冷冷掃過他們的臉:“你們自認為從未傷害過嶽州,那汐筠呢,水欣,”我看向她,問道,“你與汐筠從小一起長大,她可曾做過什麽惡事。”


    水欣蒼白了臉,苦笑著搖頭:“沒有。”


    “那你為什麽……還要拔出你的劍……”我目光悲傷,掃過他們下意識拔出的劍。


    水欣的手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無意中拔出的劍,再看到若霜神色冰寒地看著祈嫣,她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劍“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若霜神色冰寒,冷冷道:“詡兒,你讓開。”


    “我……不讓。”我一字一句說道,幾年之前,那紅衣女子獨自背叛鳳棲國,我不在她的身側。幾年之後,就算與所有人為敵,我也不會再背棄她。


    墨痕神色清冷,白衣翩翩,他俊逸瀟灑,他飄逸出塵,他淡淡地看著我,眸光如墨淵般幽深複雜。


    “詡兒,我知道你將汐筠視為知己。”若霜聲音淡淡,“但是,祈嫣是鳳棲國人,嶽州死傷無數,都是因她而起,她必須給嶽州一個交代。”


    交代,交代。我心下淒涼。我聞言不禁笑了出來,拔出了劍,直指他們,目光冷然:“嶽州之事,不是因祈嫣而起,是因我而起。你們要殺祈嫣,先殺了我。”


    我遠遠看到那個熟悉的神秘女子,她的手壓住了林禦齊的肩膀,林禦齊動彈不得。


    “詡兒,”若霜眸光一沉,冷冷道,“你沒有武功,與我們作對好比螳臂擋車。”


    螳臂擋車,我覺得心中蒼涼。數年之後,我不過是依舊無能無力的那個人,劍光冰冷淩厲,但我知道,自己若真的對戰,必敗無疑。可我固執地站立在那裏,不願移動一絲一毫。


    “詡兒,你真傻。”耳邊是輕輕柔柔的笑聲,我轉頭


    “傻?”我對著她輕聲笑了起來,眼眶卻微微濕潤,“傻的那個,究竟是誰。是誰等了我三年,卻用這種結局來與我辭別。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因我而死,詡兒,做不到。”


    “因你而死,”她呢喃著,目光看著我,淡淡笑道,“傾祤,你想起了多少?”


    “你,隻有你。”我定定地望著她,眸光悲傷,“我的執念是你,我的虧欠是你,祈嫣,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在我們離別了三年之後,獨自離去。連讓我看著你活下去的機會也不留。”


    “活下去……”她嫣然一笑,無盡蒼涼,“傾祤,你想起了我,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我虧欠的,不止是你。”


    “你從來沒有虧欠我,是我欠你的。”


    她握住了我的手,笑意清淡:“那你我,兩清了。”她眸光輕柔含笑,倒映出我的身影,“你為我而來,我能在幾年之後還曾伴在你的身側,你對我的執念,你對我的思念,你能背棄所有人唯獨為我。謝謝你,傾祤”


    “祈嫣,你想做什麽……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局?”我含淚問道,撫摸上她的臉,將臉埋入她的懷中。


    “傾祤,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她輕聲笑道,“你願意,成全我嗎?”


    隻是說道:“祈嫣,我很想你。”


    “我也是啊。”她柔聲迴答。


    我的身體一點點向後退去,我被祈嫣推向了墨痕,我無力掙紮,隻是看向了那裏對峙的數人人。


    那時,他們一起長大,並肩作戰,嬉笑打鬧,此刻,他們劍拔弩張,麵色冷然,以命相搏。


    “開始吧。”祈嫣輕輕開口,淺淺地笑著,指尖微動,一根翠綠色的笛子在空中閃現,沐浴著朝陽,披著金輝。我甚至不記得,這把笛子是何時被她要了過去。


    若霜拔劍飛身上前,水欣踉蹌著不斷後退,用手死死捂住嘴。


    “不……不……”林禦齊掙紮著要動彈。


    從知道祈嫣跳下懸崖開始,從看到汐筠與林禦齊兩情相悅開始,從祈嫣執意而為開始,我便該知道,她口中的虧欠是誰。


    是誰為她縱身跳下懸崖,是誰為她飽受失憶之苦,是誰讓她此生有所羈絆,那是南平世子,那是林禦齊。


    “要結束了呢。”她仰著頭,擁住那根笛子,呢喃般說道,唇邊是甜美天真的笑意。


    我不忍去看她。那記憶中狂傲不羈的紅衣女子,浴血於戰場中,纖塵不沾,她的劍,在我手上,她根本……無心戀戰。


    林禦齊的身子猛然間一震,霎時,光波流動。他剛毅的臉上閃過決絕的傲意,那刻,他生生地逼退了那神秘紫衣女子。


    水欣訝然地看著他,而我,隻是冷眼看著這意料之中的景象。


    “住手!”他怒喝一聲。


    若霜的劍,在那一刻猛地一震,那劍轟鳴著刺入祈嫣的笛子,直穿過去,正中胸口。那一瞬間,琴化為紛飛的碎片,閃爍著綠色的光芒。祈嫣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明澈溫和。


    “祈嫣!”林禦齊飛上去險險地接住柔若無骨的身軀。天空中瑣碎的紅色光斑撒落在他們身上,猶如嗜血殘陽。


    “祈嫣……為什麽!”林禦齊難以置信地抱著她,“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林禦齊,”她勉力一笑,“這樣,你是不是就不用躲著我了。”


    她微微一笑:“終於,一切都結束了。隻有這樣,你才會成為你的南平世子,享受你的榮華富貴,不用因為我而逃避你原有的責任。”


    “你!”林禦齊神色冷然,“祈嫣,你竟然……以為你死了,我就迴到鳳棲國!”


    “不會嗎?”她清淺地笑著,喃喃道,“沒有我,你會是鳳棲國獨一無二的輕羽騎將領。沒有我,你會找到溫婉秀麗的女子攜手一生。沒有我,林禦齊,你會活得好好的。”


    “祈嫣”林禦齊冷笑著,“你以為我會任由你一個人死,獨自活下去嗎。隨你跳下來的時候,我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是一輩子躲著你,一輩子和他做對,我難道會怕嗎。”


    祈嫣看了他許久,嫣然而笑,笑容淒慘:“可是我會。我怕看到你潦倒會難過,我怕看到你躲著我會難過,我怕你因為我變得不幸。”


    她推開林禦齊,拔出他的劍,冷冷地傲然站立著,向我迴頭看了一眼,我對上她的眼,慘然一笑。


    那是祈嫣,狂傲不羈,肆意妄為。


    她的決定,我從來無法反駁,她的心意,我永遠無法否決。


    她嫣然而笑,風華絕代:“林禦齊,傾祤,再見。”


    我可以說不嗎,祈嫣。我看到她用他的劍抹上自己的脖子,鮮紅的血噴湧而出。


    她這一生一世,斬殺敵軍將領,殺入葉淩國,浴血修羅,卻從來都是紅衣翩翩,纖塵未染。但最後一次,她的血卻染紅了她豔色的衣袍,她的身體輕飄飄地落下,蒼白的臉更襯出那一身紅衣的瑰麗。


    我終究忍不住想要上前,想接住那一身紅衣的女子。這一次,墨痕帶著我上前,我伸出手,抱住了那絕豔的女子,看到了她最後癡癡凝視的一眼。


    祈嫣祈嫣,我想你。千言萬語,凝結在喉間,我再也吐不出隻言片語。


    “祈嫣……”我笑著,俯下身看她蒼白如紙的麵色,看她發色墨黑,眸光清淺含笑,她有些困倦,依戀地看著我,癡癡凝視,我在她耳邊低語,“睡吧,我會守著你,直到你醒來。”


    她嘴角輕輕揚了揚,唇形隱約可以看見:“終於,輪到你了呀。”


    “是啊。”我撫摸著她的頭發,就像她做過很多次的那樣,“我會守著你,無論是十年二十年,等你醒來,我們踩著雲彩,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我備好清酒,等你歸來。”


    到最後,我的喉間哽咽,再說不下去,她已經闔上了眼睛,身體逐漸冷卻。


    我隻能不住地說著說著,像是對她的承諾,又像是對自己的欺騙:“我們睡在臨淵,不管誰來叫都不理睬。你不許再笑話我愛玩水。你教我用劍,我至今不會用劍。你帶我去戰場,我從未見過你殺入戰場如入無人境地。你說……為什麽你和我還有那麽多話沒說,還有那麽多事沒做……”我看著她臉上的最後一抹血色退去,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再也說不下去,隻是呆坐在地上。


    墨痕淡淡道:“想哭,就哭吧。”


    我任淚水沾濕他的衣襟。


    到最後,我親愛的祈嫣,你還是離開了我。


    數年的等待,換來的,是你我迴頭的凝視。幸好,幸好,你認出了我,我認出了你。


    ---我渾渾噩噩地隨著墨痕走,走到段王府的走廊,我的目光定定地鎖在了那株木槿花上。


    “詡兒?”墨痕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飄渺得不真實。


    我怔怔地望著那株木槿花,又落到了那麵牆上。那株木槿花前,不知為何擺放了一張桌子,上麵擺好了紙墨筆硯。


    “我覺得這個場景好熟悉,我就在這裏,畫著一個人。”


    是誰?是誰?那個人是誰?


    我明明,好像看到過些什麽。聽到他們說過什麽。可是,為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


    我伸手抓住了墨痕的袖子,抬眼看向他,他感受到我抓住他的手越發用力,微訝地轉過頭,眸光璀璨如玉,嘴角噙著一絲溫柔的笑意:“詡兒,怎麽了?”


    “公子,我們,什麽時候來到嶽州的?”


    “為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


    頭好痛,好痛。混亂的零星的碎片,在我的腦海裏交錯。有誰在我的耳畔低語,又有誰的一滴眼淚落在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臉,又看向了墨痕。


    他的眼眸如墨玉,倒映出了我迷茫的神情。


    我此刻,仿佛置身於了那件房間,躺在了床上。


    “詡兒!”汐筠從門外跑進,她鵝黃色明媚的衣裳爛漫如春花,她笑容燦爛,明晰耀眼,“你總算醒了!”


    “汐筠?”我驚異地望著她,“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不是……”


    “我為什麽不在這裏?”她迷茫地睜大了眼睛,困惑地偏過頭,繼而笑道,“詡兒,你是不是睡昏頭了?我當然在這裏啦,這是我家。”


    “很快這裏就不是你家了。”林禦齊笑著,從門外走進,他目若朗星,風度翩翩,嘴角噙著溫柔如水的笑意,風流瀟灑。


    汐筠見他走了進來,欣然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側,接過了他手中拿著的藥膏,她細細地打量著那白底的小瓷瓶,打開嗅了嗅,還不忘問道:“為什麽?”


    “因為……你會嫁給我。”


    汐筠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她的臉上浮現出了紅暈,她飛快地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後瞪向了林禦齊:“詡兒剛醒,你在那裏胡說什麽。”


    “胡說?”林禦齊一愣,傻傻地問道,“你昨日答應了我,今日就反悔了嗎?”


    汐筠轉過身,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低聲說道:“真是個笨蛋。”


    “阿齊,你不知道女孩子會害羞嗎?”水欣頗有些頭痛地看著故意背過身去的汐筠,隻好出聲提醒林禦齊,“你這麽急著把汐筠娶迴去?”


    林禦齊一愣,急急說道:“沒,沒,水欣姐。”


    “什麽?你不想娶?”汐筠猛地轉身,嘴唇輕抿,臉上閃過慍惱。


    “不是,不是!”林禦齊再次急急忙忙地開口解釋。


    汐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霎時她的笑容流光溢彩,爛漫如春。


    “汐筠,你別再逗阿齊了。”水欣無奈地看了一眼汐筠,從她手中接過了小瓷瓶,來到我的床邊,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跺著腳避開林禦齊的汐筠,柔聲說道,“我要給詡兒上藥,你們都快些出去吧。”


    “我也要幫詡兒上藥!”汐筠這才想起了一直坐在床上的我,連忙開口說道。


    水欣瞥了她一眼,按耐住眼底滿滿的笑意,說道:“你不和你家阿齊打情罵俏了?”


    汐筠的臉一紅,急急道:“誰和他打情罵俏。”說罷,就動手去推林禦齊,“你給我出去,我要給詡兒上藥了。”


    她們在我的身側笑語盈盈,然而她們的話語總有一絲模糊,她們的麵容仿佛隔了一層紗般的朦朧。


    我握住了汐筠的手,她微微一愣,笑道:“詡兒,怎麽了?傷口疼?”


    “汐筠。為什麽我會希望你好好的,像現在這樣好好的。”


    她怔怔地望著我,忽而如同一個孩子般笑了起來:“我一直都很好呀。”


    “你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還是怕你會突然消失不見。”


    “詡兒,你累了。”她低垂下頭,她唿出的氣息,溫暖而親切。


    “揚州一見,仿若置身於夢境,始終不敢相信遇見的那個人是你。嶽州之行,我知道將會險境環生,卻不願離開,仿佛至此一別,你我將再無相見之日。”


    她的麵容漸漸模糊,隻有她在我掌心的手,溫暖依舊。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我執著地抓著她的手,不願放開,濕濕的淚水從我的眼角滑落,“你我相識,不過數月,為什麽我那麽思念你,思念到不願意放手,我虧欠了你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告訴我……”


    “你一定要知道我?”她的聲音,飄渺如煙雲。


    “詡兒,你還記得這裏嗎?”我循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無盡的走廊,有如火如荼的木槿花,開滿了一路。


    。”


    “我年少時,用綾羅綢緞鋪滿床底,赤腳踩在上麵,用珠玉敲擊琴弦,斷了也無妨。終歸會有人給我送來。他們珍而重之的寶劍,被我隨意地丟入江中。興許我一出生就擁有太多,不知道事物的可貴。稍長些,我獨自一人遊曆山水,卻在嶽州,找到了我要用一生去保護的人。”


    “我狀似漫不經心,任性驕縱,實則羨慕你們王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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