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眼前不斷地發黑,心一直在往下掉,往下掉,好像落入了一個無底洞,沒有盡頭,沒有終點。


    誰在我的耳畔叫著什麽,我全然聽不見。


    模模糊糊中,我好像抬起頭,看到了滿是泥汙的一張臉,她眼睛亮亮地看著我,眉頭皺起,好像很擔心地在問些什麽。


    我卻是什麽,也看不懂、聽不懂。隱約有一句話在耳邊徘徊。


    人命如草賤如塵。


    我無力救助的,豈止綠意一個。


    沒有墨痕、小公子,我不過是勢單力薄的一個平民女子。


    我怎麽會漸漸忘記了,當初被一場大火燒死的小黑他們。


    “這一點,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嗎?”


    幽幽的低歎,在耳邊盤旋。


    是誰的手拂起了我的長發,露出了我被汗水浸透的額頭。


    恍惚中,是誰在細心地挑出我手上細細密密的碎渣,是誰守候在我的床側。


    另一個人在我的床側說些什麽,那人不迴答,他微冷的手指隔著我薄薄的布料,帶來些熟悉而溫暖的感覺。


    是……?


    我輕笑一聲,為自己有一瞬間的期許而感到好笑。


    這一定是一場夢,是一場我寂寞太久,想要一個人來依靠的夢。


    我是誰?


    我是詡兒,沒有顯赫的身世,沒有可以依附的人,我有的,隻有對小黑、綠意的記憶,催促著我,不要這麽輕易地陷入夢中,要醒來。


    我掙紮著想要醒過來,等到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整個房間都陷入在黑暗中,我看不見任何東西。


    隱約聽到誰的唿吸聲,又輕又緩。


    綠意?


    我隨即輕聲嗤笑自己,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又慢慢變淡,我眸光清冷,靜靜地躺在床榻上看著上方。


    手指有些尖銳的疼痛,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臉上被一層薄紗覆蓋,帶著濃濃的藥味。


    我卻隻是凝視著上方,不願意,去理會這樣的傷口。


    “是誰。”我冷冷地問道。


    那裏的唿吸聲依舊舒緩。


    我聲音微揚,冷聲問道:“是誰。”


    騰的一聲,是人連同椅子跌落在地的聲音,那個人哎喲哎喲叫疼了半天。


    我一聽到這聲音,微訝地支起身,看向了黑暗中模糊的輪廓。


    阿九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撕牙咧嘴地跑到我的床側,驚喜地笑道:“你醒了?”


    我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的手,見那結打得頗為奇異,心下略微感到一絲好笑,麵上卻是處變不驚的淡然:“你怎麽還在這裏。”


    “我看你突然昏倒,這裏又沒有什麽人照顧你,所以就留了下來。”她摸摸頭,依舊滿麵汙垢,笑的時候,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眸子清亮透徹。


    我微斂雙眸,不著痕跡地遮掩住了自己紛繁的情緒。


    “在這裏呆著也不錯,有吃的有喝的……”她絮絮叨叨,還想說下去。


    “你可以迴去了。”我突兀地打斷了她,神情淡漠。


    她一愣,想說什麽,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躺下,背過了身:“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迴去吧。”


    說罷,我合上了眼。隻聽聞身後沒了聲響許久,然後是開門聲,和關門聲。


    我靜靜地睜開眼,凝視著自己被細心包裹的手。


    我不是沒想過留下她。


    隻是,我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沒有這個能力去保護自己和別人。


    ---


    第二日,我試圖去看看綠意,走到迴廊處,忽然一盆水迎麵倒來。


    我被冷水從頭澆到腳,濕漉漉的水順著發絲淌下,衣衫黏在身上,滲透著冷意。


    “呀!”一個驚慌失措的女子探出頭,到嘴邊的話語,在看清我臉的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略帶諷刺地冷眼瞧著我,陰陽怪氣地說道:“是詡兒姐姐呀,我一不當心潑了你一臉,你不會怪我吧。”


    我抬眼去看她,剛想說聲沒關係,她一甩手,盆子中殘餘的水又飛舞到我的身上。


    “這個……也是不當心的。”她脆生生地一本正經地說著,冷眼瞧著我,不等我有所迴應,一扭身,又轉迴去了。


    我獨自一人站立在迴廊中,有幾滴水珠落在睫毛上,睫毛承受不住它們的重量,一滴、兩滴的水從睫毛上滑落,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低垂著頭,任衣衫被水浸透,冷風吹在濕透的衣衫上,帶來陣陣涼意。


    隱約中,看到了一雙繡工精美的月白色的鞋,我順著那雙鞋看上去,看到了那位翩翩的白衣公子。


    他執著一把扇子,發色如墨,飄渺似仙,嘴角噙著三分清淡的笑意,透著淡漠與清遠,俊美如畫的側麵恍若仙人,他眸光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他身側那位仆人低下身說了句什麽,他含笑點頭,舉步而去。


    他翩翩白衣,獨立於世,不沾纖塵,怎會,為凡塵留戀。


    我輕笑一聲,隻覺得眸光中的薄薄的一層清淚,遮住了所有的視線。


    就在我轉身想要離去的時候,方才離去的女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迴來,手中捧著一堆的衣物,見到我還在,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詡兒詡兒!”她急急地喚住了我,由於奔跑,她的發絲有些淩亂,臉上帶上了一抹嫣紅。


    “喏!”她將一堆的衣物丟給了我,她嘴角含笑,說道,“這裏有一堆衣服我們來不及洗,你一定不介意幫幫我們吧?”她眉宇輕揚,帶了點諷刺,“你終日住在這麽大的一個院子裏,什麽事情都沒做。”


    我抱著這堆衣服,手漸漸收緊,盈盈下拜:“是。”


    她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悅,冷笑道:“你以為你有些大小姐的氣質,就真的是大小姐了嗎?早先你被接入王府,我們還以為你受殿下的寵愛,還極力鼓舞綠意妹妹去你身邊,誰知道你……”她的眼中多了些憤憤不滿,牙齒咬住下唇,冷冷地看著我,“綠意妹妹因為你殘廢,今天,你就算是手廢掉了也不解我們心頭之恨!”


    我隻覺得頭腦轟鳴。


    這就是綠意昨日的驚恐。


    那女子還在說什麽,我全無印象,隻知道抱著一堆衣服,緩緩地走迴去,將它們放入木桶,倒上冷水,將纏滿布的雙手浸泡在了裏麵。


    冰冷的水,從布中滲透進傷口,帶來刺骨的疼痛。


    身上仍舊濕漉漉的衣服,緊緊地貼著冰冷的身體。


    我低垂著頭,一味地洗著衣服,不管不顧地用力地搓著衣服。


    一件、兩件、三件……


    直至手痛得麻木,一絲絲的血在水中蔓延,逐漸地染紅了水、染紅了衣服。


    我愣愣地看著被弄髒的衣服,這才解開了包裹著傷口的布。


    那布早就被鮮血染紅,慘不忍睹。我神色淡淡地看著自己的傷口,那被碎片割出的一道道傷痕,以及在水中泡白的肌膚,和隱約露出的白骨,心中,有惡心的感覺在翻騰。


    我忍不住,扶住了木桶,幹嘔起來。


    有一層薄薄的水霧模糊了我眼前的景象。


    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綠意血肉模糊的雙腿。


    還有更多的零碎的片段,充斥著血腥,撕扯著我。


    是誰在我的耳畔低喃著,她聲音清冷,帶著看透凡塵的淡遠渺然:“……,為什麽你總看不透……”她的聲音輕柔,如清風拂麵,永遠不叫別人有半分的不悅,但有誰,看透她盈盈笑意下的寂寥。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為什麽你要迴來,為什麽我要迴來。“


    像是那個永遠被輕紗覆麵的絕色女子迴眸盈盈而笑,她的眸底卻有水一般的憂傷,流動著光波,她的低聲輕問,究竟是在問我,還是在問誰。


    傾顏公主,你是誰?


    那絕色的白衣女子,似是聽到了誰的唿喚,緩緩迴眸,淺淺一笑:“阿玄。”


    她的麵容尚且稚嫩,眉眼卻是精雕細琢出來的精致秀美,流光溢彩的眼眸,美得驚心動魄。


    徐公子一身青衣,玉麵如冠,略顯出少年的稚嫩與意氣風發,俊雅的側臉上,卻是欲言又止的擔憂,最後化為冷冷的一句:“他們太過分了!”


    那女孩的手微微顫抖著,眼底卻是帶著薄薄碎光般的笑意,輕柔美好:“阿玄,你瞧,這花開得多好。”


    她幾近透明的手指,指著那一朵白色的梅花,在雪景中慘白得不盈一握,恰似幾乎能被揉碎在風中的她,她的發色墨黑,披散肩頭,隨風飄揚,更襯得肌膚蒼白如雪,毫無血色。


    她赤足站立在風中,笑意輕柔,隻有他才能看到,她一雙赤足,是怎麽被零零碎碎的玻璃,割得滿是傷痕,又是怎麽一路落下斑駁的血跡,在雪地中慢步前行。


    他的手漸漸握緊成拳,麵色冰冷,澎湃而炙熱的恨意湧上心頭:“他們……竟然這樣對你!”


    她恍若未覺,輕柔的笑意如水般清純,嘴角輕揚起的微笑,有著易碎的憂傷:“母後,去世了。”


    她簡簡單單的一句,卻讓方才還在憤怒的徐洛玄呆愣在地,他的眸子一點點地變得幽深,最後化為了一聲低喚:“傾兒。”


    他們之間的沉默,那麽久。


    這一切,不過是意料之中。


    這一切,不過是命運安排。


    “你疼嗎?”好像是誰輕柔地聲音在耳畔低語,“是不是很疼,很疼。”


    “可是沒有辦法呀。現在,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傾兒。”


    她到最後,都沒有告訴那個少年,一個秘密。


    一個讓他後悔終生的秘密。


    ---


    我輕輕地咳嗽著,無視所有人冰冷的、或是打量、或是指指點點的目光,隻是一味地跪在小公子的房門口。


    漫天的繁花似錦,開得如火如荼,我偶爾咳嗽時輕掩嘴角,眸光清淺,半斂水眸。


    直到膝蓋隱隱作痛,我方才聽到了小公子淡漠的聲音:“你,進來。”


    我試圖站起,身形有一瞬間不穩,險些跌倒,我晃了晃,手指輕纏住衣角,走進了他的房間。


    他坐在桌前,俊冷的麵容不帶一絲一毫的表情,他一身黑衣,繡著金邊,氣度雍容華貴。


    這不過是個少年,已經有著深不可測的冰冷雙眸。


    我不等他開口,已經盈盈下拜,說道:“詡兒有話要說。”


    他嘴角輕揚起冷笑:“不會是來訴苦的吧?”


    他說得這麽雲淡風輕,仿佛當時的選擇對他而言是那麽自然。


    我心中有些薄涼的冷意,緩緩合上眼。


    他冷冷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他已經站立在我麵前,負手而立,猶帶少年意氣風發的麵容上,帶著殘酷的冷漠:“不過就是一個婢女,你早該認清。”


    不過……就是一個婢女。


    我瞧著他似笑非笑的麵容,嘴角亦緩緩勾勒出薄薄的笑意。


    是啊,我,也不過隻是個小小婢女。


    竟然會在他們若有若無的在意中,漸漸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不會。”這兩個字,我說得輕柔有力,我目光堅定,身形微動。


    我靜靜地凝視著他的眸子,緩緩地跪了下來。


    他冷眼看著我,似笑非笑。


    “詡兒大膽。”我跪在他麵前,語意淡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殿下所要的,遠遠不是徐公子所能給的。”


    無論是權勢,還是所謂的真相,徐公子知道的,肯定不如莊凝卿多,而莊凝卿知道的,必然沒有另外一個人多。


    “能給殿下一切的,隻有一個人。”我緩緩抬起頭,凝視著他忽而幽深的眸子,毫無懼意,隻是靜靜凝視。


    他的嘴角輕揚起淡漠的笑意:“你……果然聰明。”


    我的手微冷,好像所有的血液,全都流失殆盡,亦或者是置身於這樣危險的關係中,我如履薄冰:“那個人,是當今天子,徐洛玄。”


    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說道:“是。”


    又是……這個神情。


    我隱約可以看到他這一步步落下的棋子背後,隱蔽的野心。


    我同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緩緩說道:“那殿下,可願意同我一起,下個賭注?”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道:“但說無妨。”


    “給我一個人,讓我隨著她入宮。”


    ---


    我邁入了帝王的後宮,徑直被小公子手下的人領入偏僻而幽靜的小院落。


    那是未被冊封但已經收入後宮的女子所在地,也是小公子早早安插入宮的人的所居處。


    我隱約覺得這院落兩側的景色熟悉,仿佛,就是在徐公子的執念中所見的那個湖畔。此時,不過是清晨,薄薄的霧氣從湖麵上升起,模糊了視線。


    “你是誰?”


    她幽冷的聲線,冷豔如空穀幽蘭。


    我循聲望去,看見了她。


    她輕挽的發髻上一支金步搖,搖曳著金色光輝。雲霧朦朧間,薄薄的水汽籠罩著流蘇,宛若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她有著極美的輪廓,江南女子的溫婉,如畫的眉目,輕抹的紅妝,豔麗如畫。


    她的神情極冷,帶著略微的桀驁不馴,那是養尊處優的驕傲,亦或者,隻是一個殺手骨子裏的冷漠。


    我恍然生出錯覺,好像是莊凝卿就站立在我的麵前。


    是誰在告訴我,這一步步,走過的,是我們相似的過去。


    我微微一笑,盈盈下拜,不卑不亢:“詡兒。”


    “是你。”她幽冷的聲音輕悠悠地飄散在風中,她如同什麽都沒說過一樣,依舊用著柳枝輕輕拂著湖麵。


    她的手指光滑細膩,像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我將心中略微的疑惑收斂,半斂水眸,靜靜地站立在原地。


    微風吹拂起我的長發,墨色的發絲在風中飛揚。


    湖麵被風吹皺,一層層的漣漪由遠及近,亂了她手中柳枝拂出的波浪。


    她的手一頓,眸光微深,隨手將那條柳枝扔進了湖中,那柳枝落入湖水中,濺起了晶瑩剔透的水花,亂了被風吹出的層層漣漪。


    我被那濺起的零星水珠吸引,靜靜地凝視著那水珠,卻在晶瑩的水珠中看到了傲然轉身的女子的背影。


    她傲然站立在我的眼前,眸光熠熠,似笑非笑,幾許桀驁不馴的張揚肆意。


    “他,終於決定了嗎?”她眸光疏冷,如碎珠落在銀盤之上,幽冷空靈。


    像是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好笑的問題,她輕笑出聲,將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湖麵之上,眸子中薄薄清冷的光波,在水霧氣中,泛著冷冷的驕傲:“嗬,我,早該知道的。”


    我靜靜地凝視著她尚且顯得有些稚嫩,卻透出著清麗脫俗的麵容,和桀驁不馴而傲然的身形,心下有些紛繁的思緒一縱即逝,化為嘴角淡淡的恰到好處的淺笑:“詡兒鬥膽問一句,小主的姓名。”


    我的柔聲發問打斷了她情緒,她的眸子有那麽一瞬間的幽深,像是掙紮著想要挽留什麽,繼而仿佛絕望到了極致,嘴角勾勒出冷豔的笑容,緩緩抬起眸子,定定地望著我,說道:“疏影。”


    我心下略微訝然,凝視著她,微微笑道:“很美的名字。”


    她半闔上眼,冷冷說道:“王爺的暗衛,都帶有影字。”


    我清淺一笑,凝視著她,全然不顧她忽然冰冷的麵容:“疏影橫斜水清淺,不管如何,取這名字的人很有心。”


    她的睫毛猛烈一顫,眸光中一瞬間流露出劇烈的情感。


    我略微低垂下眼眸,淡淡說道:“詡兒鬥膽,此後的日子,疏影,是皇上身邊的女人。”


    她的手漸漸收攏,握緊成拳,手指幾近沒有血色,她的眸光有冷光在閃爍,半餉,化為冷豔傲然的笑意,冷冷地看著我:“好。就看詡兒姑娘有什麽能耐,能讓我冠寵後宮!”


    她眼中的不甘與絕望,全被驕傲所掩飾,亦或者說,她少女的天真無邪,全部泯滅在了殺手這個永世不能擺脫的身份下。


    我心底溢出一聲低歎,盈盈下拜:“詡兒,定當全力以赴。”


    ---


    那位名曰疏影的小主,姓薑,為偏僻處小縣令之女,貌美,而且為小公子的幼年好友,所以輕而易舉地留牌入宮。


    但我知道,這樣的身份不過是掩人耳目,小公子的性子怎麽會信任一個外人,他必定是用了數年物色了這位與莊凝卿容貌相似的女孩,再一步步地將她培養成自己的暗衛,直到最近,安排入宮。


    她的性子極冷,不會輕易理會別人,也不隨意與人結交,幾個小主住得本來就遠,她這樣的性子,導致幾乎所有的小主對她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我悠然自得地翻閱著書籍,她斜倚在床榻之上,長發披散在肩頭,半閡著眼睛。


    忽而,她睜開眼睛,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紗幔,冷冷開口:“我這樣,你都不管嗎?”


    我靜靜地看著書本,手指翻過一頁,淡淡說道:“小主怎樣?”


    她直起身,發絲順著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她冷豔的眸子微眯,泛著冷意:“性子疏冷,不願理人。”


    我不覺間莞爾,笑盈盈地與她對視:“那小主以為應當如何?”


    她冷哼一聲,別過頭:“這應該是你去思考的問題。”


    我半垂眼眸,微微一笑:“小主這樣的性子很好。”我的手指摩挲著手下的紙張,似笑非笑:“幾日後的盛宴,詡兒自會幫助小主張羅。”


    “我一不會跳舞,二不會吟詩作對,三不會說話。”她冷冷地看著我,說道,“你不要期許我,能有所表現,讓那皇帝傾心於我。”


    “你不用會跳舞、會吟詩作對、會說話。”我的手指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長發,眸光泛著清淺笑意,倒映出她的麵容,“你隻需要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對一切都不屑一顧。”


    “不屑一顧……”她將這四個字念得若有所思,嘴角輕揚起淡漠頹廢的笑意,喃喃道,“我不是不屑一顧……隻是我在意的,從來與我無關。”


    她冷冷地傲然凝視著我,緩緩說道:“我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


    皇室的宴會,與徐公子夢境中的宴會並無太大區別,依舊是在富麗堂皇的大廳中,隻是坐在鳳位上的莊凝卿,早就成為一縷芳魂,不見舊人哭,隻見新人笑。


    坐在遠處高位上的兩個人,因為太過遙遠,而有些模糊了麵容,我仿佛再度看到莊凝卿與徐洛颯舉案齊眉,客套得有點生疏。


    我垂手站立在疏影身後,她又是一身紫衣,袖口較窄,繡著金絲邊。我訝異於小公子的大手筆,以及他毫不掩飾與薑疏影所謂青梅竹馬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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