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一比,隻是一身雪白素衣的兩位姑娘姿色簡直不堪一提,尤其曲陌如今連頭發都沒有,頭上隻戴著一頂暖帽。


    “草民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金安!”曲陌拉著不情願的柳惠娘跪了下去,依照禮節給皇後請安。


    南宮如月高高在上地打量著二人,鼻孔中冷哼了一聲,也沒叫二人起來,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們兩個,哪一個是柳惠娘?”


    “我是!”柳惠娘冷聲答道,抬起頭來。


    “大膽!”南宮如月身邊的嬤嬤伸手指著她,怒聲斥道。“在皇後娘娘麵前,要自稱奴婢或草民,你跟誰你呀我呀的。”


    柳惠娘眼睛一眯,便想發飆,但曲陌趕忙在旁邊掐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衝動。


    她隻得忍氣道:“民女便是柳惠娘!”


    南宮如月麵露得色,微微點頭:“孺子可教!”


    說著,她在身邊嬤嬤的攙扶下,走到柳惠娘麵前,彎下腰,伸出戴著嵌寶護甲的右手,用護甲尖銳的尖部勾起柳惠娘的下巴,唇角含著輕蔑的笑意,仔細地打量起她。


    “難怪能把咱們皇上迷得五迷三道的,果真是一副狐媚子的長相,聽說你差點殺了皇上,是嗎?”


    柳惠娘抬手,不耐煩地打開她的手,一臉的桀驁不馴:“是又怎樣?”


    “不怎樣!”南宮如月淡淡地笑起來,眼神卻冰冷地睨著她。“本宮還怕你不承認呢?既然你承認了就好辦了,刺殺皇上,罪當誅九族,來人啊!把她給本宮帶迴宮去,押入天牢!”


    柳惠娘馬上就站了起來:“你敢?!”


    曲陌一看,皇後這是純粹找茬來的,這種找茬方式,是怎麽都應付不過去了,於是也站了起來,用力把渾身上下冒著怒火的柳惠娘拽到身後,直視著皇後道:“皇後娘娘,自古以來,君臣有別,皇上是君,娘娘是臣,我師姊誤傷皇上一事乃是誤會,皇上身為一國之君都不計較,娘娘身為臣下,卻紆尊降貴地來這裏為難我師姊,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南宮如月聽了她夾槍帶棒的一襲話,不氣反笑:“哎呦呦,這是誰呀?居然這麽牙尖嘴利的,本宮叫你說話了嗎?這麽不懂規矩,來人,給本宮掌嘴!”


    馬上,有一個太監走出來,揚起手來就要打曲陌耳光,就在他的手馬上就要碰到曲陌臉頰的一瞬間,一隻大手打橫裏探過來,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甩,便將他甩到了一邊。


    那太監慘叫著被甩了出去,狼狽地撞到迴廊的柱子上,等他爬起來時,淒慘地發現自己的手腕似乎骨折了。


    正文第四十七章初次交鋒


    “曲陌,你沒事吧?”及時趕來的秋宛塵額頭上有一層薄汗,他微微喘息著,關心地看著曲陌,發現曲陌衣著單薄,身上隻著棉衣,沒穿大氅,趕忙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想要幫她穿上身,曲陌卻冷冷地躲開。


    秋宛塵手上拿著大氅,尷尬地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秋王爺,多日不見,依舊英姿颯爽,隻是不知道王爺與這兩個賤婢是什麽關係?這麽心急火燎地來為她們出頭,不怕辱沒王爺的身份嗎?”


    秋宛塵驀地迴頭,一貫清冷的眸子中憑添了幾許陰狠,但他的語調卻依舊平靜:“皇後娘娘身為一國之母,還請慎言,不要讓人笑話我暗夜王朝的皇後是個粗鄙俗賤之人。”


    “你……”南宮如月頓時被他氣得臉漲得通紅。


    秋宛塵動作飛快地把大氅披到曲陌的身上,不容她拒絕地幫她係好絲絛,這才轉身麵對她:“皇後娘娘不在宮裏幫皇上管理後宮,跑到這間小小的醫館難為兩位姑娘,不知是何用意?”


    南宮如月緊緊地捏著小拳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怒氣,開口道:“王爺身為三公之一,今日不去上朝,幫皇上處理國家大事,卻來到這間小小的醫館,不知道所為何事?”


    “曲陌是我的未婚妻,我來探望我的未婚妻,怎麽?不可以嗎?”


    曲陌聞言,攸地揚起頭來,懊惱地看著他,卻因被他護在身後,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心中,霎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在心頭。


    他……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他們明明已經不可能了。


    難道他以為,自己會和從前一樣傻,隻要他想要,就傻傻地如他所願嗎?


    “未婚妻?”南宮如月很顯然沒想到他竟然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不禁有些發懵。


    “沒錯!曲陌就是我的未婚妻!”秋宛塵突然伸手將曲陌攬到身側,衝著南宮如月冷笑道。“怎麽?皇後娘娘還有疑問嗎?”


    南宮如月不可置信道:“京城那麽多王公貴族的千金你看不上,錦怡公主你也看不上,你就看上了這麽個出身鄉野的賤丫頭?”


    秋宛塵的表情瞬間又冷下幾分:“皇後娘娘請慎言!”


    “瘋了!你們都瘋了!一個兩個的,你們都瘋了!”南宮如月突然失態地爆出一聲大吼。“秋宛塵,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麽東西?當初若非是本宮的父親保舉你出任大將軍王,給你機會讓你領兵打仗,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你居然跟本宮作對,忘恩負義的東西!”


    秋宛塵自己被罵了,也不生氣,隻是嘲諷地看著這個陷入瘋狂的女人,冷冷地說:“皇上今日下朝,會來這裏跟本王一起用膳,皇後娘娘是打算留下來等皇上,還是迴宮,你自己決定。”


    南宮如月就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臉紅脖子粗的閉上了嘴巴,她重重地喘息著,惡狠狠地瞪著秋宛塵,突然大聲喊道:“擺駕,迴宮!”


    這群人來勢洶洶,去勢匆匆,很快地,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柳惠娘似笑非笑地睨著秋宛塵:“看不出來,關鍵時刻,你還蠻管用的。”


    秋宛塵莞爾一笑:“柳姑娘,你衣著單薄,還是快點進屋吧!若是凍病了,皇上該心疼了。”


    “你穿的也不多,都進來吧!別在外邊凍著了,那個瘋婆子,真是腦子有病,老娘不去招惹她,她還非來招惹我,哪天把老娘惹急了,直接弄死她。”柳惠娘一臉惱火表情地放著狠話。


    “師妹,你去招唿一下王爺,我去藥房繼續收拾,剛剛收拾到一半就被那個瘋婆子給攪了,真討厭!”說著,柳惠娘領著丫鬟們又進了藥房。


    曲陌生疏卻有禮地道:“王爺,請到花廳用茶!”


    秋宛塵苦笑,也不再同她膠著這個稱唿的問題,跟在她身後進了花廳。


    花廳裏起著地火,暖暖的。


    又是正午,滿室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讓人有些懶洋洋的感覺。


    秋宛塵自在地坐到了桌邊的凳子上。


    曲陌脫掉身上的大氅,遞給一旁的顏意秋,顏意秋接過去,疊好放到門口的衣架上。


    “王爺怎麽來得這麽巧?”曲陌坐到他對麵,客氣地同他攀談。


    秋宛塵緊盯著她的眸光一閃,微微歎了一口氣,決定不再同她膠著這個稱唿,開口道:“我在宮裏有眼線,得到消息就趕來了。”


    “那皇上呢?皇上知不知道?”她對他怎麽會來這麽巧,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她隻對皇上有興趣,她必須要確定,皇上對師姊到底有多重視。


    秋宛塵點點頭:“知道,我已經叫人通知皇上了,皇上馬上就會到,他得迴寢宮換衣裳,所以要耽擱些時間。”


    小丫鬟送上兩杯滾燙的香茶,然後退了下去。


    屋子裏充斥著濃鬱的茶香味道,秋宛塵來的急,收到消息連馬都沒騎,直接施展輕功躥房越脊而來,還真是有些渴了,也不客氣,直接端起一杯茶,清澈晶瑩的金黃色茶湯中漂浮著細長的茶葉梗,嫩綠嫩綠的,就像幾片翠玉雕的葉子一般。


    曲陌想了想,看了一眼顏意秋,顏意秋會意,轉身退了出去,並且幫他們把房門關上。


    “這皇後娘娘到底是什麽來路?竟然連咱們權傾朝野的潯陽王都敢罵?”這段日子,她也沒少做功課,關於秋宛塵的消息也打聽了一些,毫不意外地知道了他的權勢到底有多驚人。


    秋宛塵苦笑道:“她叫南宮如月,是左相南宮清風的掌上明珠,南宮清風雖然是一介文臣,武功卻也不弱,而且手下養著不少高手,都是昔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好招惹。她的姨丈是蘭陵王,手中握有百萬兵權,皇上幾次想收都收不過來。當年,我想領兵出征,卻因為年幼,滿朝文武都反對,為了可以得到南宮清風的支持,我們四個設計皇上娶了南宮如月,這才得到兵權。”


    曲陌忽然笑起來:“也就是說,你們為了權力,利用了人家,如今又想把人家給甩了。”


    秋宛塵有些尷尬,但仍然辯解道:“並非是皇上想要甩了她,一開始,皇上也想跟她好好過日子,可是她卻嫉妒成性……”


    曲陌不屑地撇撇嘴角:“哼!你們男人花心,女人找了一個又一個,卻又怪女人嫉妒,我真是不知道你們男人腦袋裏都在想什麽。男人找女人天經地義,女人找男人就是下**賤,標凖是你們男人製定的,話也是你們男人說的。”


    秋宛塵忍不住好笑:“曲陌,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現在是她在針對你師姊。”


    曲陌冷冷地扭過頭,不去看他,她知道,無論對錯,自己都要站在師姊這一邊。


    秋宛塵繼續道:“先帝駕崩後,在南宮清風的支持下,傲仲軒登基當了皇上,朝中各股勢力紛紛把自己家族中的女孩塞進了後宮。結果卻是,傲仲軒有那麽多妃嬪,卻至今仍無子嗣,膝下隻有兩個公主,還都是皇後所出。你是聰明人,其中的緣由你該想得到。”


    曲陌有些沉默,她的確想得到,讓一個女人生不出孩子,有很多種方法。


    幽幽一歎,她開口道:“能不能告訴我,皇上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秋宛塵正色道:“削弱南宮一族的勢力!”


    曲陌沉吟著:“也就是說,他想利用我師姊來削弱南宮一族的勢力?”


    “也不能說是利用,隻能說是順勢而為,皇上沒有辦法對你師姊放手,便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正文第四十八章抗拒如斯


    曲陌頓時有些擔憂:“但是我們姊妹在朝中沒有任何依仗,他這樣做,不是把師姊往火坑裏推嗎?”


    “誰說你們沒有依仗?”秋宛塵情不自禁地伸手過去,將她放在桌麵上的小手包入掌心,沁涼的小手似一塊冰,讓他忍不住便心生憐惜,她的手總是這麽冷。


    “我就是你們的依仗,還有哲寒、天照,都是你們的依仗,你們最大的依仗就是皇上。除了我們,還有白狼,我已經跟白狼溝通好了,白狼答應我,隻要你師姊進宮,他就會被招安。朝廷如今正缺一個可以幫忙招安山匪的人,以白狼在江湖上的地位,是最適合的人選。有這麽多人站在你這邊,你不用擔心。”便是傾其所有,他也不會讓她再受到半點傷害。


    “你讓我怎麽能不擔心?”曲陌苦笑著將手從他溫暖的掌心中抽出,縮進袖子裏,放到桌子下邊。


    她無法忍受他再碰她,那溫暖的體溫,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這個男人的前世,是個負心人,而今生,又打著愛她的幌子,做了對她言而無信的事。


    有時候,她不禁很是感慨。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麽的簡單,恨一個人,也是這麽簡單。


    “縱使你們都站在我們這邊,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想害我們,怎麽都能找得出法子。”


    “曲陌,不如,你和你師姊搬到我府中去住吧。”他按捺著心頭的失望,提出了這個打算,他的王府,就算不能說是固若金湯,至少也是守衛森嚴,那些人想要對她們兩個下手,難如登天。


    “不了,家母新喪,我和師姊一身重孝,豈能隨便登門?”她客氣地迴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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