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三丁目。


    夜幕之中,智博偵探事務所二、三樓的玻璃泛著鵝黃的燈光,看似裏麵是有人。


    但實際上,那是街道上的路燈發出的光芒,反射在本身漆黑的玻璃上。


    一個身著黑色運動衛衣的男人站在街邊,時不時瞥向100米外的偵探事務所。


    「唿……」


    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許久,秦智博最終還是決定迴事務所看看。


    雖然他懷疑自己的身份已經在組織boss那裏暴露。


    但這也僅僅是推測,隻有迴事務所才能證明自己的猜測……


    隻是現在距離事務所僅僅剩下100米的距離,卻讓他不敢輕易踏入。


    原因是如果組織真的想要將自己滅口,可能會在事務所附近布置埋伏、狙擊手之類的。


    因為與其讓一位名偵探死在公園裏,還是死在自己的事務所裏更加符合常理一些。


    以日本警方的能力,隻要現場的證據找不到線索,就會猜測是名偵探曾經處理過某個案件,這才惹來殺身之禍。


    這樣一來,就距離「被組織滅口」這個真相越來越遠了……


    秦智博在街口裝作普通行人徘徊了一會兒,直到遠處一位「少女」正朝這邊而來。


    隻見這名少女一頭白色短發,身材嬌小可愛,可她的身體卻有些透明,甚至連雙腳都是飄在半空中的。


    少女飄到秦智博的身邊,小聲匯報道:「事務所附近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事務所內也沒有發現被闖入的痕跡。」


    「你確定嗎?」秦智博披著兜帽,裝作正常過馬路的樣子,同時向旁邊的少女低語。


    少女聞言,立刻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在半空中立正,做了一個並不標準的經曆姿勢,「嗯!本美少女非常確定!」


    秦智博:「……」


    這名少女正是水瀨陽夢,是【玻璃樽】裏一尊特殊的靈魂。


    由於普通人無法看到她的存在,加上她的幽靈狀態可以自由穿梭實體障礙物,所以偵查效果很出眾。


    「我知道了……」


    秦智博沉重地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些釋然的表情。


    事務所周圍和裏麵沒有埋伏,至少說明自己現在確實還沒有被組織給盯上。


    但具體是怎麽迴事,隻能進去才知道了……


    他快步跑向事務所,一口氣跑到事務所一樓女裝店右側的樓梯口,這才停下。


    「陽夢,你在外麵警戒任何靠近事務所的人,我先上樓……」


    交代完,秦智博這才迅速步入樓道。


    由於樓梯內沒有安裝聲控燈,此刻的樓梯通道除了門口的位置稍微能看清,再往上是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進入黑暗的一瞬間,秦智博立刻開啟夜視儀視野。


    在黃綠色的視野中,樓梯的邊沿呈現出一道道的棱條狀。


    他一步跨上三級台階,先來到二樓,然後用鑰匙打開事務所的門,搜查裏麵。


    玻璃窗外依稀透過暗淡的光纖,事務所的二樓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規整。


    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在正對著門口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玻璃杯裝的白開水。


    秦智博走過去,仔細盯著玻璃杯擺放的位置,同時在腦海中腦補出當時的畫麵。


    一個渾身輪廓漆黑的婦人坐在沙發的一側,邊哭邊講述出自己與狗子之間的情感。


    而坐在婦人對麵的,是「秦智博」還有柯南。


    腦補結束。


    秦智博明白了這杯水的存在意義,是柯南二人用來招待婦人的。


    當然,自己的事務所裏除了白開水之外,也沒什麽其他可以招待婦人的東西了。


    從水杯的容量來看,婦人沒有動用過杯子的內容物。


    秦智博繼續環顧四周,但是再也沒發現其他被碰過的地方。


    退出事務所的二樓,他又來到了作為生活區的三樓。


    依舊是鑰匙開門。


    哢噠。


    隨著一聲正常開鎖的聲音,防盜門應聲開啟。


    和二樓的格局很不一樣,三樓的房間有四個,其中兩個分別是廚房和廁所,另外兩個是臥室。


    秦智博先掃了一眼客廳的情況,然後便徑直走向廁所。


    推開廁所門,一個漆黑的長條形輪廓老老實實躺在裏麵。


    僅憑第一眼的印象,秦智博並沒有在黑暗之中看到調查點的光芒。


    緊接著抬手打開門邊的廁所燈開關,紮眼的光亮突兀的出現。


    隻見山田平靜地仰躺在廁所的地磚上,口鼻被一塊白色的布條纏住。


    從他起伏的胸口來看,他的身體確實還處於存活的狀態。


    竟然沒死?


    這一刻,秦智博的雙眼驚訝到怔了一下。


    難道自己之前的推理都錯了?


    組織boss並不知道「邁克爾」的真實身份?


    那名婦人也是單純一位丟了愛犬的寵物主?


    可是照片上為什麽會湊巧印上電話號碼?


    秦智博一屁股坐在馬桶上,借著廁所的燈光,再次掏出那張照片觀摩起來。


    照片的正麵確實看不出來什麽端倪,就是一隻很可愛的雪納瑞。


    而背後的電話號碼是斜著印刷的,號碼本身看不出什麽規律。


    要不打一個試試看?


    秦智博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打過去詢問一下。


    他坐在馬桶上,掏出手機,按照號碼上的幾位數字一位一位按下。


    滴、滴、滴、滴、滴……


    實體按鍵手機針對不同數字所觸發的不同音階,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小旋律。


    按下了撥打鍵後,手機另一邊便傳來了等待的忙音。


    嘟……


    嘟……


    等待了十幾秒後,那邊終於接起了電話。


    「喂?」


    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聲音有些粗,聽上去有些歲數了。


    秦智博則是仍有些愣神。


    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


    不過在另一邊的女人說出「摩西摩西」之後,秦智博還是立刻接上話茬。


    「我是你今天下午找的偵探,還記得嗎?」


    「欸?」


    女人的聲音也頓了一秒,隨即恍然大悟,「對了!我是找過您幫忙尋找走失的愛犬了……!」


    「不過我忘記告訴您了,其實我在迴家不久之後,它就自己溜迴家了!」


    「怎麽說呢?平時我就有訓練它,沒想到關鍵時刻真派上用場啦!


    女人一邊說著話,話筒邊還傳來某種濕滑的聲音舔著話筒,以及動物興奮狀態下的喘息聲。


    「好啦~別鬧了……」


    女人似乎是寵溺地將自己的愛犬從身邊撥開,又接著道:「真是不好意思啦,讓偵探先生您白跑了一趟,改日我登門向您表達歉意……」


    秦智博的表情也有些愕然,但嘴上還是匆忙應對。


    「不用了,反正我也沒找太長時間,就全當散步了……」


    「如果沒什麽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掛斷了。」


    秦智博沒有多說什麽,直接結束了通話。


    坐在馬桶蓋上,他雙手捂著腦門,再次陷入沉重的思考。


    雖說組織boss的魔爪還沒有觸及到自己身上,但可以確定的是,前者目前已經掌握了同時指揮兩個世界的組織的方法。


    在平行世界裏,那輛黑色rx-7的主人絕對不是湊巧過來刺殺「山田」的。


    如果組織boss曾經主動聯係過潛伏在平行世界裏的伊斯人,他很有可能也通過這樣的方式,知曉伊斯人已經轉換到了平行世界的某具身體裏。


    進而,再派出殺手前來追殺。


    隻是那名殺手的身份,難道真的是波本嗎?


    秦智博努力迴想那道慌忙逃竄進巷子裏的背影,覺得既像,又不像。


    當時的時間太緊迫了,要是問一下次元大介,殺手的相貌就好了……


    除此之外,秦智博對於自己之前在杯戶公園裏,關於組織boss是大魔王的看法也沒有太多改變。


    烏丸蓮耶的能力,也許比自己已經知曉的還要多得多。


    一旦他真的掌握了某種通天徹地的能力,那麽再多的人類間諜,都隻能成為組織裏名副其實的打工仔。


    還有,如此強大的人物,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錢財?


    權力?


    女人?


    這三樣恐怕烏丸蓮耶在一百年前就擁有了,甚至可能遠遠超出人類所能貪婪的極限。


    就連無數古代帝王和現代有錢人的終極理想——長生不死,烏丸蓮耶可能也已經達到了。


    就像是服用過a藥前身的貝爾摩德一樣。


    那麽烏丸蓮耶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組織存在的目的又是什麽?


    秦智博思考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關於貝爾摩德的一句話。


    一年前,貝爾摩德開始威脅板倉卓為自己開發一款軟件。


    在某次,板倉卓終於承受不了心理壓力,打電話向貝爾摩德詢問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那時候,貝爾摩德給出了這樣的迴答。


    「"retryingtoraisethedeadagainstthestreaoftie.」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複生。


    其中,「dead」這個單詞的直譯就是「死的」,放在這個語境裏就是「死人」。


    但其也可以解釋成「長眠者」。


    因為人類一旦長眠,就是徹底的死亡。


    可如果貝爾摩德所說的對象,並不是人類呢?


    縱觀組織到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開發軟體和藥品、聚斂錢財、穿越兩個世界等等,似乎與複活死人沒有太大的關係。


    而且如果是複活死人的話,秦智博曾經從蟾之神撒托古亞那裏得到了答案。


    若是烏丸蓮耶的目的也是「複活死人」,那他應該也會從撒托古亞那裏得到同樣的答案。


    但組織目前為止的所作所為,看上去與複活死人的方法毫不相幹。


    況且烏丸蓮耶這種從小就弑父的人,很難想象他會製定一個百年大計,就為了複活某個人類。


    dead並非死人,而是長眠者。


    這與伊斯人「山田」臨死前所做出的推測,又恰好十分吻合。


    伊斯人認為沉眠中的舊日支配者將在不久後蘇醒,並將人類的世界吞噬殆盡。


    沉眠中的舊日支配者,可以是指貝爾


    摩德口中的「dead」。


    也是長眠者。


    那麽前一句的「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可以理解成「讓世界迴歸舊日支配者的時代」。


    因為「山田」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受舊日支配者的統治。


    舊日支配者一旦蘇醒,隻不過是讓時光迴溯到那個時代而已……


    想到這裏,秦智博麵色一震,渾身汗毛不由豎起。


    這個設想太瘋狂了……


    如果這個設想成立,那麽烏丸蓮耶的真正目的居然是「複蘇」舊日支配者嗎?


    他這麽做是為了毀滅全人類嗎?


    這種想法倒是與很多影視作品裏的反派大boss一樣,動不動就想毀滅人類。


    就好像人類都毀滅了,boss自己就能從中撈到什麽好處似的……


    假設這就是烏丸蓮耶的目的,那麽他計劃要複蘇的舊日支配者是……


    迴顧黑色組織的每次行動和計劃,秦智博的眼神逐漸清澈了起來。


    曾經是組織一員的灰原哀負責開發的aptx-4869,該藥的前身是其母親宮野艾蓮娜開發的藥物。


    而這種藥物,又是利用白鳩製藥的研究成果「銀色子彈」研發出來的。


    銀色子彈,實際上是stk研發出來用於對抗深潛症候群的靶向藥。


    而成功開發出來的靶向藥,主要在印斯茅斯地區實行免費派發。


    秦智博曾經去過印斯茅斯小鎮。


    當地的人長相令人厭惡,有不少人將stk的靶向藥視為背叛信仰之神的異端,拒絕服用。


    但秦智博知道,這些人如果不服藥物,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


    而這些人普遍信仰一種叫做「克蘇魯」的海中神明,並希望成為祂的子民,迴到父神達貢的身邊,世世代代在海中侍奉。


    ——在永恆的宅邸拉萊耶中,長眠的克蘇魯候汝入夢。


    這是當地信徒口中最瘋癲的一句話,似乎是類似佛教裏的「阿彌陀佛」一樣的口號。


    秦智博雖然不熟悉克蘇魯,但卻比較熟悉黃衣之王哈斯塔。


    黃衣之王擁有著不可名狀的偉力,哪怕隻是通過黃印、《黃衣之王》的劇本、畢宿五的光芒,都可以影響觀看者的精神。


    可能克蘇魯也是這一類的神隻……


    至於板倉卓開發的軟體就更直接了,這是一種捕捉遊離在人類互聯網中的「綠色信號」的軟體。


    而這個「綠色信號」其中蘊藏的含義,正是克蘇魯。


    也就是說……


    組織的最終目的是「複活」克蘇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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