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鬆本管理官投來審視的目光,安室透保持著自己的表情管理,外套之下的襯衫卻已經汗流浹背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在案發現場路過,都要被警察盤問+搜身。


    警視廳的刑警什麽時候執行力變得這麽強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走車庫離開商場了……


    其實從車庫離開商場,一方麵是安室透將自己的車停在地下車庫了,另一方麵也是想看看警察調查的進度。


    結果卻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受到懷疑,就連“老師是名偵探”這種光環都不好使。


    現在的他沒有借口拒絕鬆本管理官的搜身。


    因為一旦拒絕的話,盡管警方沒有搜查令,沒辦法給自己強製搜身,但事後警方肯定會加大對自己的調查力度。


    自己倒是可以讓黑田兵衛幫忙說一下,但這樣的話也無疑是將自己的公安身份暴露了。


    哪怕是警察內部,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越多,自己也一樣越危險。


    可如果現在就被發現自己身上攜帶手槍,那樣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在場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不僅僅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偵探助理!


    安室透經過短暫的思考,還是選擇了前者的方案。


    隻是將自己的公安身份暴露給一兩個人,最起碼情況還是可控的。


    “抱歉,我……”


    正當安室透的“拒絕”二字要脫口而出的時候,身後的赤井秀一突然伸手推了一下安室透後腰的位置。


    “趕快接受搜身,我想快點兒迴去了……”


    赤井秀一簡單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安室透突然覺得自己腰間鬆快了不少。


    手槍不見了。


    是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趁著伸手去推搡安室透的一瞬間,用手上的衣服作掩護,將安室透別在後腰上的手槍以迅雷之勢拿走了!


    好快!


    安室透有些詫異於赤井秀一的動作,但眼下應付麵前的警察更重要。


    他不動聲色地笑著攤開雙手,“既然表哥都這麽說了,那就快些搜身吧……”


    鬆本管理官皺了皺眉,他並沒有發現赤井秀一的小動作,轉頭示意白鳥上前搜身。


    搜身的結果也正如大多數人預料的那樣,沒有搜到任何可疑的物品。


    麵對這個結果,鬆本管理官臉上的表情依舊嚴肅,“謝謝你的配合。”


    “沒什麽,警民合作嘛……”安室透臉上掛著笑意,“警官,這下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可以。”


    在鬆本管理官的首肯下,安室透推著輪椅,和他的“表哥”慢悠悠離開了現場。


    望著安室透離開的背影,鬆本管理官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對方。


    “那個……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安室透迴過頭,怔了一下神,然後搖了搖頭。


    “我想沒有,警官……”


    鬆本管理官點點頭,不再說話。


    而安室透推著輪椅,在緩緩離開所有人的視線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難道自己是被那名管理官認出來了?


    不……應該沒有,否則那個人如果知道自己是警察,應該不會堅持搜自己的身。


    安室透雖然身為公安的秘密警察,但至少在警校、警視廳都待過一段時間。


    雖然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但保不齊有資曆比較老的警察可能還記得自己。


    看來以後還是不要過多在警察麵前露麵啊……


    安室透推著衝矢昴,來到自己的馬自達rx-7前,先將衝矢昴送上後座,再收起可折疊輪椅。


    而這時候,去車庫外麵帶肖像師過來的佐藤美和子剛好跑過來,從白色的rx-7前麵路過。


    聽到聲音的她轉過頭,看到了和自己老爸留下的車子同型號的車。


    目光稍微一瞥,正在往後備箱裏收輪椅的那個深色皮膚的男人,也讓她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


    她下意識想要開口問一下,二人之前是否見過麵。


    可是想要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不能分散注意力,於是還是趕緊跑開了。


    嘭!


    這時,關上汽車後蓋的安室透也遠遠地瞥了一眼跑開的佐藤。


    這個在自己車子前麵駐足的女刑警,他隱約是有些印象的。


    在許多年前,自己從警校畢業的那天,校門口剛好來了兩名女大學生,好像就是那時候……


    突然,安室透麵色一怔。


    迴想起警校畢業那天,他又記起那天的畢業典禮上,有警視廳的部分高層前來觀摩典禮。


    其中就有一名眼睛上橫著刀疤的男人,警銜為警視。


    那天畢業的警員私底下都在討論這個警視一臉兇相,看起來就不好說話,畢業後都不想分到他的手底下做事……


    而鬆本管理官,正是那名警視!


    安室透這下明白為什麽這個鬆本管理官會對自己有印象了。


    時間過去了很久,估計鬆本自己都忘記了,曾經在某屆警校的畢業典禮上,見過一名曆史成績最優秀的畢業學生代表上台來領畢業證書。


    不過想起那天的畢業典禮,安室透又不免想起曾經的警校五人組。


    現如今,五個人已經犧牲了一半多。


    雖然諸伏景光還活著,但這種情況下,實在分不清到底是敵還是友。


    安室透麵色有些惆悵地坐進車裏,腦海中思考著諸伏景光的事情。


    正在這時,後座遞來了一個冰涼梆硬要人命的家夥。


    安室透往旁邊一瞥,是赤井秀一將手槍還給自己。


    他麵色一怔,伸手拿過手槍。


    “謝謝……”


    安室透由衷向赤井秀一道了聲謝,若不是他演技精湛、手法超人,自己就不得不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了。


    不過這也更加讓他懷疑,那天在天台上發生的事情。


    連失憶的赤井秀一實力都如此恐怖如斯,更別提那個時候在組織中臥底的赤井秀一了。


    那天在天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諸伏景光當時確實是沒有死亡嗎?隻是在自己麵前做出的死亡假象……


    隻可惜,現在赤井秀一失憶了,沒辦法為他解開心中的疑惑。


    這時,赤井秀一緩緩分析道:“那名警察對你有所懷疑,應該是你身為一名偵探助理,卻對這起案件表現得毫無興趣……”


    安室透一怔,這才明白。


    當時的自己太著急離開現場,去找秦智博問個清楚,導致一時間忽略了這個小細節。


    而這個漏洞,剛好被辦案經驗豐富的鬆本管理官給捕捉到了。


    安室透皺了皺眉,心裏對自己的表現有些不滿意。


    一旦牽扯到諸伏景光,自己的大腦還是不夠冷靜,這才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赤井秀一接著道:“所以你果然知道這起案件的一些內幕情況嗎?”


    “否則的話,你不會這麽急著離開現場的……”


    經曆了這些天與安室透在同一屋簷下的和平共處,赤井秀一也大致摸清這位“表弟”的性格。


    雖然有的時候體貼近人,有的時候又比較混賬,但這都不是他的真實麵目。


    其真實麵目,是一個心中擁有正義感的正派人士。


    偶然幾次深夜,赤井秀一偷聽到安室透接到下屬的電話,去幫忙解決一些棘手的案件。


    赤井秀一是不太理解日本警察內部的分工安排,但如果是身負特殊任務的秘密警察,按道理來說,應該可以拒絕做自己分外的工作。


    不過事實上,每次安室透都不會吝嗇自己的幫忙,一直到下半夜才迴來。


    平時沒有任務的時候,還要在筆記本電腦上總結案件資料,也是要忙到很晚才睡。


    這讓赤井秀一從一開始的保持警惕,到慢慢放下戒心。


    隻不過到目前為止,從安室透的身上,赤井秀一還是偶爾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敵意。


    這也是赤井秀一認為安室透比較混賬的一麵了。


    麵對赤井秀一的猜測,安室透並不想透露自己知道的內幕。


    暫且不談赤井秀一現在失憶了,在諸伏景光的事情上提供不了什麽實質性幫助。


    就算沒有失憶,他也不會將情報提供給一名fbi。


    “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我們迴去吧。”


    安室透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赤井秀一的組隊邀請,啟動車子,朝著車庫外麵駛去。


    ……


    另一邊,安室透和衝矢昴離開了沒一會兒,佐藤就帶著肖像師趕了過來。


    鬆本管理官立刻示意肖像師現場作畫,以最快的速度畫出罪犯的肖像,用於在商場內搜證。


    至於罪犯相貌的描述者,就是能夠清楚描述出來“金發男人”相貌的茱蒂。


    其實僅憑在商場裏的一眼印象,茱蒂也沒太看清“金發男人”的長相。


    但對於滿月事件裏在碼頭出現的“邁克爾”,她可是記得非常清楚。


    她隻需要描述邁克爾的長相就行了。


    “有明顯外國人的特征……下巴稍寬……臉型稍長……顴骨不是很突出……”


    “金色的頭發……頭發天然卷……發梢剛好到耳垂這裏……劉海兒三七分……”


    茱蒂是專業的,肖像師也是專業的。


    兩個專業的人碰在一起,很快便描繪出了“金發男人”的基本麵貌。


    毛利蘭一看畫像,頓時震驚道:“就是他!”


    “我見過這個男人!就是他告訴我那名身上綁炸彈的大叔就是炸彈犯!”


    眾警察一愣,鬆本管理官趕緊詢問是怎麽迴事。


    毛利蘭將今天商場炸彈案的經過說了出來,尤其是金發男人擺弄紅色t恤衫,從而解開炸彈犯真實身份的經過。


    “嗯……”鬆本管理官沉吟一聲,隨即問道:“既然這個男人碰過那些紅色t恤衫,那t恤衫上應該留有他的指紋吧?”


    但毛利蘭遺憾地搖了搖頭,“這應該沒有吧,我記得他當時是戴著手套的……”


    這時,柯南也跑到即將完成的畫像旁邊,伸頭一看,瞳孔立刻震驚地驟縮。


    果然是“姐夫俠”他老人家!


    身為曾經與邁克爾幾乎臉貼臉的人,柯南一眼就認出了畫像上描繪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夫俠。


    同時也是灰原哀心中掛念的,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唯一親人……


    本來柯南就對於未能解救灰原哀的姐姐宮野明美,而對灰原哀有些心懷愧疚。


    現在要是不能在組織手裏保下邁克爾,那就更加是他終生的遺憾了。


    更何況,這位姐夫還曾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現在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有人相信。


    除非找到真正的兇手,然後麻醉毛利小五郎推理一番。


    可現在就連他自己,對兇手的身份、破牆的手法、殺人動機都是一點兒摸不著頭腦。


    這邊的鬆本管理官拿起畫像看了一眼,在心中記住模樣後,果斷吩咐手下將畫像打印多份,交給目擊者確認。


    這樣就能大致確定男人今天在商場裏的行蹤軌跡了。


    現在無論“金發男人”有沒有罪,都是突破這一重大襲警案的關鍵線索。


    ……


    半個小時後,白鳥、佐藤陸續收集完情報,迴到地下車庫進行匯報。


    經過大量目擊者的現場盤問以及畫像確認,“金發男人”在商場內的行動軌跡已經被勾勒出來了。


    金發男人大致是今天上午商場剛開門的時候,就進入商場了。


    從上午到中午一點前後,男人一直都坐在正對商場大門的飲品店裏看雜誌、看報紙。


    因為他是店裏麵唯一的外國人,待的時間又比較長,店員記得非常清楚。


    在這之後,應該就是男人到了三樓,碰巧遇到炸彈威脅事件,並親自出手解決炸彈事件。


    在炸彈威脅事件即將解決的時候,還有店員在6樓遇到男人。


    根據店員所說,男人那個時候就已經在尋找“千葉”了。


    而這個“千葉”也挺奇怪的,問的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保險問題。


    再之後,就隻有茱蒂見過金發男人和“千葉”一起往地下車庫的方向走了。


    聽完手下的描述,鬆本管理官端著下巴,沉思道。


    “看來這個人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千葉了……”


    “不過千葉為什麽要這麽順從他呢?”


    這時,毛利小五郎突然靈光一現,舉手道:“會不會是這個人用槍威脅千葉,說‘必須跟他走,否則就開槍’之類的話……”


    聽到這個猜測,旁邊的目暮眼神有些無語,“在你來之前我就有這個猜想了,但柯南說這個想法是不成立的……”


    毛利小五郎一聽,撇了撇嘴巴,從嘴型來看是在嘟囔“一個小鬼懂什麽?”


    正當眾人感覺線索似乎戛然而止的時候,高木突然氣喘籲籲地從遠處跑過來。


    “報告!我發現了重大線索!”


    目暮臉上頓時激動起來,“什麽線索?快講!”


    高木涉站定在眾人中間,趕緊匯報:“我在商場裏一家男裝店的店員那裏得到證詞,這個金發男人上午曾帶著一名年輕人來買男裝。”


    “帶年輕人來買男裝?”


    高木涉點點頭,隨後表情有些猶豫,“而且這個年輕人就是……”


    “就是誰?”目暮趕緊催促。


    高木涉立刻鄭重道:“就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


    一旁的柯南頓時被震驚了一臉。


    啊?


    年輕人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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