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完物資迴來的秦智博剛進客廳,就看到躺在茶幾邊上的貝爾摩德,在她身後是一條粗長的拖行血跡。


    可相比之下,更吸引秦智博目光的是垂向地麵的電話話筒,似乎已經撥通了。


    難道是打給組織boss的?


    讓組織派人來救她?


    秦智博趕緊放下手頭的所有東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電話前,拿起話筒。


    “喂?”


    “喂!”


    “你再說一遍!”


    電話另一邊是吼聲,可乍一聽,這有些童音的吼聲居然還有些熟悉。


    秦智博的大腦仔細辨認一下,這不就是柯南的聲音嗎?


    難道組織boss就是柯南自己!


    不過這個念頭僅在秦智博腦袋裏出現了一瞬間就消失了,如果事情朝著這個方向發展,那就太超綱了。


    可是貝爾摩德為什麽要給柯南打電話?


    難道是指望柯南來救她嗎?


    秦智博掃視了一眼貝爾摩德的身體,這才發現一條沒有腳的腿。


    準確來說,這是斷了腳的腿,血肉交糜之處看起來比較整齊,像是切麵。


    秦智博這才想起自己是用鎖鏈銬住了貝爾摩德的一隻腳。


    “!”


    秦智博趕緊將手裏的話筒掛斷,迴到自己買來的物資中,取出醫療物資。


    先解開貝爾摩德綁在小腿上的外套,換上專業的止血帶綁住小腿,然後再纏上一些繃帶,暫時堵住切麵的血。


    隻不過這隻是暫時的,這不是小傷口,自身不可能痊愈,需要更專業的治療。


    治療方法有兩種,一種是接上斷肢,要是截肢時間不長的話,應該還可以。


    另一種是就這麽截掉,直接按照肌肉肌腱、筋腱、皮下組織、皮膚的順序縫合。


    從血跡的幹涸程度來看,截肢的時間應該不算長,還有接續上的可能。


    想到這裏,秦智博迅速朝著地上的血跡迴朔。


    從客廳到飯廳、再到廚房,地上的血跡越來越清晰,將貝爾摩德的移動軌跡完整揭示。


    來到地下室,秦智博一眼就看到了留在沙發上的肢體。


    除了最鮮豔的那灘血跡之外,還有一把沾染鮮血的豎鋸、掉了頭的老鼠、裹屍布。


    時間太過匆忙,秦智博也沒法從這些線索中拚湊出什麽。


    他趕緊將斷腳拿起來,來到上麵的廚房,找到一個空的保鮮盒。


    還好鬆本良平經常收藏一些肉類,大一些的保鮮盒都有,正好能裝下。


    然後又從冰箱裏掏出一些冰塊,將斷肢冰鎮上,減緩其失去活性的速度。


    將保鮮盒拿上,秦智博又迴到客廳,卻發現貝爾摩德的狀態在急劇下降。


    她的雙眼眼窩深陷,除了眼睛周圍,其他部位已經全部呈慘白色,體溫也下降得很厲害。


    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按照這個態勢下去,她已經不可能支撐到市區的醫院了。


    必須在這裏進行手術!


    秦智博檢查手頭的醫療物資,倒是有縫合所需的各種手術器具,原本是打算用來縫合膝蓋上的槍傷。


    但是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雖然是個壞人,但秦智博還需要她活著,無論是自己的主線任務,還是摧毀黑色組織,貝爾摩德都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隻是以秦智博目前2級的醫療技術,采取的治療方式就隻有最基礎的縫合切斷麵,接肢手術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一旦將皮肉等組織都縫合上,就徹底不可能把斷肢接上了。


    秦智博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保命要緊,利用現有的條件展開急救。


    他將客廳的燈全部打開,但燈光還是不夠亮,隻能將貝爾摩德抱到廚房,放在寬大的料理台上。


    料理台此時變成了手術台,好處是這裏的燈光很足,鬆本良平為了製作出精湛的美食,特意將這裏弄得很亮堂。


    打開手術包,秦智博迅速清理雙手,戴上手套,準備開始手術。


    本來還有一係列消毒的繁瑣過程,但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麵對已經血肉模湖的切斷麵,秦智博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始動手,廚房門口卻傳來一個冷靜的聲音。


    “都什麽時代了,你們人類還在進行這種落後的手術?”


    秦智博一驚,猛地抬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那裏站著一個文質彬彬的外國男人,一身西裝和領帶,手裏提著一個尺寸不小的皮質手提箱。


    他頭頂上的名字是彼得·埃文斯,職業是圖書推銷員。


    看到這人,秦智博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才想出來這“人”的身份。


    mr·clock!


    “是你!”


    “是的,原諒我沒有打招唿就走進來了,嗡……”


    mr·clock摘了一下自己的帽子,隔空致意了一下。


    秦智博沒有理會mr·clock模彷出的人類禮節,趕緊問道:“聽你的意思,你有辦法處理這種傷勢?”


    mr·clock的嘴角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雖然有些生硬,但能分辨出來它那是在笑。


    “我們的種族向來崇拜科技,醫學與生物知識當然也是科技的一個重要分支,我們對此非常擅長。”


    說到這裏,秦智博甚至察覺到了他的語氣裏有一絲驕傲。


    不過不管如何,mr·clock既然說它可以,秦智博隻能相信,畢竟即便是自己操刀縫合手術,也是相當有壓力的。


    “那就你來治好她?”秦智博說道。


    可mr·clock卻搖了搖頭,麵無表情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她就是那半片帕內斯特碎片的擁有者,你難道不想從她口中打聽碎片的下落嗎?”


    mr·clock點點頭,“是的,我知道,可是這與我救她性命之間並沒有必然聯係。”


    秦智博對外星人的邏輯有些大無語,難道它聽不懂自己說的話嗎?


    “你不救活她,你怎麽詢問線索……”


    秦智博的話音還沒落下,mr·clock就打開自己的皮箱,從裏麵拿出一個閃著金屬光澤的圓筒。


    這個金屬圓筒大約0.3米高,直徑也接近0.3米,透過中間桃形輪廓的玻璃,能看到裏麵裝著半缸淺綠色溶液。


    秦智博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mr·clock一邊將剩下兩個長匣子形狀的儀器從箱裏拿出來,一邊解釋:“這是大腦收容筒,可以收容人類唯一必要的器官——大腦。”


    “隻要將她的大腦裝進這個筒裏麵,她就會對我的問題知無不言了。”


    “所以根本沒必要修複非腦部損傷的傷害……嗡……”


    說著,mr·clock就開始擺弄它麵前的那些儀器,用皮質管子將圓筒與匣子連接,還有共鳴板、真空管等。


    它的手法從容不迫,看樣子已經如此操作過很多次了。


    在外星種族mi-go的認知裏,人類的肉體是羸弱且落後的。


    壽命短得出奇,既無法飛行,又不能穿越條件嚴苛的宇宙以太,脫離了飛行器和宇航服,肉身連一秒鍾都活不了。


    對於一個見證過諸多次元星球生物的宇宙種族而言,人類的肉體不存在價值,反而是對人類本身潛能的一種桎梏。


    人類會提出很多種宇宙設想,卻因為肉身到達不了那些地方,一切都隻能成為紙上推演、腦中設想。


    比如假如給霍金一具正常人的身體,他的科學成就會提升多少呢?


    再比如,給霍金一具能夠自由穿梭宇宙的強悍肉身,他對科學的探索又會達到一種什麽樣的高度呢?


    所以在mi-go對人類的觀察中,始終認為人類大腦非常有創造力,大部分人類和mi-go的種族一樣崇尚科學,總能構想和推演出從沒有人見過的東西,比如黑洞。


    可人類的肉體又太過落後,連離開太陽係都是天方夜譚,這極大限製了人類大腦的發展,也限製了自身科技的進步。


    也正因如此,mi-go種族針對人類發明了這款大腦收容筒。


    其尺寸完全按照人類大腦開發,專門收容那些聰明人的大腦,去往宇宙各處,見證奇觀異景,詢問其感想,獲得一些科學上的啟發,實現自己種族的科技進步。


    當然,很多對宇宙抱有幻想的聰明人,也往往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大腦交給mi-go,實現一場說走就走的宇宙旅行。


    所以在mr·clock看來,將人類大腦裝進筒子裏,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就像去養雞場打包一盒雞翅尖


    隻不過以mi-go精湛的外科手術技術,可以確保“雞翅尖”是活著的,能夠為自己所用。


    可是以秦智博的觀念,它把貝爾摩德的大腦裝進筒子裏,就算大腦還活著,自己怎麽交給fbi和警察?


    自己總不能提著個粉嫩的大腦,然後說這是貝爾摩德的腦子吧?


    除非自己腦子壞了才會這麽做。


    “喂,你要是這麽做的話,我該怎麽把她……的大腦介紹給別人?”


    “別人一定會認為我是個瘋子的。”


    mr·clock擺弄儀器的人類假肢頓了一下,木然抬頭看向秦智博,“秦先生,我們的合作內容隻是共同前往恩凱,並不包括其他事宜。”


    雖然mr·clock說話依舊不帶什麽語氣,但秦智博能聽出它有些不滿。


    不過秦智博也知道這個時候mr·clock不會得罪自己。


    它能否順利在阿卡姆拿到半片帕內斯特碎片,也要看自己在黑色組織裏的表現。


    一旦自己在這個時候失去黑色組織的信任,它作為自己的介紹人,也必然會受到懷疑。


    “她是黑色兄弟會的幹部成員,昨天晚上有其他人看到我救走了她。”


    “如果我不能讓她活著迴到組織,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你作為我的介紹人,也失去獲得阿卡姆那半片帕內斯特碎片的機會了。”


    黑色兄弟會是黑色組織的學名,說這個mr·clock比較容易理解。


    而秦智博所說的擔憂,昨天晚上也確實是存在的,比如那個卡爾瓦多斯。


    隻不過今天打電話與成實交流,得知那名狙擊手當時就自殺了,黑色組織不可能從他口中得知是自己救走貝爾摩德的事情。


    另外就是fbi的人,不過黑色組織的人應該還抓不住fbi的人。


    所以這是一個fake的說法,是秦智博用來騙mr·clock的。


    料理台對麵的mr·clock注視著秦智博,兩隻藍色的眼球上浮著一層渾濁的灰色,其中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眼神”的東西,隻是緊緊注視著對麵的秦智博。


    麵對這非人的視線,秦智博迴以堅定的眼神,內心卻是有些打鼓。


    mi-go一族好像有心靈感應能力,雖然應該達不到完全洞察的地步,但也不容易騙過去。


    尤其是知道這件事,更容易有心理壓力。


    雖然這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騙mr·clock,甚至還幫黃衣之王騙過一次。


    可片刻後,mr·clock還是停了手。


    “你說得有道理,成功近在眼前,是應該小心行事。”


    “不過你能確保從她身上得到帕內斯特碎片嗎?”


    mr·clock作為一個外星人,並不懂拷問、或者利用人心之類的心理技巧,也就失去了獲得信息的手段。


    不過秦智博剛才腦袋裏有一些思路,不知道能否成功,但值得一試。


    “我可以試一試,不過前提是你要先救好她。”


    “是以正常人類的方式……”


    mr·clock看著麵前已經擺出來的大腦收容筒,又看了看料理台上的貝爾摩德,最後抬起頭。


    “好吧。”


    “嗡……”


    ……


    毛利偵探事務所,三樓。


    柯南聽著手裏的話筒,對麵傳來“都都都”的聲音。


    掛斷了?


    剛才那個好像真的是貝爾摩德,可她為什麽要打電話給自己?


    柯南迴想起貝爾摩德說的話,喘息聲很重,還斷斷續續的,似乎在做什麽運動?


    但最讓柯南在意的,還是貝爾摩德說過的話,總結起來的意思也很簡單。


    她放棄追殺雪莉,但會有組織的其他殺手過來。


    叫邁克爾的……金發外國人?


    這不就是灰原哀的姐夫嗎?


    對!肯定是他!


    柯南立刻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因為首先組織裏的大部分人都以酒名命名,隻有“邁克爾”是獨特的。


    上次在板倉卓軟體的交易現場,柯南曾聽過,琴酒也稱唿這個人是“邁克爾”,所以絕對不會錯的。


    而且金發外國人的容貌也不會錯,那晚自己和姐夫俠麵對麵距離不到一米,長相方麵看得很清楚。


    所以組織在行動失敗後,打算派姐夫俠繼續執行暗殺灰原的任務?


    這把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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