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盯著屏幕上的男人,眼睛微眯,愈發覺得不可思議。


    五個小時了,居然就坐在車座上麵一動不動,也太老實了吧?


    難道不想下車上個廁所?


    給自己一個殺掉他的理由...


    還是說他已經看出車裏麵有隱藏式攝像頭了?


    就在琴酒對這位“組織同夥”的行為模式進行分析時,一個電話突然打進來。


    鈴——


    坐在椅子上有些要睡著的伏特加立刻身體一個激靈,提醒道:“大哥!”


    琴酒二話不說,當即將電腦屏幕切換到逆追蹤程序的界麵上。


    鈴——


    公寓的座機響了幾聲,自動進入電話留言狀態,聲音是一位女性。


    【我是宮野,現在不在家,請在嗶聲後留下您的姓名和留言】


    嗶——


    “姐姐,是我...”


    當聽到電話那邊傳來這個聲音,伏特加錯愕了一下,轉而看向琴酒。


    而琴酒壓低的帽簷和金發遮蓋著眼睛,叼著煙的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琴酒:啊,雪莉!


    聽到公寓裏電話聲音的不隻是房間裏的二人,還有天花板上懸掛的一隻小蜘蛛。


    保時捷356a內,秦智博有些驚訝。


    電話留言的主人家自稱是宮野,還有打來電話的女性聲音有些耳熟,還稱唿“姐姐”。


    這裏難道是灰原哀姐姐的家?


    秦智博記得灰原哀有個姐姐,是之前十億元銀行搶劫案的主犯,報紙登載的是畏罪自殺,但從灰原哀的記憶來看,是被琴酒殺害了。


    灰原哀有危險!


    秦智博立刻察覺到問題所在,如果灰原哀的通話時間達到20秒,琴酒就能逆追蹤到灰原哀的住址。


    而現在灰原哀住的地方是...成實醫院!


    不光是灰原哀有危險,還有麻生成實!


    這一下子事態又嚴重了好幾倍,如果讓琴酒的程序查到電話打出的地址,那至少就是兩條人命。


    可現在就算坐在車裏的秦智博絞盡腦汁,也沒辦法讓事態朝著更加惡化的方向發展。


    除非...在這裏就幹掉琴酒和伏特加!


    ......


    米花町,成實醫院。


    昏暗的後庭走廊裏,傳出少女幽幽的傾訴聲。


    “姐姐,我最近要去參觀雙塔摩天大樓了...”


    “那裏好像是全日本最高的建築,被稱為最接近‘天國’的地方...”


    “如果是在那裏的話,我能看到你嗎?”


    “還有爸爸媽媽,他們也在那裏吧?”


    “我...”


    灰原哀穿著淡藍色的小睡衣,手上拿著話筒,眼裏噙著淚光。


    吱——


    忽然,走廊的木地板上傳來一聲響動。


    灰原哀迅速迴頭看去,隻見另一個身穿睡衣的人正躡手躡腳地貓在走廊轉角處。


    正是成實醫生。


    見到外人,灰原哀毫不猶豫地將電話掛斷,並幹淨利落地將通話記錄刪除。


    “那個...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講電話的...”成實的語氣有些弱,是因為說謊而心虛。


    灰原哀將話筒放下,淡淡迴道:“這不重要,我先迴去睡覺了。”


    灰原哀一臉不在意的閉著眼從成實身邊經過,讓成實忍不住迴頭去看這個小小的身影。


    “其實,如果你想找個人傾訴的話,我想我應該能理解你...”


    成實的一句話,讓灰原哀駐足停下,但沒有迴頭去看。


    “我原本也出生在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雖然我從小體弱,經常住在醫院裏,但我的父母、妹妹,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


    “不過在12年前,這一切都變了...”


    “壞人放火燒了我家,父母還有妹妹都死在那場大火裏,一夜之前,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那個時候我也想過追隨他們到另一個世界,但我還是苟延殘喘下來了...”


    “我想活下去,我想向壞人複仇...”


    “……”


    當話說出來,成實就後悔了。


    後悔的原因倒不是坦誠公布自己的身世,而是自己居然對一個小學生說出“複仇”這個字眼兒。


    真是罪過啊!怎麽能向小孩子說這些呢!


    教壞小孩子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


    成實的心頭小鹿亂跳,而灰原哀駐足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略微震驚。


    平日裏笑容和善、耐心對待每一位病人的成實醫生,居然還有這種身世?


    雖然在成實醫院住的這幾天,她從來沒看到成實醫生聯絡過自己家人,但成實的家人已經死了,也是灰原沒想到的。


    而且成實的家庭配置和自己差不多,父母雙親,膝下還有一對姊妹。隻不過成實是姐姐,自己是妹妹。


    甚至兩個家庭的情況也很相似,灰原知道自己的父母死於一場實驗室火災,而姐姐是遭到壞人迫害。


    姐姐...


    妹妹...


    灰原的內心哀歎兩聲,重新把眼睛閉上,淡淡道:“我隻是打了個電話而已,不代表我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


    “而且你至少還享受過一段原生家庭帶來的幸福...”


    第二句話的聲音很弱,說完,灰原哀就踱著小碎步迴到自己房間裏,一個大跳撲到床上,把臉埋在被子裏抽泣起來。


    相比成實醫生,灰原想到了自己父母是在十七年前死的,她的大腦裏甚至沒有任何對宮野夫婦的記憶。


    至此,第一屆比慘大會結束。


    勝者:灰原哀


    ...


    “可惡!就差0.7秒就成功了!”


    伏特加忿忿地朝桌麵砸了一拳,因為電腦屏幕上距離逆追蹤成功的數字計時就差那麽0.7秒。


    0.7秒在人類的時間感裏也許並沒什麽,但在冷漠的機器麵前是沒有任何可通融的。


    哪怕隻差0.000...1秒,失敗就是失敗。


    倒是一旁沙發上的琴酒穩坐釣魚台,沒有任何抱怨,淡定將嘴裏的煙頭掐滅收好,又重新點上一根七星煙。


    伏特加看了一下不悲不喜的大哥,問道:“看來隻好等下一次她再打電話過來...”


    “大概不會再打過來了。”


    琴酒嘴角邪笑著,抬起頭來,“不過...我覺得老天似乎都在幫我。”


    “是雙子摩天大樓。”伏特加立刻心領神會。


    琴酒站起身來,“這下我終於可以見麵了,雪莉啊...”


    “你那死後僵硬發青的臉,我都等不及看到了...”


    公寓房間裏,“癡漢二人組”露出同款邪笑。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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