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忙碌中過去,她始終沒收到趙北瀾的答複,思索著還是打包了一份快餐,打車給他送過去。


    不料剛到瀾世,就見樓下圍著一群警察,熒光色的警戒線將平時出入的玻璃門圍了起來,而玻璃早已碎裂。看熱鬧的人將瀾世的大門堵個水泄不通。


    “怎麽迴事?”她焦急地抓過身邊一個瀾世員工問。


    那人搖頭,“我也不知道。就聽見幾聲鞭炮炸響,然後就被警察趕了出來。我的東西還在裏麵呢,真愁人!”


    鞭炮炸響?


    蘇以馨皺眉,這離過年還兩個多月,怎麽會有鞭炮聲,何況還是禁止放鞭炮的市區中心?


    內心徒然泛起不好的預感。


    很快,一個好心的警察證實了她的想法,“鞭炮?那可是槍聲!國際現役特種兵使用的m82a1型狙擊槍!”


    在他略帶嘲諷的語氣中,蘇以馨隻覺得天旋地轉。


    她頃刻間想到了程悻和賀笙平,隻有他們這種臥底刑警才有資格拿到這種槍。繼續迴憶,就是父親去世的那天,警方檢驗現場,發現了同m82係列狙擊槍的子彈。


    往事紛雜,宛如重新上演。


    她驚慌失措地看著一片漆黑的瀾世大樓,不知道趙北瀾此刻在哪裏!


    “你是說,所有人都被趕出來了嗎?”她追問那個員工。


    “沒有。警方將九樓以上的辦公室全部封鎖了,那裏的人都不準出來。”


    九樓……趙北瀾在十二樓。這麽說,他還在大樓裏!


    為什麽他會說晚上另有安排?難道他早就知道今晚會發生這樣的事?


    裏昂呢?他也是一整天都沒有露麵,她給他發短信,問婚紗後擺太長,能不能修改一下,他亦沒有答複。


    這兩人一起失蹤了!


    “蘇小姐!!”季樊突然從人群裏疾走過來,低聲喊她,“老板讓我先送你迴家。”


    她像一下子抓住救命稻草,拉著他的袖子急問:“他在哪?發生了什麽事?他有沒有受傷?”


    季樊笑道:“老板沒事,他讓我轉告你,今晚十點前必定能迴家。其餘的,還是讓老板親自跟你說吧。”


    她鬆了一口氣。


    季樊要送她迴家,她讓他在紅爵停下,晚上賀瑞衍有一場戲,要在這條街道上拍攝。


    她手裏還捧著那個飯盒。走到賀瑞衍身邊時,他捂著肚子在看劇本。


    “肚子怎麽了?”她問。


    “餓的。”他氣得將劇本一丟,“小爺忙得沒空吃飯,你倒好!神龍不見首尾!又跑去跟哪個男人約會了?”


    她將盒飯遞過去,“吃吧,堵住你的嘴。”


    賀瑞衍一怔,接過來,“專門買給我的?”


    蘇以馨看出他期待的神色,沒好意思揭露真相,隻道:“是是是!大少爺你就趕緊吃吧,吃飽了,等會兒還得拍戲呢!”


    賀瑞衍嘴一撇,嫌棄道:“都冷了!”卻還是心滿意足地低頭吃起來。


    蘇以馨尋了個空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打量著片場。


    工作人員已經開始組裝仿真槍支。


    今晚的這場戲,是身為警察的女主,為救在地下交易過程中被黑幫蒙騙繼而囚禁的男主,不顧上級命令,隻身犯險前往營救。


    槍戰,黑幫,地下交易……曾經這一切離她多麽遙遠。


    可是今晚發生在瀾世的的真實槍擊事件,幾乎硬生生將她的生活拽進了狗血小言情的節奏裏。


    “你還好吧?”肖蓓蓓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瀾世的事,我剛聽說了,好像死了一個人。”


    她的心瞬間提起來,“是誰?”


    “不清楚。但應該不是趙……”她頓了頓,察覺自己有些失言。


    這個時候將趙北瀾的名字和死亡聯係在一起,對蘇以馨來說顯然是個禁忌。


    她忙改了口,“總之不是我們認識的人,不然憑我的人脈,早就查出來了。”


    肖蓓蓓入行十幾年,當年跟著明素堇的身後,就已嶄露頭角,深得圈內人賞識,說她夠圓滑世故,明察人心,是以交際圈十分廣泛。


    連她都查不出來是誰,可見這個人,要麽真的很平凡,要麽就是身份掩藏得很成功,所有人都不認識他。


    而趙北瀾顯然不是這兩者其一。


    “去找點事幹,別老坐這裏瞎想。”肖蓓蓓說罷,塞給她一堆文件,“吳副導說那邊缺個場記,你過去幫忙。”


    蘇以馨知道她是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當即應下來,“好。”


    拍攝過程很順利。


    結束時,她走過去想給忙碌了一整天的賀瑞衍遞杯水,後者卻黑著一張臉,將她推開。


    “你又怎麽了?”


    “假惺惺!”他狠狠吐了三個字,帶著一眾人揚長而去。


    陸熙米跟在身後,搖頭對她道:“你給的盒飯,下麵塞了一張紙條……”


    不能她說完,蘇以馨已經神色頹然,她隻是想起來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麽:趙先森,再忙也要吃飯!


    陸熙米聳聳肩,“太笨。幫不了你。”


    那神色間卻明顯帶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蘇以馨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在心裏暗暗想,這人和程悻到底是不是親兄妹,為啥行事風格和腹黑的本性都這麽一致?


    然而她更緊張的是,趙北瀾說十點會迴家,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她要趕緊迴去!萬一他早迴來了,她也能提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看能不能幫到他。


    季樊顯然是守在瀾世,沒有派車來接她。她在路上攔了輛車,迴到家時剛好十點。


    屋裏一片漆黑,她忙打亮台燈,卻見沙發上橫躺著一個人--


    “啊!”她輕唿,嚇了一跳。待看清那人是趙北瀾時,一顆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塵埃落地。


    “北瀾!你怎麽睡這裏?”


    她走過去要將他撐起來,卻聞到他身上一股猶未散去的酒味。難道警察將他們關押在九樓以上,是在請他們喝酒?


    他抬了抬眼皮,嘴角揚起,用嘶啞沉醉的聲音開了口,“趙太太……”


    “你喝醉了?快把衣服脫了,上/chuang躺著!”


    “……你幫我脫。”他呢喃著就用唇去蹭她脖頸,酥麻的感覺,刺激得她全身都發軟,一不小心整個人被他拽進懷裏。


    手掌連忙一撐,卻意外地發現在他衣服的袖口、領口,各個地方,都沾染了噴濺式的褐黑色液體,全部都已凝固。因為他服色太暗,若非晚上的白熾燈光照下,根本看不清楚。


    她頓時慌了手腳,肖蓓蓓說,今晚死了一個人……她不敢再想那是什麽!


    “你有沒受傷?”


    趙北瀾疲憊地搖頭,想將手抬起來摸她的臉,卻明顯扯痛了某根神經,眉頭一皺。


    她連忙湊過去,將臉放在他掌心,抬頭看見他心滿意足地舒了一口氣,又重閉上雙眼。


    他受傷了,看這狼狽的模樣,顯然傷得不清,卻不想讓她傷心,所以才借口十點迴家,自己先去醫院包紮。


    一念至此,心更加糾痛,也不想再追問什麽,隻想讓他好好休息。


    她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擁著他,像他從前護著她一樣,用自己所有的溫暖,去驅散他身邊的寒冷。


    趙北瀾在她懷裏安然入睡。


    第二天,她在chuang上睜開眼,天已大亮,而她換了衣服,裹著被子睡得香甜,身邊是半眯著眼,神色愜意的趙北瀾。


    “醒了?”他將手邊的雜誌放下,轉而去玩她的發絲,勾起一縷額前的,撥到腦後,俯身一吻就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要不是他臉色依舊蠟黃,蘇以馨真要以為昨天隻是一個夢。


    “今天沒法給你買早餐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傷筋動骨一百天。趙太太,現在要辛苦你伺候我了。”


    她心酸極了,一骨碌坐起來,捧著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這主動勁兒,讓趙北瀾都愣在當場。


    “想吃什麽?”她起chuang,捋起袖子,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魚片花生粥?還是先來一碗蘿卜排骨湯?還是鮮蝦腸粉?小籠包?”


    趙北瀾chong溺地看著她,笑弧愈深,“隻要趙太太煮的早餐,我都愛吃。”


    “好!”她爽快地點點頭,似乎沒接收到來自他的chong愛,自顧自忙了起來,“家裏沒有魚片和排骨,鮮蝦也沒有,小籠包還得出門買,還是煮碗雲吞麵吧……”


    趙北瀾苦笑扶額,他怎麽覺得,他的身價也和這一丟丟的早餐一樣,一路往下跌價呢?


    最後她果然隻端了一碗雲吞麵給他,“將就吃!我上午請個假,和葦葦去超市掃貨,她昨天還跟我抱怨說周六日太無聊呢!你等著啊,中午我給你做一餐好的!”


    也不知道她說錯了哪個詞,正低頭品嚐雲吞麵的趙北瀾,突然臉色一暗,抬起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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