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同自是不知杜畢書腦中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此時還在自顧自抱怨道:“這種爛大街的淬體法門,也不知道有什麽好修的。”


    解清歸歎了一口氣,“是啊,自從小師弟入宗門修行,到現在都十年了,這十年也不知道小師弟不修煉都怎麽過的,難道天天淬體嗎?這都打破我最晚破念去境的記錄了吧?”


    南離同眼見她自嘲,也笑出了聲。


    念去境,首重便是“去念”,解清歸不同於他們,父母家國尚在,恩情深重,那時候的她經常違規下山探望,大師兄王富貴無可奈何,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情況下,還談什麽“去念”?


    故此,常人最為簡單的念去境,對於她,卻是難如登天。以至於她在念去境裏足足待了八年之久。解清歸沒破境那些年,王富貴是整天大氣都不敢出,鏡子都不敢照,更別提修煉了。


    唯獨老四這個鐵憨憨,修煉極為認真,當初破境時尤為激動,四處跟人高喊炫耀“我破境了我破境了我破境了”,結果就是第二天被大師兄半強半勸,以切磋和人文關愛雙重由頭,打得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


    似乎突然想起某件事,解清歸哭笑不得,“記得上次小師弟跟富貴切磋,他如今光憑這肉身對陣天闊境的富貴,都能略占上風了。”


    南離同搖搖頭,“小師弟肉身確實強悍,但還沒到如此誇張的地步,大師兄現在是天闊境,兩境之差,若非一時大意被小師弟打了個措手不及,以及隻是切磋,有所顧忌,絕不至於如此被壓著打,哪天小師弟要是真打得大師兄收不住飛劍,那才算真本事。”


    南離同頓了頓,歎出一口氣,“希望小師弟學完此篇後,能夠幡然大悟,及時修行,莫要再整這些幺蛾子了。即便那些苦無術法修行的散修都看不起這些爛大街的淬體法門,唯有瀕死老修士才會想著如此修行,以便掙得最後這一口氣。但小師弟資質不差,明明大道可期,這又是何苦來哉?”


    解清歸捏了捏額尖,無奈道:“聽富貴說起,近些天他在小師弟屋子裏還發現了《本經陰符七術》和《參同契悟真篇》等七八與淬體有關的書。”


    兩人麵麵相覷,同時歎出一口氣。


    杜畢書也歎了口氣。


    快點結束談話,我著急迴去做我的亂燉脆蹄啊!


    ......


    片刻後,瞥見不遠處那個眉心有一顆紅痣的男子依舊拿著那本《太上老君內觀經》不斷翻閱比劃,南離同驚訝出聲道:“這,小師弟明明已經大成,為何還繼續參悟這卷《太上老君內觀經》?”


    解清歸搖搖頭,用不確定的語氣道:“這卷內觀經是古武者奉為圭臬的至高典籍之一,淬體效果顯著,許是太過深奧,重新溫習?”


    大成了還重新溫習?這話自圓其說得她都不信。兩人同時歎了口氣,都看出了對方的無奈,隨後不約而同地起身,一起朝陸抬方向走去。


    杜畢書也歎了口氣,跟著起身。


    ......


    “道貴長存,保神固根。精氣不散,純白不分。形神合道,飛升昆侖。先天以生,後天以存。出入無間,不由其門。吹陰煦陽,製魄拘魂。億歲眷屬,千載子孫。黃塵四起,騎羊真人。金堂玉室,送故迎新......”


    “......這篇內觀經,淬體效果......屬實一般。”


    “不過這裏邊好像暗藏著一道品質還算不錯的遁法?先前學的那本有拳法,如今這本有遁法,有意思,姑且再看看。”


    ......


    陸抬嘴唇微動,潛心研究著這部道門典籍,毫不知曉自家師兄師姐的到來。


    前一段南離同還能聽得出是經文,後麵的內容很小聲,陸抬說的語速又快,他一個字都沒聽清,便忍不住出聲打斷道:“小師弟啊。”


    被打斷思路的陸抬眉頭微皺,待見得是自家師兄師姐才微微舒展開來,他直起身,正想向三人一一行禮,南離同已經出聲道:“”你這篇內觀經已經大成,為何依舊繼續翻閱苦練?”


    陸抬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答道:“三師兄,這篇內觀經艱深晦澀,我苦練三年也僅是小成而已,何來大成一說?”


    南離同和解清歸同時對望一眼,皆是疑惑不解。片刻後,南離同出聲道:“可我和你師姐剛才都看到你身上有抹蒼黃光芒一閃而過,那分明就是內觀經已至大成的顯化征兆。”


    陸抬眉頭微微一皺,連帶著眉心間的那顆紅痣也微微皺動。他心意一動,手心裏又一抹淡黃微光亮起,這才笑道:“師姐和三師兄許是看錯了,這是代表小成的米黃色,而非大成的蒼黃色。”


    一旁的解清歸使勁皺著眉看了半天,疑惑道:“小師弟,你是不是弄錯了,這分明就是蒼黃色。”


    陸抬搖搖頭,手心又變幻出一種顏色,“剛那個是米黃色,這才是蒼黃色。”


    陸抬把手心那抹蒼黃色收起,又橫空變幻出三種相近的顏色抹在手心,對著謝清歸笑了笑,


    “師姐你連米黃色和蒼黃色都分不清,那豈非也分不清這三種哪種是豆沙色,髒橘色和磚紅色?如此一來,就更別提什麽迪奧999,ysl72號,阿瑪尼唇釉400,紀梵希高定303了吧?”


    解清歸雖然不懂陸抬嘴中的什麽迪奧阿瑪尼,但這幾年小師弟怪言怪語說多了,見怪不怪,她也習慣了。她怔怔望著陸抬手心這三種顏色,看了半天,卻依舊感覺都差不多,便開口道:“這,這不都一樣嗎?”


    陸抬瞪圓雙眼,向自家師姐投去“你嗶嗶在逗我”的目光,搖頭小聲嘀咕道:“直女!”


    而後,他又把目光轉投向南離同。


    南離同雖然不知道陸抬口中的“直女”是什麽意思,但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麽好稱唿,便使勁眨巴著自己的小眼睛瞅了半天,雖然最後還是覺得這幾種顏色一樣,但為了不被冠上“直女”的稱號,便假裝頻頻點頭道:“是有點區別。”


    當然,為了防止解清歸發飆還有陸抬細細追問,他機智的轉移話題,“小師弟,古武者這些淬體法都過時了,隻能算小道。現在是神通者的時代,唿風喚雨,撒豆成兵,袖裏乾坤,身外化身,一劍既出,敢叫天崩地裂,山河變色,這些大神通才是大道啊。”


    陸抬歎了口氣,有理有據道:“《道德經》有語,‘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地基不牢,地動山搖。這些都說明底子的重要性。念去境既然有淬體這一步,那麽便有它的道理。多學點淬體功法總不是過錯。”


    陸抬頓了頓,“而且,師兄你所說的這些術法都是天闊境以上修士才能修煉的,如今連你也都還不能修行吧?”


    南離同大概覺著麵子上掛不住,假裝咳嗽一聲,臉色也有些訕訕。他正想反駁,又聽陸抬說道:


    “如今除了這些淬體功法,我也沒有什麽神通可以修行的吧?騰雲駕霧這種神通都需要天闊境,驅物禦物也得煙波境。難道讓我去修行那些隻有上冊沒有下冊,或者隻有下冊沒有上冊,中間還缺字少頁的不完善神通功法嗎?三脈神劍?零點五陽指?降龍九掌?”


    南離同內心暗歎小師弟的博學多才,嘴中說出來的這些神通術法連他都聞所未聞,而且光聽名字就是威力足可搬山倒海的大神通。


    他心裏這麽想,嘴裏卻不服輸,“即便如此,小師弟你也應當勤勤吐納,早日修行踏入天闊境才是正道。底子練得再好,淬體功法修到極致,肉身再強悍又有何用?難道如北俱蘆洲那些蠻夷修士或者妖族異類一般,拳打腳踢?用肉身互毆?”


    解清歸也開口道:“正經人誰淬體啊?”


    南離同深以為然,點頭表示讚同,轉身又對著解清歸道:“你會淬體嗎?”


    解清歸搖搖頭,“誰不修行跑去淬體啊。”


    南離同露出一個“這就對了”的表情,“煉體了還能叫做淬體嗎?”


    .......


    陸抬扶額,久久無言。要不是他多次以“大吉大利”下一句試探,而且沒發現什麽問題。不然他都要這兩個人跟他一樣,也是穿越者協會的成員之一!


    陸抬迴過神,在他的認知裏,習武打拳好像也沒什麽蠻夷的。而所謂禦劍禦法寶也不過將神識附於飛劍法寶之上,本質上如潑婦罵街,稚子扔雪球也沒什麽兩樣,


    不過他也深知需得給足師兄師姐麵子,便長歎一聲,憶著讀書那會沒穿校服被教導主任批評的場景,低下頭,不痛不癢地認了個錯,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同時還會監督著別人也不這麽犯......


    南離同抹了把額角,這才暗自點頭,心滿意足地負手轉手離去,離去前又重複叮囑了一句,“切莫辜負我們三人對你的厚愛。”


    解清歸雖然對線贏了,但沒有絲毫的樂意,她本能地跟在南離同後邊離去,眉頭深皺,臨走前仍舊在想著陸抬口中那個“直女”,到底是什麽意思?


    杜畢書也顯得極為高興。


    終於可以迴去做亂燉脆蹄了!


    ......


    於是,三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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