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旅行者也在其中。


    但這氣氛,卻是怪異極了。侍者心中納悶,替換上茶點後便促然離去。


    話癆的小派蒙實在是忍不住了,尷尬道:“呃你們怎麽都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微生假裝自己不存在,並不接派蒙的話。


    最後,還是最為淡定的鍾離先生輕笑一聲,開口道:“倒是巧了,剛剛與旅行者分別不久,便又在這兒相逢。”


    派蒙撓了撓頭,也覺得自己先前與微生的爭論有些離奇幼稚了,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和旅行者是跟著微生來找鍾離的,並不能算是巧合。”


    說起這,鍾離卻是流露出幾分好奇之意:“哦?來找我是有何要事嗎?”


    派蒙更加尷尬了,星塵一般的小披風輕輕浮動著,就好似某隻史萊姆略有波瀾的心情。


    “其實是因為微生有事要找你啦......”她猶豫地看了一眼微生,想著是不是應該要給某注意形象真君一點麵子,不然萬一以後她和旅行者找到的寶箱真的全部都是卷心菜怎麽辦?


    “唔......竟是如此嗎......”鍾離的眉眼微挑,本就含著幾分清淡笑意的眉眼間又平添了幾分趣味,金棕的眼眸注視著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微生。


    見對方如此作態,鍾離反而是對旅行者與微生來找他的目的更感興趣了。


    被眾仙注視著的微生終是泄了氣,放棄一般將自己癱成了一隻史萊姆餅餅,自暴自棄道:“好吧好吧,沒有什麽需要瞞著的了。旅行者,還請你公正嚴肅客觀平等地描述一下剛才我與派蒙的爭論。”


    旅行者:“......”


    從心底裏覺得好笑的旅行者清了清嗓子,惟妙惟肖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易懂的描述了一遍,就連微生那因為不服氣而與派蒙爭辯的語氣動作都學了個□□成。


    當然,她同樣也沒能落下派蒙的神態語氣,極其形象地迴溯了一番昔日之景,的的確確是簡單易懂又公正客觀的中立人。


    同時被傷害的微生與派蒙:“???”


    應達與伐難在旅行者模仿到一半的時候已是掩唇竊笑了起來,安安靜靜聽著旅行者演示的魈嘴唇也上揚了一個像素點,難以辨別得清楚。


    待旅行者表演完了之後,派蒙不可置信地跺腳,眼睛都睜圓了:“啊!旅行者!你怎麽全部都演出來了!”


    金發旅行者樂不可支:“因為覺得當時你們兩個的行為都很可愛有趣,所以才忍不住給眾人都看一看!”


    派蒙鼓起臉來:“我才不信呢!你當時明明就是在數原石!”


    旅行者神情一肅:“非也,如果我隻是在單純數原石的話,怎麽能將當時的情形還原呢?說明我一直都有在關注你!”


    應急食品頓時就害羞了起來:“真、真的嗎?”


    旅行者鄭重點頭,將小派蒙逗得都不自在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旅行者逗派蒙的微生則是真誠地給旅行者提出了一個建議:“旅行者,你也去說書或是做戲曲吧,肯定能開創一個全新的流派!賺好多好多的摩拉!”


    旅行者嘴角一抽,微生的關注點怎麽又偏了?


    雖然微生的關注點偏了,但眾仙卻還是清醒的,隻能默然無言。


    沉默了許久的削月築陽真君眉頭微蹙,掩藏憂慮的目光看了一眼鍾離,最後幹巴巴的說道:“時光飛逝,您還是如過往一般性情自由,未曾變過。”


    小金團悄咪咪豎起一隻耳朵。


    理水疊山:“......”削月,你都把話說完了,要我說些什麽?


    浮舍哈哈笑了起來:“本來就沒有變過啊!”


    浮舍的笑好似一個開頭,眾仙你一言我一語,好似一個大型哄孩子的現場,將微生哄得飄飄乎熏熏然的,謙虛道:“哪有哪有,我也變了不少嘛!”


    這畫麵雖是其樂融融,但旅行者卻意識到了其中的怪異之處。


    將小金團哄得高興之後,他也沒有在意是否有損形象的事情了,開開心心地蹦了一下,目標精準的蹦到了少年仙人哪兒去。


    伐難嘻嘻笑著:“微生,我們很少來璃月港,要與我們一同去逛街嗎?”


    “逛街?”經伐難提及這個詞匯,微生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懷念的意味。


    從前他一聽見歸終萍兒等人喚他去市集上逛街便避之不及,唯恐被抓個正著無法拒絕,現如今卻再無同樣的身影嫣然開懷邀他閑遊,隻餘清香馥雅的琉璃百合仍舊盛開著,纏繞著滌塵鈴的樂聲。


    “好啊!”他開懷應下,迫不及待地從桌子上蹦了下來,期待道,“走吧!”


    應達與伐難笑容輕靈,臨走時還順便將魈也拽了起來,簡單輕快地向鍾離告退後便隨著微生一同逛街去了。


    夜叉與微生離去之後,理水疊山便沉眸道:“帝君,真君他的情況著實令我等憂心......”


    曾經的故友接連消逝,他們不希望再見證又一次的犧牲。


    嫋嫋茶霧中,鍾離輕歎一聲:“磨損加諸己身,縱是磐石也將歸於塵土。正如我選擇卸去岩神之位以凡人之身對抗磨損,微生卻選擇以幼時的心態來抵禦磨損,終歸不過是對抗磨損的一種方式罷了。”


    “你們未曾見過他幼時的性情,便覺得他如今顯得有異尋常,但於我看來,他如今這般模樣,卻也較之因磨損而陷入瘋狂要好上許多。”


    浮舍與彌怒卻道:“但我等卻見過真君上一刻還在玩鬧,須臾之間卻變得暗藏心事。”


    因為這種情況他們也見過幾次,便也記在了心上,但他們或多或少也能猜到是何緣故。


    鍾離低斂眉目:“人之常情。”


    旅行者作沉思狀,派蒙頭疼地抓著仿佛裝滿了漿糊的腦袋,迷茫道:“等等,你們在說什麽啞謎啊?剛剛的意思是,微生很小的時候就是現在這樣離譜的性格嗎?”


    鍾離側目望著窗外街上微生與夜叉們的身影,兩位女性夜叉躬身將一頂琉璃百合編織的花冠圈在史萊姆與魈的頭頂,笑聲宛如銀鈴。


    少年仙人臉都漲紅了,微生卻愉快地戴著花冠轉了個圈兒,讓應達用留影機拍照。


    他淡淡一笑,迴眸道:“以普遍理性而論,我與他皆無幼年期,但若要論及那段初生的時日,說是幼年期倒也並無不可,但那時他可比現在更難應付多了,就連我也數次為之頭疼。”


    鍾離這一番話釣足了眾人的好奇心,旅行者與派蒙期待地拉長了耳朵,等著聽鍾離說八卦,就連仙人們也矜持地坐好了,安安靜靜等著帝君繼續往下說。


    但鍾離卻偏偏停在了此處,並未有繼續的意思。


    好奇心被高高吊起的派蒙瞪大了眼睛:“鍾離,你不會迴憶說到這裏就不說了吧?微生怎麽令你頭疼了?我們都很想聽呢!”


    “咳。”理水疊山清了清嗓子,“帝君不如便細說一番,我等也想了解帝君與真君的過往。”


    彌怒彎眼笑道:“是了,帝君,我們也很想知道。”


    鍾離麵上露出肉眼可見的笑意:“今日已不早了,想來旅行者也還有正事尚未處理完,日後有機會再向你們講述吧。”


    旅行者幾乎要伸出爾康手,不,她不忙!她很想聽故事!


    但鍾離卻打定了主意要斷在此處,穩穩起身:“我想起來往生堂還有一些瑣事需要處理,便先暫退了。”


    仙人們礙於禮數不會反駁鍾離,但旅行者卻並無這般顧慮。她忍忍痛,心一狠,拿出了她今日給微生拍照的留影機。


    “鍾離先生,我今天拍了許多微生蹦唱歌的照片!”她眼睛亮閃閃的雙手合十道,“把故事講完吧!我把照片全部送給你!”


    她愛八卦!


    “這......”鍾離先生一時間被旅行者的大手筆震住,陷入沉思。他可未曾忘記微生曾經給先祖法蛻拍下了許多......離奇怪異的照片,雖然他並無反擊之意,但若是有人將照片送上門來,鍾離也不太想要拒絕。


    但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後,鍾離仍舊是遺憾道:“抱歉,今日確無閑餘之時。”


    旅行者遺憾敗退。


    仙人們互相看了一眼,紛紛用期待地目光看著旅行者:“旅行者,我們可以一物與你手中留影機相換......”


    旅行者仿佛瞧見了一條金燦燦的發財之路在向自己招手。


    此時的微生並不知曉自己蹦唱歌的照片正在被旅行者用來做交易,在喧鬧的街頭玩鬧得無比開心。


    當交易結束之後,旅行者心滿意足地抱著能方便她旅行的仙家之物前往冒險家協會,姍姍來遲的留雲借風真君終於看望完了徒兒們,重新找到理水疊山與削月築陽,準備趁著綺麗的黃昏霞彩返歸絕雲間。


    柔軟的雲彩編織成一條通天之路,留雲在高中之中驚聲喊道:“什麽?你們見到了帝君?!”


    削月築陽往前邁出幾步,心情甚佳:“不巧,留雲,今日我等與帝君及真君的相聚,你全部錯過了。”


    理水疊山展翅笑道:“不僅如此,今日我們還聽聞了一些帝君召集眾仙之前與真君的往事,收獲頗豐。”


    留雲:“???”


    “旅行者還與我們交換了真君向璃月子民展示風雅舞樂的照片,你也可來找我們借閱一番。”


    “照片是用來自楓丹的留影機留存的,雖是凡人的作品,卻也有著精巧的機關之術,可將某一瞬間的畫麵定格留存。”


    仙鹿感歎道:“凡人的心思,也甚是奇妙啊!難怪帝君與真君皆留在璃月港體驗紅塵雅事。”


    留雲:“......”


    第36章


    另一處,金發的少年望著不遠處壯闊的層岩巨淵,柔軟的長辮隨著山間唿嘯的風飄揚,而他那原本明亮的金色雙眸中如今卻承載了沉重的晦意,宛如那初雪中的一點塵埃,又如日光中陰影的斑駁,糾纏不清,如影隨形。


    少年煩雜的思緒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妹妹頭頂上簪的那一朵因提瓦特,少女活潑明彩的麵龐是他無法被抹去的珍貴記憶,然而妹妹的身影卻逐漸在腦海中虛化,複現的是王國覆滅之時那灼灼燃燒的業火,成為揮之不去的陰影。


    毛茸茸的深淵法師眨著綠豆一般大小的眼睛,向王子殿下迴報他血親的動向:“殿下的血親最近一直都在璃月港中......”


    “熒......”少年低喃出聲,“我們在這裏的旅途還未迎來終點。”


    深淵之物開啟的傳送門在他的身後顯現,一位深淵詠者自傳送門中走出來,嘶聲道:“王子殿下,那一位已經想到了與我們進行穩定聯係的辦法,但仍需殿下的協助。”


    空並無多少情緒波動的眼眸淡淡看向巨淵之口,即使想做的事情終於有了一點進展,他卻也並無多少高興的情緒。


    他目光所及之處曾經開了一道深淵的湧口,湧口被堵上的同時,坎瑞亞也亡於眾神的審判。


    層岩巨淵的地底下有許多值得他們研究的地方,但璃月的夜叉常年駐守於此寸步不離,深淵教團很難找到機會在夜叉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即使深淵教團有著先進的傳送門技術,但也要能在地底下安置一個傳送門錨點,才能構建起一個通行網絡。


    今日璃月港中舉行送仙典儀,駐守於此的浮舍大元帥暫離此處,他才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來到這山巔之上。


    深淵詠者不解道:“殿下,您不高興嗎?若是那一位成功脫身,深淵教團便會多出一個強有力的助手,距離複國又更進一步。即使他如今不得自由,但以他如今的身份,也能在關鍵時刻助教團一臂之力。”


    王子殿下側過身來,與親妹妹極其相似的麵容上是一片沉著冷意:“他的身份如今並無多大的用途,且並非完全可信。”


    “但他已經是被深淵擁抱之人,無法得到自由。隻有與我們合作,他才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深淵詠者的聲音更為嘶啞難聽,好似那砂紙一般。


    金發少年沉默片刻,吐出一口濁氣:“也罷,我不該優柔寡斷放棄可以抓到手的機會。無論如何,都要嚐試去做才能得到結果。”


    他迴眸看向層淵巨淵,神色堅定,溫柔的嗓音也染上不容置疑的決意:“下一次,必須將駐守在此處的夜叉引走。”


    身形高大的深淵詠者低低笑了起來:“殿下,那一位說他有辦法困住駐守於此的夜叉,以此作為與教團合作的誠意。”


    “誠意......”金發少年細細念著這兩個字,眉頭微蹙。他向深淵詠者前進了幾步,低聲道:“什麽辦法?”


    “屬下暫且不知,但觀對方的意思,應是和那一位與我們穩定聯係的方法有關。”


    正在此時,金發少年的目光微凝:“有人來了,走!”


    深淵詠者速度極快地召出傳送門,深淵之物與金發少年的身影霎時消失在了這孤寂蒼冷的山巔之上。


    不多時,俊雅的男子便出現在此處,他平和的眉眼間攀上銳意沉思之色,正是在三碗不過崗中借口往生堂還有細碎瑣事要處理的鍾離先生。


    璃月土地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注視之中,若是尋常的深淵之物,自然無法引起他的注意,但若是非比尋常的存在,出現的地點又令他心生在意,鍾離也少不得前來觀望一眼。


    即使空的離開與鍾離的到來隻是前後腳的時間,但鍾離仍舊分辨出來是何人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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