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郅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唿吸都亂了一下。


    他冷冰冰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阮時一頷首,把手一攤:“就當是我胡說八道吧。”


    那天和冷郅鬧得不歡而散。


    阮時微微眯起眸子,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搖搖頭正要迴自己房間。


    卻忽然被人拉住手腕,阮池沉著眼眸,盯著她,眉目間帶著揮之不去的躁意:“你剛剛……”


    阮時垂著眼皮,拿開了他的手。


    然後倚在樓梯口上,嘴角往上翹,不動聲色地凝視著他:“放心,我什麽也沒做,沒有拿他怎麽樣。”


    阮池表情一僵,別扭地嘀咕:“誰問你這個了。”


    “哦,原來你不想問我這個?”


    阮池:“……”


    倒也不是。


    還是有點想問的。


    ……


    阮家最後還是沒有破產,一直死吊著最後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冷郅在背後幫忙。


    而這個也暑假很快過去,阮時也去了她的大學報道,她報的是一個挺有名的電影學院。


    她記得原主好像說過想成為一名出色的演員,她並不清楚自己完成任務離開後原主還能不能迴來,但是,畢竟借著別人的軀殼,她能做的,盡量會多做一點。


    大學裏的人都挺有趣的。


    阮時本人在法學院學習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是忙的焦頭爛額,從大一開始她就不斷地上辯論賽,搞論文,跟導師討論案子。


    她是十五歲上的大學,上的是少年班,後來畢業的時候剛好十九歲,她本來可以選擇繼續考研賭博,也可以直接去事務所開始工作。


    她那時候挺糾結的,直到她爸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在電話裏的語氣還是挺溫柔的,“阮時,你年紀還小,不著急步入社會,在學校先念幾年書,其他的事不著急。”


    阮時當時叼著根煙,點著火,卻一口沒吸,她把煙嘴吐進煙灰缸裏,然後脾氣很好地朝手機裏的人說:“我知道了,謝謝您。”


    阮父頓時倍感欣慰。


    誰知就在掛斷電話的下一秒,阮時就給律師事務所打了電話:“喂?你好,對,我是阮時,我想明天就去上班,需要麵試嗎?”


    對方的語氣殷勤又恭敬:“當然不用,院長那邊交代過了,您想什麽時候過來都可以……”


    事務所那邊連夜給她騰出了工位和辦公室。


    然後阮時第二天就上班去了。


    阮父差點被她氣得心肌梗塞。


    毫不意外的,阮時又挨了一頓揍。


    往事不堪迴首。


    阮時笑著搖了搖頭,一轉眼間,大學兩年多也很快過去了。


    春去秋來,四季輪轉。


    這兩年,她查過反派的消息,但是那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阮家在一年前就已經宣告破產。


    大別墅被抵押了出去,那些欠債似乎都被人擺平了,但沒有人知道是誰,他們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寓。


    阮池的母親生了重病,檢測出來似乎是胃癌晚期,一直在醫院吊著口氣,命懸一線。


    新年初始,除舊換新。


    阮時從學校裏迴了家,阮小寶今年已經四歲了,會走會跳,還會軟軟地抱著她喊姐姐。


    阮時經常會從學校帶一些小玩意兒給他。


    小寶收到禮物的時候很是欣喜,抱著她上來就是吧唧一口。


    阮母這兩年也變了副樣子,花錢不再大手大腳,心思都放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阮阮,來幫媽媽端下菜。”


    她在廚房裏喊。


    阮時點點頭應了一聲:“噯,馬上。”


    這樣其樂融融的氣氛,險些讓阮時都差點陷進去,好在,每次觸及到阮父陰沉沉又不甘心的眼神,她總是一愣,然後扯著嘴角,緩緩迴神。


    “阮阮,你那個簽約,沒什麽問題吧?”


    阮母問的是關於阮時要簽一家娛樂公司的事,大學兩年,家裏的經濟來源基本是靠著阮時,她一邊拍廣告,雜誌,一邊在網絡上做翻譯。


    收入也不少,而這些錢,最後基本都打進了阮母的賬戶裏。


    阮時撐著下巴,逗弄著阮小寶,“嗯,已經簽了,等過完年估計就要開始接劇本了。”


    阮母笑著點點頭:“那就好。”


    阮父的目光盯著她,晦暗不明,若有所思。


    阮時當然沒有忽視那道視線,她牽了牽嘴角。


    老東西,又打什麽主意呢。


    阮父打得什麽主意阮時是在年夜飯的時候,在餐桌上看見冷郅才知道的。


    阮時笑意微斂,涼絲絲的眼神掃過阮父。


    她今天的眼皮跳的有點厲害……


    餐桌上,阮池吃的心不在焉,估計是在擔心他媽的事……


    冷郅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旁邊的阮池身上。


    阮父卻跟瞎了一樣。


    “……”


    阮時擱了筷子,“我吃好了,出去打個電話。”


    她去外麵吹了一陣涼風,才把身上的熱氣散去一點。


    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這幾年,她撥過很多次這個號碼,但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況。


    但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樣。


    電話,通了。


    隻響了幾秒,立馬就被接通了……就像是,對方刻意在等她的電話。


    “阮時。”


    兩年多過去,秦廡的聲音變得更低沉,成熟了一點。


    冰冷的夜風擦過臉頰,阮時胃部又開始一陣陣的翻騰起來,她疼得一瞬間彎下了腰,臉色驟然變得慘白至極。


    她喝了酒,嗓子也有點啞:“嗯,是我。”


    對方沉默片刻,最終輕而溫柔的嗓音落進阮時耳畔。


    “新年快樂。”


    阮時捂著胃部,靠著牆緩緩坐在長椅上,“新年快樂,你也是。”


    “……你怎麽了?”


    阮時一頓:“什麽?”


    對方默然片刻:“……你好像,在隱忍什麽。”


    阮時輕笑一聲:“想什麽呢,沒有,我好著呢。”


    “……那就好。”


    胃部那陣劇痛愈發猛烈,夾雜著難掩地惡心感,她一瞬間掐緊了手機,骨節咯咯地響了起來。


    “阮時,在等我一段時間,很快,很快就結束了……”


    秦廡的聲音帶著輕輕的顫抖。


    阮時的嗓音也輕輕的:“那你可要快點啊。”


    你要是再不出現,老子上哪去刷好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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