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我……”她想說些什麽,可卻好像什麽也不能說,“我去轉轉。”


    “嗯,小心點。”


    江潼一路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王府的假山這邊。


    與大廳不同,這裏很是清淨,江潼坐到涼亭裏,看著風景發呆。


    “殿下怎再此?”


    “你怎麽在這裏?”江潼看到來人疑惑的問道。


    衛言行禮,“那邊太吵了,臣來這裏清淨清淨。”


    原來也是一個尋找清淨之人。


    “殿下,你知道的,臣受不了太嘈雜的環境。”衛言說著,走到她身邊坐下。


    “噗!”江潼突然笑道。


    “殿下笑什麽?”衛言不解的問道。


    “本殿想起你曾說過,以後娶妻要悄悄的將人帶迴去,誰也不給看,你如今又受不了吵鬧的環境,這不正好,以後啊,有了喜歡的人,悄悄帶迴去成親,不用給別人看,還不吵不鬧,豈不是兩全其美。”


    “殿下又取笑我。”衛言搖搖頭,“成親自然要不同。”


    “殿下今日是心情不好嗎。”


    江潼也不掩飾,“被你看出來了。”


    “很明顯,殿下難不成真是因為三殿下的那些話?”衛言問道。


    那時候她和景麒說話時,周圍人來人往,被他聽見也不奇怪,“如果我說是,你信嗎?”


    “自然信,殿下可別忘了,今日,臣的心情不比殿下平靜。”


    江潼笑了笑,“是哦,你可是王妃的親哥哥呢。”


    “那個丫頭,臣算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從咿呀學語到如今嫁人,還真是不舍,殿下的心情怕是與我相同吧。”


    “……是啊!”相同卻也不同。


    “對了,聽說西北那邊那些遊牧民族又在蠢蠢欲動,這多少年,這些蠻族,真是一刻也未曾消停過,咦,對了,臣突然記起,瑛王的封地好似就在那邊。”


    “五哥?他的封地?”江潼驚訝的問道,“什麽時候的消息,我怎麽不知道。”


    “聖旨還未下,不過皇上已經為瑛王訂好了,王爺他,沒跟你說過嗎?”衛言問道。


    “……沒有。”他什麽都沒有說過,好像從這次迴來之後,他就再也不會事事都跟她說,不,五哥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再說了,他們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般沒有秘密。


    他們,都長大了。


    “王爺可能也是怕你擔心,隻是,西北那邊,這幾年是越來越不太平,那邊最大的蠻夷提出和親,但被皇上拒絕了,所以這幾年是越來越猖狂。”


    江潼有些疑惑,“父皇他為什麽不同意。”自古像這種可以送人而免於戰爭的好事,哪個帝王會拒絕。


    “原因是,那蠻夷王說隻要皇上的親生女兒,也就是正兒八經的公主,除此之外,宗室之女,大臣之女,一概不要,以此彰顯我國的誠意,皇上不是不想和親,這些年,光在西北花費的軍餉和軍力,數不勝數。”


    難怪,皇帝是有四位公主,可二公主早已嫁人,孩子都有了,剩下幾位公主,年齡最大的也隻有十歲,如何和親。


    “要是其它國家和親,沒有適齡公主,皇上會從宗室之女中挑出一位合適的,加封為公主,送去和親,壞就壞在這蠻夷的前任王曾和先帝有過一段約定,先帝曾許諾過會派一位貨真價實的公主去和親,本來這個約定可有可無,畢竟先帝已經駕崩,他的諾言,也不該由皇上完成,可蠻夷那邊近些年環境越發惡劣,糧食短缺,便時常攻打邊地,後來蠻夷王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想起了那段約定,讓本朝送去一個公主和親,並要將本國的農業帶過去,農業沒問題,就缺一個公主,那蠻夷王也是個死心眼兒,偏就這一條死活不願讓步,導致如今兩方局麵都不得好。”


    江潼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真公主假公主,隻是個名聲而已,能帶去可以吃飽的農業作物,不是更重要嗎?”


    “是啊,可能蠻夷王也是怕等將來本朝後悔,不拿這個假公主當迴事吧。”


    “哼,真要有什麽摩擦,怕是第一個挨刀的,就是和親之人了。”


    “誰說不是呢。”衛言看著江潼,“還好殿下是男兒身,若為女兒身,怕是如今已經被送到了蠻夷邊荒之地,那可真是噩耗呢。”


    “所以啊,好在本殿是男兒身。”


    “時辰不早了,殿下還是迴大廳吧,不然趕不上熱鬧嘍。”


    “你不過去?”


    衛言搖搖頭,“剛還說了,臣不喜熱鬧之地。”


    江潼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西北那邊,對於景煥娶妻一事倒是淡了點。


    西北,五哥不是立了戰功嗎,理應封地不是在江南水鄉之地就該在京城輔佐太子哥哥,怎麽倒像是被發配一樣。


    江潼眼神複雜的看著在酒席間穿梭的那個人影,有了心上人不告訴她,有了封地不告訴她,可能一輩子都見不了幾次,他還是什麽都不說。


    這個人,真的是讓她又愛又恨。


    隻是,西北那邊不太平,五哥好不容易才從邊疆迴來,還沒享受多久京城的榮華富貴,就要去西北苦寒之地。


    雖然衛言沒說他什麽時候走,不過想來應該是成親後不久吧。


    父皇為什麽要這麽對五哥,就算五哥在邊疆能凱旋而歸,但西北那個地方,邊疆又怎麽能比。


    難不成打了幾次勝仗,就以為五哥戰無不勝,讓他去收拾那幫蠻夷。


    從小五哥就沒享過多少福,被人欺負,挨餓受凍,好不容易得父皇青睞,又被派兵出征。


    五哥他,怎麽就這麽悲苦。


    江潼心裏無聲的流淚。


    景煥很早就感覺到了那道熱切的視線,他知道那是誰的,可他不能有所迴應。


    偶然間看到那雙眼睛中流露出的悲哀,以為是因為自己娶妻,他不想害了她,更是不能迴應。


    饒是景煥酒量再好,也禁不住眾人勸諫,不久便有些微醉。


    身後有人一直在跟著,他有些暈,但還保留著三分清醒,知道那是江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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