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


    打量著眼前的炕櫃,還有炕,是很明顯的東北風格。


    這是又來到了新的世界了。


    她麵前擺放的是正在縫補的大厚棉襖。


    冉秋放下手中的針線,開始接收記憶。


    等她接受完全部的記憶,忍不住心生感慨。


    《父輩的榮耀》這部電視劇她看過,但還沒看完。


    原身那存花,真的不得不讓人佩服,好人啊。


    一個女人在背後支撐著整個顧家。


    顧長山是個好人,正直善良,不願意讓良心過不去,看到困難的都想幫,重情義。


    這是好的品質,可是對於他的家裏人來說,這卻是負擔。


    顧長山往家裏一個接一個的收養孩子。


    可養孩子不是添雙筷子那麽簡單的事,吃穿用度還有成長不都要人操勞嗎?


    家裏的瑣碎事情都是那存花在管。


    家庭成員的增加,隻有顧長山一個人的工資難以支撐。


    別人家都是越過越好,隻有她家,家裏的生活水平是逐年下降。


    從那存花的記憶裏也能看出來,她每天做的事都是做家務。


    這種一個人整天做飯洗衣服收拾家務,殺了她吧,她想想就感覺累。


    不過冉秋確實挺佩服顧長山和那存花的,有些人會說顧長山太過聖父。


    可我們的國家正是因為有了一批這樣的同誌,才能越過越好的啊。


    如果誰都不奉獻,隻想著精致利己,那就不會有我們現在的好生活。


    雖然顧長山隻是一個小人物,但不能否認他的付出。


    就是苦了家裏人。


    那存花老家是北京的,滿人滿姓,後來就改姓那了。


    她是二婚,帶著兆成相親的時候,顧長山看到怯生生的兆成,看到那存花對兆成特別溫柔,就心動了。


    滿場的大姑娘小媳婦,他就娶了那存花。


    很多人也是相親過日子,沒有那麽多愛不愛的。


    所以顧長山雖然心動,有情有義,責任感重,但是好像就沒考慮過那存花的感受。


    做什麽事都不會和她商量。


    兩人雖然沒打過架,也不怎麽吵架,踏實過日子。


    但是冉秋感覺不到顧長山對那存花的尊重,做事都不會和她商量,隻會通知。


    可這就是現實啊。


    那存花可能也覺得自己的日子過的也挺不錯的吧。


    在沒有減人減產之前,林場工人賺錢確實不少,尤其顧長山是個隊長,還得過好幾次省勞模。


    看看黃小萍就知道林場工人待遇有多好了。


    陳尚友能帶她坐火車去沈西買皮大衣,坐火車去北京買被麵。


    九幾年就過這樣的日子,可不是風光。


    想到黃小萍,冉秋覺得還是她的日子過的舒服,一家三口,陳尚友也知道心疼她。


    陳尚友?陳尚友!今天是什麽時間?


    昨天那存花做了一大桌菜,顧長山想要跟林局長求情。


    可是林局長也沒有辦法,上麵下命令了,減產減人。


    顧長山帶隊的九二三工隊,隻能留二十個工人。


    今天是開工的第一天,顧長山重情義,砍誰都舍不得。


    最後決定人員全都上山,二十個人的工資九二三工隊全部的人平分。


    卻沒想到第一天就出事了,陳尚友意外身亡了。


    顧長山的林廠場長提拔泡湯了不說,他還後悔不已。


    做事有時候就是要有原則。


    沒有原則,就像這樣,出事了誰來負責?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


    這不是顧長山願不願意的事,林業局都下通知了。


    上麵都沒辦法解決的事,顧長山也沒辦法,這是時代的洪流。


    她覺得顧長山一點都不適合做領導,當一個小隊長都這麽糾結,當上場長不是更糾結?


    領導應該狠得下心做決定,顧長山不行,誰家都有困難。


    別人說是服他,其實就是因為顧長山不貪不多吃吧。


    說不定別人還在背後說他傻。


    一個重情義又不貪便宜,還會倒貼的領導,誰不願意有。


    要不然為什麽還會有人偷偷的寫舉報信,顧兆成當兵政審都沒過。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那存花看看時間,下午1點鍾,時間應該來得及吧?


    她記得顧長山的采伐區號是165\/204。


    陳尚友是下班收工的時候最後一棵樹出意外的。


    現在路上到處都是大雪,她上山隻能走過去。


    希望時間來得及。


    她要把陳尚友救下來,改變開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存花,出去啊?”問話的是顧長山的師傅宋留喜。


    宋留喜無兒無女,現在跟著顧長山生活。


    “師傅,我出去一趟。”


    宋留喜正在修剪樹苗。


    走在雪地上,雪厚厚的,97年的東北真冷啊!


    這雪路被車軋的一條道一條道的,根據記憶,想要找到顧長山還挺遠的。


    如果見到顧長山,顧長山問她怎麽上山了?她該怎麽迴答?


    就說遇到一隻兔子或者野雞,追兔子野雞追到山上的?


    這借口也行,反正就是一個借口。


    上山太累了,那存花又不敢休息,她也不知道顧長山是幾點收工的。


    如果收工早,她要是走的慢一點,說不定出事了她還沒找到地方呢。


    那存花進到林子後,四處都一樣,要不是她有地圖,絕對找不到地方。


    雪路不好走,別人都是坐車,就她一個人吭哧吭哧的往上爬。


    在樹林裏迷路還真不是吹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那存花終於走到顧長山的伐木區域了。


    她還想看看有沒有啥好東西呢,人參何首烏啥的,可這白茫茫的,有她也看不到。


    她聽到了唱歌的聲音,距離她不遠。


    “顧長山。”


    陳尚友和顧長山正在邊說邊聊,還唱了起來,就聽到了有人喊顧長山。


    “長山,是不是有人喊你?”


    “我聽著也像。”


    “顧長山。”


    等顧長山和陳尚友走上前就看到了那存花。


    顧長山一臉驚愕:“你怎麽來了?”


    “追個野雞,就追丟了,然後我走啊走啊,就走到了這裏。”


    管他信不信,借口就是這個了。


    顧長山有點生氣:“你說你,一隻野雞追什麽?”


    出事了找都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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