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臣顧不得生氣,先去看江令宛,張嘴就要解釋:「宛……」


    「噓!」江令宛攔住他,不許他開口。


    江伯臣便住了口,內心一片慌亂。


    此時,屋內有一個年長男人的溫和聲音響起:「好孩子,我知道你一定能行,我兒天資聰穎,以前是被江伯臣耽誤了,以後有名師指點,何愁不能金榜題名?」


    男人的聲音充滿了自得與驕傲。


    江令傑含笑的聲音傳了出來:「那也要多虧了爹給我請了老儒補習功課,否則我哪能進步這麽快?爹,您放心,以後兒子有了出息,一定好好孝順您。」


    江令傑嘴甜,屋內的氣氛特別好。


    江伯臣不敢置信,仿佛隆冬臘月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裏到外都涼透了。


    爹!


    江令傑在屋裏,口口聲聲叫另外一個男人爹!


    他竟然不知,喬姨娘竟然在田莊上養了一個野男人,連他兒子的都被收買了,口口聲聲叫別的男人爹。


    「江令傑!」


    江伯臣一聲怒喝,砰一聲踹開了門:「你這個小畜生,老子生你養你教導你,你竟然叫別的男人爹!」


    喬姨娘這個賤人,竟然敢背著他偷人,他先收拾了這個野男人,再迴去好好收拾喬姨娘。


    門驟然被踢開,屋內的人一驚,本能地抬起頭來。


    此時正值傍晚,四月的晚霞明亮而耀眼,斜斜地照進了屋,照在屋裏那兩個人的臉上。


    一大一小,仿佛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一模一樣的兩張臉。


    江伯臣腦中「轟」的一聲,心頭的血直往上湧,耳朵裏嗡嗡響,此時此刻,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精心教養、嗬護備至、養在身邊的好兒子是別人的種!


    他江伯臣被帶了綠帽子,給旁人養孽種養了整整十年。


    「你、你、」他瞪著江令傑,手指發抖,渾身發抖,猛然撲過去,掐住了江令傑的脖子,「我掐死你這個賤種!」


    「住手,快住手!」陳京生駭然,原本被抓包,心慌意亂,此刻見兒子有危險哪還顧得了那麽多,上來撕扯江伯臣。


    江伯臣本就怒火滔天,被陳京生這樣一拉扯,立刻轉移目標,去掐陳京生。


    他眼珠子瞪得如拳頭大,像被激怒的野獸,恨不能把陳京生咬死。


    江令傑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抓過條幾上的茶壺,重重砸在江伯臣頭上。


    江伯臣轉身迴頭,滿臉青筋,口中唿哧唿哧喘著粗氣,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臉朝下淌,他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醒來時他已迴到江家,江令宛請了大夫,給他包紮了傷口,讓江大有服侍他喝了藥。


    睜開眼,先看到江令宛,江伯臣滿心難堪但卻顧不得難堪了,他咬著後槽牙道:「那個賤種跟那個賤人呢?」


    他恨死了喬姨娘母子,連名字都不願意提。


    江令宛淡淡道:「都關起來了,連帶陳京生,也關了起來。父親想怎麽處置,我不管,隻要不鬧出事來就成。」


    她的意思是希望江伯臣不要鬧出大事,免得讓旁人有了攻訐她與蕭湛的機會,但江伯臣誤會了,他以為江令宛是在關心他。


    他這個人一向是利字當頭,對江令宛有疼愛,但一分真,八分假,此刻聽了這暖心的話,竟然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


    「我知道了。」江伯臣閉上了眼。


    若是以前,他必然拉著女兒哭訴,說還是乖女好,還是乖女貼心,關鍵時刻,還是乖女幫著為父,可此時此刻,他竟然張不開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道:「大皇子一直想找你跟三皇子的把柄,他拉攏我也沒安好心。為父……一時糊塗,幸好你讓為父看清現實。這一次,讓為父將計就計吧,看看大皇子要做什麽,假裝答應,然後再暗中把消息傳遞給你知道,讓他自食其果。」


    這倒是幾句像樣的話。


    但江令宛不接受:「不必了,奪嫡的事,風險太大,一著不慎,就會有危險,你隻要不跟他們來往就行了。」


    免得你上當受騙,拉我跟蕭湛下水。


    畢竟是她父親,出了事,她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幹係。


    江伯臣又想錯了,他以為江令宛怕他有危險,鼻子又是一酸,再次把眼睛閉上了。


    江令宛看他說幾句話就閉上眼睛,還以為他頭傷得很重,坐了一會後道:「我還有一件事要跟您說,趙爺爺剛才來過了,他說您……最近這半年吃的東西不幹淨,以後、不能再給我添弟弟妹妹了。」


    江伯臣身子一抖,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能給他下藥,讓他毫無防備的,還能有誰?


    當然是他養在身邊,悉心嗬護,一心為他打算為他籌謀的「好兒子」江令傑啊!


    他把親生的兒子趕出家門,替旁人養了整整十年的孽種,還為了這個孽種跟女兒都翻臉了。


    江伯臣那個恨啊。


    等江令宛一走,他就讓江大有扶他去見喬姨娘、江令傑、陳京生。


    要按他的想法,他是想把這三個人活活打死。


    但是不行。


    女婿是三皇子,不知有多少人盯著他,等著他犯錯誤。他不能留下把柄讓人抓。


    所以,他給喬姨娘灌了啞藥,當著她的麵打斷了陳京生的腿,把江令傑的臉刮花,然後一輛馬車,將這對父子扔了出去。


    至於喬姨娘,她剛迴到江家,自然不能出事,先將她關起來關幾年,合適的時候再讓她死。


    這事他做得隱秘,但若是有心去查,也不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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