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漾的眼神中充滿了擔心和懇求。


    林朗不忍麵對許漾的目光,隻狠狠心,迴應道:


    “許漾,靳明珠現在已經有了新生活了,她不會想見你的;她肯定也不希望你打擾她。”


    許漾微不可察自嘲地笑了笑,他原來就配不上靳明珠,如今身陷囹圄才見天日,如何配得上她呢?


    他隻應了一聲“嗯”,語氣中盡是酸澀與苦楚。


    林朗從文件底下抽出一張卡,遞給許漾:


    “許漾,這是靳明珠讓我給你的,這是你之前律所的股份,現在已經全部變現,錢都在這裏。”


    許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懷疑,師父沒理由將他趕出律所,不解地問道:


    “是律所出了什麽事情嗎?”


    林朗也覺得有些奇怪,邵海對許漾一直不錯,隻迴應道:


    “我看你們律所經營得挺不錯的,沒遇到什麽困難。也許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許漾將所有的材料接過放好,對這位好兄弟總是心存著感激:


    “林哥,謝謝你。”


    林朗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笑笑道:


    “我們當律師的,不就是我撈撈你,你撈撈我嗎?跟我還客氣啥。”


    話說到這份上,許漾也就笑笑,將恩情記在心裏,日後再尋時機報答。


    靳明珠緊趕慢趕地,終於在下班前半小時迴了公司,她悄悄從地下室摸上了樓,將鑰匙還給王姐。


    王姐接過鑰匙,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明珠,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靳明珠嚇得皮驚肉跳,趕忙掏出手機看了看,她剛才哭得傷心,白皙的臉上都是通紅的印記。


    趕快取了冰塊和毛巾來,冰敷了許久,痕跡才漸漸減弱。怕顧懷瑾疑心,她下班後不肯走,還在公司加了半天班。


    最後陳川主動來催,靳明珠才裝作疲憊的樣子跟著陳川下了樓。


    又是雨天,樓下刮著陣陣的寒風,冷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靳明珠將手環抱在胸前,想要抵擋陰風的侵襲,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陳川貼心地將外套脫給她,她接過蓋住自己的身體。


    上車後,顧懷瑾見她披著別的男人的外套,麵露不悅,徑直將外套取了扔給陳川。


    靳明珠被冷得一縮,有些埋怨地看著他:


    “我冷!”


    “把空調溫度調高。”顧懷瑾不緊不慢地吩咐道。


    脫了外套蓋在靳明珠身上,溫熱的大掌取過她冰冷的小手,上下揉搓著,她的手慢慢熱了起來。


    “今天怎麽這麽晚?我給你打電話也沒接。”顧懷瑾不動聲色地問道。


    靳明珠如臨大敵,麵對顧懷瑾的提問,也能駕輕就熟地撒謊:


    “今天接了個采訪,想著快點將稿件寫完,這才耽誤了時間。”


    顧懷瑾心頭閃過不解,影子匯報到靳明珠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外出。


    “哦,可是他們說你今天並沒有外出。”


    靳明珠被握住的手一愣,從善如流地迴答道:


    “采訪的老先生不喜歡見人,我約的線上采訪,不需要外出。”


    “嗯。”


    這句算是應答,靳明珠緊繃的心放鬆了下來,顧懷瑾觸及她的手臂,發現同樣冰冷地可怕,想到她剛剛小產,不由得生起一陣擔憂:


    “靠在我懷裏,我給你暖暖。”


    前麵二人聽到一向殺伐決斷的顧懷瑾,軟著性子,這麽溫柔地跟靳明珠說話,沒忍住起了雞皮疙瘩。


    靳明珠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前方就是司機和陳川,靳明珠哪裏肯跟他這麽親密,從他膝蓋上撐起身:


    “不用了,一會兒就暖了。”


    顧懷瑾低笑了一聲,在一旁按了下,汽車的擋板緩緩升了起來,前後方被分成兩個獨立的空間。


    對方握住她的手臂將她一把扯在膝蓋上,語氣有些曖昧:


    “老婆,更親密的事情我們都做過,怎麽總是害羞。”


    “你給我放下來!”顧懷瑾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陳川會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簡直是欲蓋彌彰!


    顧懷瑾不依不饒地將她攬得更緊,將頭搭在她的肩膀上,繼續誘惑到:


    “婠婠,我們還沒試過在這裏……嗯?”


    她哪裏肯應,隻不停地掰扯著顧懷瑾的手指,罵道:


    “顧懷瑾,你做個人吧!”


    顧懷瑾隻是存了心想逗她,見她害羞地紅了臉,低低笑了聲,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哄道:


    “不做,隻是逗逗你。”


    說著,將靳明珠按在後座上,讓靳明珠的腦袋靠在他結實有力的雙腿上,溫柔道:


    “還有一段路,好好睡一覺。到了,我叫醒你。”


    害怕顧懷瑾再糾纏,靳明珠閉上了眼睛,顧懷瑾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背。


    原本溫柔的目光在觸及她頭發上的蘆葦絨花後,頃刻間變了神色。


    顧懷瑾的神情變得陰鷙可怕,從家到公司,靳明珠沒有機會接觸到蘆葦。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她悄悄跑去了京市郊區。


    今天是許漾出獄的日子,她去看誰,不言而喻。


    他的手仍然輕輕拍著靳明珠的背,直到她緩緩睡了過去。顧懷瑾也隨之閉上了眼,再睜開眼,目光變得狠厲。


    前方的陳川,在此刻接收到一條來自顧總的信息。


    “不遺餘力,將許漾趕出京市。”


    陳川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靳明珠對許漾的感情他是看在眼裏的,當年要不是顧懷瑾精心設計的案件將許漾困住,隻怕靳明珠跟許漾怕是連孩子都出生了。


    許漾被判了一年的刑期,算算日子也該出來了。


    “是!”陳川一如既往地迴應道。


    迴到顧宅後,顧懷瑾將她攏了攏,安撫道:


    “晚點有個跨國會議,我開完會再陪你吃飯。”


    靳明珠樂得自在,推開他:


    “顧總,您有事您先忙,不用管我。”


    見四下無人,顧懷瑾不懷好意地在她腰間擰了一下,語氣曖昧:


    “我晚點迴來陪你。”


    靳明珠狠狠跺了他一腳,往臥室走去,包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不已。


    是個陌生號碼,靳明珠抬手按斷了電話。


    僅僅過了幾分鍾,來電提醒再次響起,她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種可怕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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