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父氣得拎起手上的拐杖直往顧懷瑾身上打,他沒有躲開,一如記憶中的許多次挨打,他隻是默默承受著。


    “你個逆子,我讓你把顧氏交出來!”


    靳明珠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一把將顧懷瑾扯開,怒聲道:


    “依著顧懷瑾的關係,我叫您一聲爸。”


    顧懷瑾被扯了一把,扶著桌子穩住身形,他迴頭看著靳明珠維護他的模樣,眼眸中有所動容。


    “爸,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顧父內心煩躁,推了靳明珠一把。


    靳明珠簡直要氣死,怎麽會有這種行為不端的奇葩,不僅婚內出軌,還信誓旦旦地替小三的兒子爭親生兒子的家產。


    顧懷瑾忙上前扶住她:“當心。”


    靳明珠將他推開,死死盯著顧父,恨聲道:


    “你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爛到泥坑裏。”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你給我滾!”顧父將手中拐杖重重杵了一下。


    靳明珠冷笑一聲,繼續說:


    “爸,你在憤怒什麽,因為我說中了是不是?”


    “你作為丈夫,婚內出軌別人,給自己的妻子造成了終生的陰影;你作為愛人,明知身不由已的情況下,還在承諾別人,許伯母為你苦苦守了一輩子;作為父親,你沒有絲毫擔當,顧懷瑾作為你兒子,你從沒有盡過一天的當父親的責任,對他隻有苛責和打罵;許懷瑜背了一輩子私生子的罵名,處處被人看不起,這些,你真正關心過嗎?”


    “許懷瑜是您的兒子,顧懷瑾也是您的兒子,你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嗎?你為了許懷瑜,送顧懷瑾出國,在德國的四年,他是怎麽過的,你知道嗎?”


    “顧氏集團能有如今的規模,也是他辛苦奮鬥的結果,你一句分家產,就要他把顧氏拱手相讓。你打得一手好算盤啊。”靳明珠出聲嘲諷著,看著顧父的神情。


    屋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微妙,眾人神色各異。餘光見到許月紅了眼眶,顧夫人也是一臉的愁容,顧父則是被憤怒衝擊到扭曲變形。


    她掃了一圈,繼續盯著顧父,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們所有人的痛苦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無能、懦弱和自私。你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一個爛到骨子裏的爛人!”


    “你個賤人!”被掀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顧父滿臉的羞愧和憤怒,高高地揚起手往靳明珠臉上招唿去。


    她往後退了退,身後是牆壁,她退無可退,隻得閉眼生生受住這一巴掌。


    想象中的耳光並沒有襲來,在顧父準備打下來的一瞬間,許懷瑜和顧懷瑾同時伸手截住了他的手掌,一同看向靳明珠,異口同聲道:


    “快讓開!”


    靳明珠快步跑到一旁,顧父抽迴了手,怒聲道:


    “看你娶了個什麽賤人,沒有教養的東西。”


    顧懷瑾聞言憤怒爬上眼眸,將顧父手中的拐杖奪過,重重砸在地上,高聲迴應道:


    “父親,我對婠婠倒是喜歡得緊。”


    隨後看向父親,警告道:


    “如果有人敢傷害她,我 一定要讓他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


    顧父見到兒子眼中的威脅之意,不由得往後退了退,雖有言語頂撞,顧懷瑾這是第一次和他動手。


    他再也沒了剛才逼迫的架勢,像一個漏了氣的氣球聲勢弱了下來。


    顧懷瑾上前牽著靳明珠的手,輕聲道:


    “我們走!”


    靳明珠還沒來得及看屋內眾人的精彩大戲,就被顧懷瑾拉出了顧宅,對方越走越快,直至走出了院子,不停歇地一直往前走。


    她哪裏跟得上顧懷瑾的腳步,小跑跟著一段路,便氣喘籲籲道:


    “顧懷瑾,我走不動了。”


    對方這才迴過神來,扣住她的手臂,道歉:


    “對不起,婠婠。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靳明珠本想抱怨兩句,話到嘴邊見他眼角的淚意,收了迴去。


    “我沒受委屈,反倒是撒潑了一頓,得罪你家人了。”


    顧懷瑾聞言,眉舒目展,憤怒也漸漸消散開,禁不住將她抱在懷中:


    “從小到大,沒有人像你這樣維護過我,我母親也不例外,謝謝你。”


    顧懷瑾坐在路邊,靳明珠站起來有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


    “顧懷瑾,世界上有的人是合格的父母,有些人不是。你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麵對你父親,你也是。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受欺負的孩子了,麵對不公平,你要勇敢站出來反抗。”


    對方沒再說話,隻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埋在她懷裏,聲音悶悶的:


    “老婆,謝謝你。”


    靳明珠在禦景苑待了大半個月以後,終於控製不住地向顧懷瑾發脾氣,對方毫無招架之力,隻得同意了靳明珠外出的要求,不過打了幾道折扣。


    她抬頭看著顧懷瑾辦公室的天花板,忍不住在內心淚流滿麵,這跟坐牢有什麽區別,唯一不同是換了個地方。


    顧懷瑾好脾氣地將零食遞給她,哄道:


    “等會兒我還有個會議,你自己在辦公室玩一會兒。下午我帶你出去吃飯。”


    “顧懷瑾,我想出去曬曬太陽,我都快發黴了。我是懷孕了不是犯罪,你這樣一天天關著我,我心裏難受。我難受,孩子也難受……”靳明珠有些無奈地悶聲道。


    顧懷瑾聽得心裏一緊,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退了一步:


    “等會兒我讓陳川陪著你去樓下的小花園走走?”


    “真的嗎?”


    靳明珠有些激動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顧懷瑾看得心驚膽戰,忙將她扶住:


    “姑奶奶,您消停會兒成嗎?”


    顧氏集團樓下多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一個將自己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孕婦不停在樓下走路,金牌陳特助一臉的緊張,撐著傘快步地跟著她,放低身段請求她迴去。


    靳明珠托著肚子,覺得自己像一隻青蛙,有些鬱悶地坐迴了椅子上,顧懷瑾結束會議,見她一臉愁容,哄了又哄。最後對方攙扶著她離開。


    二人離開後,從樹蔭遮蔽處緩緩走出一個人影,看著二人甜蜜的模樣,目光中滿是滔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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