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珠被林舒猝不及防地一推,從樓梯上翻滾下來,無力地趴在地上,鋪天蓋地的痛意將她吞沒……


    “林舒,你找死!”顧懷瑾眼睜睜看著林舒將靳明珠推下樓梯,以最快的速度跑來,還是沒能接住她。


    他扶起地上的靳明珠,看著她失去了血色的麵容,手上青筋浮現,頭皮一陣陣地跳。


    “婠婠、婠婠……”靳明珠隻是大口喘息著,額頭滲出了汗。


    “哪裏不好?”顧懷瑾抱著她,不敢動彈。


    “快!請醫生。”他看著靳明珠麵容變得更加蒼白,內心止不住的擔憂。


    靳明珠纖長的手指緊緊扣住了他的大掌,眼角被痛意逼出淚水,搖了搖頭,喊著:“好疼、好疼……”


    她摔得很高,顧懷瑾不敢移動她,擔心她傷到骨頭。隻是將她攏得更緊,安撫道:


    “婠婠,別怕,我在,很快醫生就來了。”


    “陳川!”顧懷瑾高聲唿喚著。


    “在!”


    “林家管教不好女兒,我替他管教,廢掉林舒,送迴林家!”顧懷瑾的聲音如淬了冰一般寒冷。


    林舒愣愣地站著,沒想到隻是推了靳明珠一下,她傷得那麽重。


    聽到顧懷瑾的吩咐,強大的恐慌侵襲了她,林舒哭著喊著要求情,影子直接拿了抹布堵了她的嘴拖了下去。


    一陣陣的痛苦過後,靳明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身體流出,她絕望地閉了眼。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一時愣在原地。


    “夫人!你流血了!”王媽一聲驚唿,顧懷瑾將視線移到靳明珠的裙上。


    她今天穿了白色的百褶裙,流出的血將她的裙擺全部染紅,靳明珠也看到了這片鮮豔的紅色。


    “孩子、孩子……”靳明珠輕聲唿喚著。


    顧懷瑾一時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靳明珠,追問道:


    “婠婠,什麽孩子?”


    她看著顧懷瑾,嘲諷地笑了笑:“顧懷瑾,你的孩子沒有了……”


    靳明珠聲音極輕,每個字都像一根根的針重重紮到顧懷瑾的心裏。


    顧懷瑾的手驟然收緊,眼眸中滲出嗜血的殺意。


    緊急查看了靳明珠沒有別的異常,他快速將靳明珠打橫抱起,神情慌張,語氣中也充滿了恐慌:


    “快!聯係醫院,準備直升機!”


    “是!”陳川忙吩咐人準備直升機。


    顧懷瑾抱著靳明珠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全無了穩重從容的樣子,壓低著嗓音,不時哀求著她:


    “婠婠,堅持住,我們去醫院。”


    “別怕,別離開我……”


    靳明珠隻是靜靜地靠在他胸口上,腹部一陣陣痛苦,她大口地唿吸著,第一次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


    顧宅鬧作一團,周筱雅靜靜地看著這出鬧劇,嘴角揚起得意的笑,慢慢走出了顧宅。


    “婠婠,別離開我。”顧懷瑾手上沾染了靳明珠的血,握住她的手懇求道。


    他來不及去細想,靳明珠是何時懷孕的,也不想再去追究她為什麽不告訴他。


    床上的靳明珠唿吸逐漸變輕,顧懷瑾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他隻要靳明珠好好活著。


    靳明珠靠在床上,發白的手指抓緊了身下的被單,不停哀嚎出聲,因為疼痛,她的身體扭作一團,身上仍在流血。


    顧懷瑾如同遭受了錐心之痛,巨神之斧一下又一下地向他劈來,他握住她的手,安撫道:


    “別怕,很快就到醫院了。”


    靳明珠臉頰上全是淚水,反扣住顧懷瑾的手,請求道:


    “顧懷瑾,如果我不行了,請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答應我,不要為難靳家。”


    顧懷瑾眼眸發紅地厲害,靳明珠見到他眼尾的淚意。


    “別亂說!”他顫抖著聲音警告道。


    靳明珠帶著驚慌的語氣,輕聲道:


    “還有,答應我,不要為難許漾,他什麽都沒做錯。”


    顧懷瑾握住她的手驟然收緊,不忍心再說威脅的話,隻是握住她的手,吻了吻:


    “婠婠,你會沒事的,別害怕。”


    顧氏醫院的最專業最富有經驗的醫生早早地就被叫來候著,直升機剛一停穩,他們便見平時穩如泰山的顧總,懷裏抱著個女人跌跌撞撞地從飛機上下來。


    來不及錯愕顧懷瑾的失態,隻聽一聲怒吼,醫生們緊急上前將靳明珠推進搶救室。


    陳川看著在搶救室門口靠牆坐著的顧懷瑾,心裏一陣擔憂,這場鬧劇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會這樣。


    他將熱毛巾遞給顧懷瑾,輕聲道:


    “顧總,擦擦手吧。”


    顧懷瑾低頭看了看,白襯衫和手臂上沾染了靳明珠的血,那猩紅的血不斷在空中跳躍、凝聚在一起,匯成一條血河,快將他吞沒,他感到無法唿吸。


    陳川見他狀態不對,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勸說道:


    “顧總,現在夫人還在裏麵搶救,她能依靠的隻有你,你不能倒下。”


    顧懷瑾甩了甩頭,將腦袋的幻象全部拋棄,他歎了口氣,痛苦萬分:


    “陳川,她流了這麽多血,她疼不疼?”


    “我明知道林舒和周筱雅對她有敵意,還將這麽大的危險隱患埋在她身邊,我真是罪人,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也害了她……”


    說罷,顧懷瑾的神情呈現出一片痛苦之色,難以自拔。他眼前隻有鋪天蓋地的猩紅色,他腳步錯亂地往身後倒去。


    陳川跟了他這麽多年,哪裏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模樣,趕忙上前攔住他,聯合馮震將他牢牢控住 。


    高聲勸道:


    “顧總,別太自責了,夫人會沒事的。”


    “誰是家屬?”搶救室燈光熄滅,醫生從門內出來。


    顧懷瑾往前幾步,焦急地問道:


    “醫生,她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迴應道:


    “孕婦大出血,現在血已經止住了,迴病房觀察就好。”


    顧懷瑾似卸下了重擔地點點頭,不安地看向搶救室的方向。


    “孩子呢?”陳川在一旁追問道,顧懷瑾有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醫生將口罩摘下,輕聲道:


    “孩子沒事,隻是有些虛弱,這段時間盡量讓孕婦躺著休息。”


    靳明珠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的有個小奶娃娃追著她喊“媽媽”,她害怕地退開,孩子卻在一旁哭出聲來:


    “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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