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院迴來後,靳明珠在盛宅渾渾噩噩躺了幾天,不怎麽吃東西,隻是一直在沉默,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靳小姐,我把粥端到你房間好不好?”女傭掖了掖被角,詢問道。


    靳明珠隻是無力擺擺手,示意女傭出去。


    陽台的窗簾沒有拉緊,斜斜地漏了一些光進來,映上靳明珠單薄的手,很溫暖,她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


    鈴聲響起,她接起電話。


    “明珠,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見麵談一談。”是林朗。


    “好的,師兄。”靳明珠聲音極弱。


    難過幾天就夠了,靳明珠想;問題不會迎刃而解的,總得去麵對吧。


    她從床上起來,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化了妝想顯得精神點。


    靳明珠從樓梯下來,下麵熱鬧一片,盛亦琛約了好友在家裏聚會,她抬頭,見到顧懷瑾。


    顧懷瑾看向她的神色似乎有些擔憂,她自嘲道:自己是燒糊塗了,像他那麽冷血的人,怎麽會關心別人?


    “婠婠姐,今天你感覺怎麽樣?”盛亦琛見她下來,有些意外。


    “我讓她們給你準備一點吃的,你吃一點。”


    靳明珠拒絕道:“不用了,我不想吃。”


    “亦琛,車鑰匙給我,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裏?我讓司機送你。”盛亦琛關心道。


    “不用,我處理一些事情,我可以的。”


    見她堅持,盛亦琛將鑰匙遞給她,囑咐道:“你開車小心一些。”


    靳明珠取過車鑰匙,下了地下車庫。


    “亦琛,怎麽迴事?”靳明珠身影消失後,林少禹開口道。


    “她從法院迴來那天就這樣了,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不說話,也不願意吃飯。隻是整日整日地哭。”盛亦琛語氣中充滿了擔心。


    “你們見過的,靳明珠之前打我打得多兇!現在卻懨懨的,沒有一點生氣。”盛亦琛搖頭歎息。


    “永利集團那邊怎麽樣了?”林少禹追問道。


    “趙明闖了那麽大的禍,怕是難得善終……”旁人感歎了一句。


    “說來也奇怪,明皓哥正打算出手整治永利集團,永利集團卻莫名其妙地銷聲匿跡了。難道趙明還得罪了其他人?”盛亦琛越想越奇怪,疑惑問道。


    顧懷瑾將手上的煙按進煙灰缸,示意陳川過來。


    嗓音壓低很低,“派人跟著她。”


    見此,林少禹隻是笑笑,沒有再說話。


    咖啡館內,林朗將所有的資料遞給靳明珠,見她狀態這麽差,開解道:


    “明珠,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也是現在我們能做到的最好結果。不要再沉浸在難過當中了。”


    他緩了一會兒,接著說。


    “許漾也不希望見到你這樣。”


    提及許漾,靳明珠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強忍住淚水,對林朗勉強笑笑。


    “我會的,師兄。”


    靳明珠將一張銀行卡遞過去,


    “師兄,這是我的一些積蓄。除了賠償金額和律師費用外,還有一些,我想拜托你每個月打給許漾作為生活費。”


    “他不願意見我,是我給他,他不會接受的。”隨即她苦笑道。


    林朗收下銀行卡,靳明珠再次請求道。


    “師兄,許漾那邊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林朗是許漾的好兄弟,他們金童玉女也是林朗一路看著他們走過來的,他還等著喝他們的喜酒,沒想到最後卻以如此令人唏噓的結尾收場。他長歎了口氣,隻說讓靳明珠安心。


    見完林朗後,靳明珠迴到了她和許漾的家。


    她仿佛看到許漾在廚房做飯,側身出來讓她洗手吃飯。


    許漾在陽台上整理花花草草,剪下最漂亮的一枝玫瑰花送給她。


    她靠著許漾的肩坐在沙發上,看夕陽一點點落下山。


    ……


    如今,卻隻剩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了許漾。


    靳明珠內心的酸澀、痛苦感受愈深,她伏在沙發上,失聲痛哭。


    喧鬧的酒吧一如往常,歌手唱著略帶憂傷的民謠,店裏擠滿了尋求刺激的男男女女。


    靳明珠坐在角落,一杯杯地倒著麵前的酒。


    她握著酒杯,一飲而盡,加了冰的酒,入口冰冷,又很快讓全身暖起來,不過幾杯,她的眼神就有些迷離了,飄忽中看到許漾坐在對麵溫柔地看著她。


    “許漾你來了。”


    她欣喜地說著,細看卻沒了許漾的身影。


    她再倒了一杯,喝掉,想要把許漾留得更久一些。


    反複幾次,酡紅爬上了她的臉,她拿酒杯的動作變得遲緩,周遭的世界在旋轉……


    她歪歪地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淚水悄然從兩側滑下。


    顧懷瑾推了會議趕來,見陳川等在門口。


    “顧總,靳小姐在裏麵。”


    “她喝醉了?”顧懷瑾問道。


    “醉了,剛才影子攔了幾個不懷好意的人。”陳川匯報道。


    顧懷瑾走進嘈雜的酒吧,見靳明珠一身酒氣,躺著又哭又笑,身邊都是倒空的酒瓶,他皺了皺眉頭。


    “我帶你迴去。”顧懷瑾上前想把靳明珠抱起來。


    靳明珠用手抵著他的胸口,掙紮道:“我不迴去,我還要喝。”


    “乖!”顧懷瑾用了幾分力將她扣在懷裏,挽起她的腿。


    靳明珠一陣亂踢,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


    抱到門口,靳明珠抬頭在顧懷瑾肩上重重咬了一口,顧懷瑾吃痛將她放下來,靳明珠推開他,光著腳衝到花叢裏邊嘔吐。


    靳明珠下午沒吃什麽東西,又喝了那麽多酒,她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


    顧懷瑾快步上前,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背。


    見她如此難受,顧懷瑾多了幾分擔心。


    “有沒有好一些?”


    靳明珠吐完,癱坐在地上,接著哭。


    顧懷瑾無奈哄道:“我們先迴去,所有人都在看我們,靳明珠,很丟臉。”


    見她不肯動,又威脅道:“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在這裏!”


    “要走,不在這裏……”靳明珠撐著地歪歪扭扭地站起來。


    “麻煩!”顧懷瑾眼神暗了幾分,上前擁住她。


    靳明珠的身體被支撐住,放心地倒在他懷裏。


    又提要求:“我要背著,你抱我,我難受。”


    顧懷瑾輕笑了聲,靳大小姐作天作地,怪會拿喬。將外套脫給她,伸手扶她站穩後蹲在她麵前。


    “上來。”


    靳明珠覆上他的背,搭上肩。


    顧懷瑾將她穩穩背起,向著車的方向走。


    陳川簡直沒眼看,低下頭撿了靳明珠的鞋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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