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氣歸氣,曹麗如可是比誰都愛麵子,溫天樂覬覦猶如自己親妹妹的表妹這事若傳出去,她的麵子便盡掃落地,因此當然不會張揚。


    從雀兒口中,她還得知一件令她想不透的事,原來高雲的義子高達和溫天樂是酒肉朋友,有迴兩人私下喝酒,溫天樂喝醉後,忍不住吐露自己愛上表妹想娶她卻被自己爹娘欄阻的苦楚。


    高達得知這事,不知為何便告訴他義父高雲,沒多久,溫家便接到一道聖旨,把瓶湘雲賜婚予攝政王,為了這事,溫天樂還和高達翻臉。


    要說那溫天樂愛原本的瓶湘雲,她才不信,那混蛋見賜婚一事巳成定局,擔心日後東窗事發,攝政王會拿他開刀,便要雀兒拿了一包毒藥給瓶湘雲,告訴她,嫁是一定得嫁,倘若不嫁就會連累溫家人,要她等拜堂成親後,進入喜房再服藥自殺,但也許是瓶湘雲越想越害怕,等不及拜堂就先行服毒。


    她迴想著,神情恍惚,這事的真相太過震撼,瓶湘雲竟然險被溫天樂……雖不是她自己親身經曆,但想到這張嘴不知被溫天樂吻過幾迴,身子還被他毛手毛腳摸過,她就覺渾身不舒服。


    更令她作嘔的是,溫天樂就是在這間房間對瓶湘雲伸出魔爪……


    她緊蹙眉心,閉上眼想甩掉心頭的不舒服感,耳邊突傳來一道低啞焦急的關心嗓音——「湘雲,你不舒服嗎?」她一張開眼,就見他用手臂撐起身子側對看她,晶亮眼眸流露出焦急。


    「沒﹑我沒事,我﹑我隻是睡不著,怕吵醒你,才閉眼想強迫自己快入睡。」她對著夥他心虛又無奈地一笑。


    聽她這麽說,他眼底的焦急消退,嘴角微勾,放鬆的側躺,一雙黑眸慵懶的凝睇她。


    此刻的他渾身充滿有別於平日剛強的柔情,魅力不減反倒加倍迷人,但當他輕握住她的手臂,俊臉湊近想親吻她,她卻突然沒來由的用力拔開他的手,纖柔小掌還往他胸前推了一下。


    不隻他為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錯愕,她自己也嚇著了,她怎會如此對他……對了,一定是她腦海內還殘存溫天樂對瓶湘雲做的那些事,且就在這張床上發生,是以當他想吻她時,她才會下意識地反抗……


    坐起身的她,表情由驚愕硬轉為羞怯,她低著頭佯裝害羞,「風揚,對不起,我怕舅母隨時會進來,所以……」


    原來是這樣,他苦笑著,「我人在房裏,舅母不會半夜貿然跑進來看你睡得安穩與否。」


    越是這麽說,知她怕羞,他隻好強忍分離多日的思念,不動任何欲與她親密恩愛的念頭。


    「睡吧,我保證舅母進來不會看到任何「不雅」的畫麵。」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並端正躺平。


    他的貼心之舉,令她內心有愧,躺迴他的身邊,見他似也巳無睡意,她便想和他說說話,突然想到關於夜審一事,他還未告訴她詳細情形。


    「風揚,高雲有承認是他派高達刺殺你的嗎?」


    「有,他坦誠不諱。」聊聊天,分散心思也好,他才不會一直想親近她。


    他簡略跟她說了夜審的經過,也大概提了他和胡丞相不對盤之事,他想她是他的妻子,又聰慧過人,是該多少了解一下誰是敵是友,也許她不會有機會單獨去麵對這些人,但有點提防總是好的。


    「你當場判了高雲斬立決,不怕胡丞相更視你為眼中釘﹖」她滿眼擔憂。


    「我若沒斬高雲,他一樣視我為眼中釘,且會更加肆無忌憚。」這是殺雞儆餱,沒留下髙雲舉發胡丞相,一來是口說無憑,二來,高雲恨透他,怎會幫他作證,他索性斷了胡丞相人脈。


    她想了想,點點頭,認同也佩服他當機立斷的魄力。


    「還有一件案外案,你聽或是不聽?」他斜看她一眼,吊起她胃口。


    「你想說,我就聽。」她慵懶的笑道,一副愛說不說隨你高興的模樣,狠治了他一迴。


    他笑,他很樂意被她「治」服,投降的主動通出案外案,「那高雲在公堂上咆哮說「你早就得到報應了,從你迎娶瓶湘雲那刻起,你這個目中無人的攝政王,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她一怔,時間意會不過來這話中的含意,兩眼圓睜,隻是困惑的看著他。


    他側身,含情脈脈地凝視她,將高雲把她推薦給胡丞相,胡丞相又慫恿皇上賜婚一事的內情告訴她。「當時,我並不知你是胡丞相推薦的,皇上隻說是朝中大臣,現在想來,那大臣定是胡丞相沒錯。」


    聞言,她腦內快速運轉著,越想越覺得這樁賜婚背後隱藏著可惡的陰謀。


    她終於了解為何髙達在聽過溫天樂的訴苦後,會突然把瓶湘雲推薦給他義父,然後高雲再呈報胡丞相,讓瓶湘雲成了賜婚的女主角……這一切,全是針對風揚。


    他們要讓向來心高氣傲的他,因為娶了瓶湘雲,成為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還好當時我沒細問,若知是胡丞相推薦,我即便是抗旨違命,也不會……」見她的臉色修地蒼白,他馬上把真心話補上,「湘雲,你別誤會,幸好我沒拒絕婚事,你是上天送給我最美好的禮物,我一點都不在乎你平民的身分,就算你體弱又如何,我有能力派太醫來醫你。」


    他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說:「湘雲,我娶了你,不但不會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反而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風揚……」他的一番真摯情話,惹紅了她的眼,她很感激他的疼愛憐惜,但……倘若他知道溫天樂對瓶湘雲做過的事,屆時他……


    她不敢想,也不敢說出實情,她知道真相後都難以接受,何況是他!他是如此心高氣傲之人,怎能接受妻子帶給他的難堪?


    「別多想,怪我多嘴,和你提這事作啥。」她的反應令他始料未及,他以為聰慧的她會和他一樣淡看此事,未料……,怪他不夠細心,女人嘛,總不免多愁善感些,何況他們身分懸殊,她難免會多想些。


    她搖頭,有苦難言,索性將臉埋在他懷中,偎著他,心頭卻是萬分擔憂,倘若他知情了,以後她還能這樣貼著他胸瞠,將它當成避風港嗎?


    【第九章】


    原本天一亮,禦風揚便打算啟程迴攝政王府,在瓶湘雲的央求下才緩了一日,她說想多陪陪舅父母,他便決定前往臨海地帶巡視。


    他一出門,瓶湘雲立即進入舅父舅母的房內,關門議事,告訴他們她巳私下見過雀兒,也知道失憶前發生的事。


    但她保留了溫天樂在禦風揚迎娶當日要瓶湘雲服毒自殺一事,因為從初次見麵起二老似乎就不知情,隻以為她那日是哮喘發作,而且不管他們知情與否,她都不想在他們麵前主動提及這事,怕他們難堪又痛心。


    再說,明日風揚就要帶她迴王府,她沒太多時間討論旁枝未節,現下,救雀兒才是最要緊之事。


    溫家舅父舅母知道她已知真相,又哭又罵自己的兒子,並說自雀兒被接到染坊後,他們隻見過她一迴,那時她還好好的,之後,曹麗如就不讓見了,吃了幾迴閉門羹,加上後來舅母生病,也就沒再去過。


    得知雀兒被關在柴房,一天隻吃一餐,大腹便便卻瘦骨峨峋,還得劈柴洗衣的情況,溫夫人不由得掩麵痛哭,「雀兒,是溫家害了你……」


    「造孽呀!」溫老爺痛心疾首的罵著。


    「舅父,我們得馬上到染坊救出雀兒。」瓶湘雲一臉焦急,她越想越心慌,姑且不管溫天樂夫婦知不知道雀兒私下和她見麵的事,昨日她差小春前去「探望」可能已讓他們有所提防,他們去婦倘若處心和慮不讓雀兒和她見麵,說不準會將雀兒送往別處,屆時,莫說他們找不到雀兒,雀兒的處境也肯定會比現在更加淒慘。


    「都怪我,教子無方,也想得不夠周到,當初隻想著讓那孽子給雀兒一個名分,沒料到反將雀兒往火炕裏推……」溫老爺自責不已。


    「走!我們去染坊,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把雀兒救出來。」溫夫人起身,氣得渾身顫抖。


    擔心她老人家身體承受不住,瓶湘雲好生安慰,「舅母,你在家等著,我和舅父前去,我們一定會把雀兒帶迴來。」


    溫老爺也勸阻著她,他比她更擔心溫天樂為了保命會做出什麽天理不容的事,叮囑舅母要守口如瓶,對誰都不能提往事後,便急急和瓶湘雲一同前往溫家染坊。


    坐在房內,瓶湘雲整個人神情恍惚,目光茫然低垂,丫鬟端來的午膳,她一口也沒吃,時不時輕喟著。


    「夫人,你吃一點嘛。」小春勸著,自從早上夫人和舅老爺去染坊迴來後,整個人就這般神色優慮,不吃不喝,看得她好擔心。「要不,奴婢讓廚房給你熬碗薏苡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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