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得記住你自個兒說的話。」他的氣勢突然弱了些,說完,自己轉身走了。


    「小王爺,慢點走,別跌倒了。」古佩瑜涼涼的說。


    「我才不會跌倒,哼!」


    小霸王走了,小春焦急的上前來安慰她,「夫人,小王爺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不,怎麽可以不放在心上,他可是小王爺,我們可不能得罪他。」


    「是不能得罪小王爺,可是……」


    見小春急得不知該說什麽話安慰她,古佩瑜陡地笑出聲,「他不是說我的病若好了,就馬上滾出王爺府。可我舅舅說我這哮喘是打小就帶病,都十八年了也尚未根治,可能輩子都治不好,那我不就輩子都不用滾出王爺府。」


    「蛤?」怔了下,領會出夫人話中之意,小春跟著笑起來,「夫人,你真聰明。」


    「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古佩瑜得了便宜還賣乖,笑得更得意,卻忽地覺得胸口悶,她手貼胸口,大口喘著氣。


    「夫人,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覺得人還是別太驕傲的好。」大口吸了幾口氣,氣順後,她笑笑道︰「我想,我還是先休息下好了。」


    這個瓶湘雲還真是氣虛體弱呀!以她對小屁孩的了解,他們會不定時出招,她得攢點精力,才能隨時應付他。


    【第二章】


    和舅父、舅母起用過晚膳,閑談間會哭、會笑,耗掉了她休息個時辰積蓄的精力,後來是因明日二老就要迴家去,甲管家請他們早點歇息,才依依不舍的結束談話,小春也才扶她迴房繼續「充電」。


    那個小霸王不知是否被製約住,整晚都未見他來找碴,很好,省得她得多花精力應付他。


    不過,小霸王的爹也沒出現,據說,人還在皇宮和皇上討論國事呢。聽來,是個工作狂。


    小春去廚房問她的藥煎好沒,斜靠在床上的她閉眼小憩,至今,她仍感覺這切宛若場夢,她從飛機失事現場,被兩個搞烏龍的鬼差引領穿越到古代來,不但來就當新娘子,且是直接當後娘!


    她到現在還是很不安、很沒有真實感,即使表麵上很平靜,可以很從容的應對別人。可她也知道自己必須趕快真的適應,接受自己得待在這的事實,她得待在這攝政王府,和那小表及所謂的丈夫起生活……


    先不說尷尬的婚姻問題,那小表也顯然不接受她,哼,以為她希罕當他的後娘嗎?不管古代或現代她可都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闔眼,古佩瑜迴想著現代的家,他們家被地震震垮後無力再重建,塊廢地空著感覺挺荒涼,她於是用兼職畫插畫賺的稿費,墾地種了片向日葵花田。她母親最愛的花就是向日葵,母親以前在屋旁種了好多向日葵,向日葵是年生的草本植物,花謝後不久它的生命也跟著結束,可愛花的母親總不厭其煩的年年都種。


    她以種向日葵來懷念母親,但如今,那片向日葵花田沒人照料,不知……


    「對了!」


    腦內靈光閃,她突然想起為了種向日葵,她又是翻書又是上網查數據,不但查閱到如何種植,還略微了解向日葵的效用,她記得向日葵花用水煎服可治哮喘,不管效用如何,試試也無妨,不然她就得直喝藥,那藥可苦著呢,與其喝藥,她寧願喝花茶。


    時忘了她的向日葵花田是在現代,她急著想去摘向日葵,張眼,坐直身,正欲彎身穿鞋,忽地見有高大男子板著張嚴肅臉孔佇立在床前,嚇得她腳縮迴床上,整個身軀往後蜷挪—


    「你誰呀!」她被突然在房內冒出的人嚇到。


    那人不語,靜看她半晌,沉聲道︰「我是禦風揚。」


    這名字……他就是瓶湘雲的丈夫,攝政王定了定心神,她定楮細看,他隻是表情很嚇人,長相可帥了,而且比她想象中年輕多了,不過對她而言,三十四歲的他,依然是位大叔。


    「哦,王爺,你……」知道是自己人不是壞人,她鬆了口氣,安心多了,有些無禮的問話就脫口而出,「有事嗎?」


    她咽了咽口水,有點緊張的答,「好、好多了,多謝王爺關心。」這人帥歸帥,可神情肅穆,讓人感覺難以靠近,看來是個不親民的人。


    他瞅著她,片刻,沉肅麵容添上一分冷厲,沉聲問:「為什麽要服毒自殺?」


    他冷不防丟出這問題,嚇得她一怔,他這模樣話脫脫像在審犯人似的。


    不過這態度也正常,畢竟哪個新郎官能接受坐在轎內的新娘子服毒自殺?那表示她是千般不願嫁,平凡男子都無法接受了,何況是皇帝的親叔叔?


    「我在問你話。」他的鳳眼銳利冷酷卻又魅力十足,眸光淩厲的瞅著她。


    「我……」他那模樣真令人不寒而栗,不過她古佩瑜可不是被嚇大的,惡人她見多了,「王爺是指我服毒自殺﹖我不是哮喘發作嗎?」她以瓶湘雲的纖柔嗓音困惑細問。


    她再度暗自慶幸自己「失憶」了,一失憶,再天大的事,她都可以順理成章的說不知道。


    禦風揚壓根不信她失憶,猜想她可能以失憶為藉口,躲避他追問她服毒自殺的事,這事他不張揚,不僅是為了自己的麵子,還是顧及賜婚的皇上顏麵,更其者,是她一家老小的性命。


    「在自私的服毒前,你可有考慮過其後果?」不管她自殺的緣由為何,他都認為那是她個人的自私之舉,「你以為死了一了百了,卻未想你我成親是皇上賜婚,你一心求死害皇上丟了麵子,皇上這口氣會找誰出?」


    他看她一眼,冷冷道:「自然是你舅父一家老小的性命!」


    古佩瑜倒抽了一口氣,對耶,她都忘了這裏是皇帝大過天的時代,沒想到這麽深層的後果,瓶湘雲肯定也沒多想吧﹖要不,她從小被舅父舅母養大,怎會不顧愛她的親人,決心去死。


    見她一驚,他更相信她失憶是佯裝的,他的話有一半是嚇唬她,皇上未必會做得這麽絕,但君心難測,何況皇上獨自掌政不久,急著樹立君威,或許會拿這事開刀也說不定。


    可之所以恐嚇她,不是因他生氣,而是希望她有所顧忌,不要貿然做出傻事,畢竟她尚年輕,還是個才女,若因此香消玉殞,豈不可惜。


    這些年他全力輔佐皇上掌理國事,無暇去想續弦一事,是皇上一番好意賜婚,他不得已才接受。


    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在花轎內就迫不及待服毒自殺,顯然是極其不願嫁他,若他早知她如此不願,他早就推了這門親事。


    他眼神一黯,這事隻有他和大去以及甲管家知曉,他沒讓甲管家告知她舅父、舅母,請他們二老前來,一來是讓他們探望從鬼門關前走迴來的外甥女,二來,也讓甲管家暗中觀察他們是否早知道她要服毒自殺一事。


    甲管家做事向來細心,經他觀察,確定她的舅父並不知她服毒一事,二老也以為她純粹是哮喘發作,才險些沒命。


    既然連最親的長輩都不知內情,顯然是有極其私密的苦衷。「明日一早,你舅父他們要迴佑安縣,你若不想待下,就隨他們迴去吧!」他的聲音和表情一樣,沉冷無比,語落,冷著她一眼旋即轉身就走。


    古佩瑜一怔,原來他是來趕她走的?怎麽這對父子一個樣,都希望她趕快離開攝政王府?


    不過薑是老的辣,這攝政王趕人的技巧高明些,聽來,像是好心要放她走的意思,不像他的兒子,左一聲滾、右一聲滾,就沒別的詞了。


    靜坐床沿邊,古佩瑜暗自思暈,雖說瓶湘雲的舅父對她極好,可他們家對她來說一樣是陌生之地,況且,這件婚事是皇上下令賜婚,她若真迴去,不就算逃婚?不也一樣會為舅父一家招來橫禍?


    心一怔,這個攝政王陰陰沉沉的,該不會也沒長好心眼吧,她要真領了他的情,傻傻跟舅父迴家,也許就正好稱了他的心意,讓皇上馬上下旨殺光舅父一家人,替他出口怨氣?


    沒錯,他肯定是為了她在喜轎內自殺一事,自覺顏麵無光,想挾怨報複,對,肯定是這樣,太壞了這人!


    為了保全舅父一家人的性命,她哪兒都不去,就算死賴話賴也要賴在這兒,他們父子想聯手趕她走﹖哼,門都沒有!


    送走舅父和舅母,不想老窩在房內,趁著早上精神還不錯,古佩瑜在小春的陪同下往後花園走去。


    一大早,攝政王又進宮了,也不知他是真忙還是假忙,認真說起來她的舅父和舅母就等同他的嶽父母,他們來他不在,他們要走,他還是不在,真是沒禮貌的家夥!哼,忙忙忙,他最好有那麽忙。


    「夫人,你喝藥的時間到了,可是我們不在房內,小翠不知能不能找到我們?」走了一小段路,小春心頭記掛著她尚未喝藥一事。「放久了,藥涼了,效用會減半,再另煎藥,那可又得熬上個把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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