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合力,錦歲從後衣領處拖著那紅衣女子,黑虎則是直接把那圓臉姑娘扛在肩上。


    但是等遊上岸,兩姑娘都昏迷不醒,錦歲二話不說開始急救。


    先心肺複蘇,再將頭和脖子擺正,清理嘴裏髒水,人工唿吸。


    她做的自然,卻把一旁的黑虎看呆了。


    錦歲急道:“你不會急救是不是?跟我學,快,先按胸口,再往她嘴裏吹氣。”


    黑虎臉漲的通紅,看一眼圓臉姑娘,一咬牙,沒按錦歲教的來,而是提起她兩隻腳腕,將她倒提過來哐哐地抖。


    那姑娘還真吐出很多髒水,發出痛苦地呻吟聲。


    錦歲一邊給紅衣姑娘做人工唿吸,一邊關注著黑虎,見那叫寶珠的女子在呻吟,她忙說:


    “快把她放平。”


    她再次捏著紅衣姑娘的鼻子,唇才貼上她的唇,就見她雙眼緩緩睜開。


    一時四目相對。


    錦歲心一喜,還沒來及慶幸,臉上微疼,竟被這小姑娘抬手給了一巴掌。


    “登徒子!”


    錦歲無辜又氣憤:“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哎!”


    小姑娘一點也不領情,瞪著大眼睛,死死咬著牙,滿臉都是倔強。


    “要不是你亂叫,我們會落水嗎?”


    那圓臉姑娘也醒了,正往她身邊爬:“小姐,您沒事吧?”


    黑虎想去扶她,她卻像嚇到了似的叫道:


    “你別過來!你們兩個登徒子快走開!再不走我喊人了!”


    錦歲有種狗咬呂洞賓的感覺,但前世她是見過‘醫患矛盾’的,這是小場麵。


    她起身走到黑虎旁邊,認真對那紅衣姑娘道:


    “在下並非輕薄姑娘,隻是在救姑娘性命。姑娘若覺得受到在下無禮,那在下道歉。”


    “你放心,此事我們絕不與第三人說起,你我應該再也不會見麵。”


    “告辭。”


    她是真的沒生氣,現在自己是男子打扮,在這個男女大防的時代。


    小姑娘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被陌生男子親著唇,肯定是害怕又氣憤啊。


    她拉著黑虎就走,生怕黑虎說出她是戾王之類的話。


    沒想到黑虎平時憨,這會還知道輕重,壓根沒提兩人的身份,隻低聲對那圓臉姑娘道了句:


    “俺也是救你,不是輕薄你,告辭。”


    牽過看熱鬧的黑馬,追著錦歲快步離開。


    兩個小姑娘應該也怕被別人瞧見,並沒大喊大叫,隻在那恨恨地看著她的背影,低聲罵道:


    “登徒子!別讓本小姐再看到你!”


    路上錦歲叮囑黑虎:“千萬別跟營裏的兄弟說起,特別是寒校尉。”


    黑虎壓根沒想這事,正心疼地擰著他的新衣裳,那紅布丟顏,衣裳變成更難看的土紅色,聞言道:


    “可咱們衣裳濕了,寒校尉問起怎麽辦?”


    穿過樹林,看到黑羽營煮飯的炊煙,錦歲指著一片草地道:


    “躺著曬會。”


    兩人攤手攤腳,跟曬黃豆一樣,先曬背麵,再曬正麵,還沒曬幹,寒星找來了。


    看這兩人像小孩子一樣在草地裏打滾,一臉的無語:


    “王爺,這大太陽,會中暑的。”


    錦歲打個哈哈:“犯困,差點睡著了。”


    晚飯吃了許久,寒星往大道上跑了快十迴,天快黑時他才忍著不甘心,還怕王爺瞧出端倪來。


    輕笑道:“趁涼快好趕路,王爺,不如路們連夜到邊城營地?”


    錦歲微笑道:“好啊!早點迴去弟兄們也能好好休息。”


    誰都沒提及,燕州城沒官員來接迎戾王這事。


    更好笑的是,路過燕州城的時候,離城門還極遠,就有一支燕州軍等在那裏。


    手裏托著是明黃的聖旨,那小官表麵恭敬,但語氣生硬地道:


    “請戾王安,皇上明旨,戾王鎮定邊關,戾王府亦建在邊城。


    如今燕城因洛城瘟疫封城,無法迎王爺入城,還請王爺諒解。”


    錦歲似笑非笑地接過聖旨,隨即拋給身後的寒星,對那小官道:


    “就這麽怕本王進城啊?嗬嗬,燕地的官,可真威風!”


    那小官還想說什麽,錦歲一抬手,理也不理他,隻對黑羽營眾將士道:


    “都聽到了吧?燕州城不歡迎咱們,咱們也別討人嫌,隨本王迴邊城營地!”


    俯身於馬上,直視那小官,冷聲道:


    “跟你們州牧大人說,下次要本王進燕州城的話,他親自來請,鮮花鋪路,舉觴相迎。”


    那小官許是想到蔣南勝,反應過來跟戾王傲沒好處,這才恭敬行禮道:


    “王爺放心,這話下官一定帶到!”


    等錦歲一行人走遠,那小官帶的部下才啐了一口道:


    “瞧她能的!一個廢太子,被皇上趕到邊關,給一支最沒用的黑羽營,他還有臉傲?”


    那小官狠狠瞪部下一眼:“這話是人前能說的嗎?他再怎麽落魄也是皇子,隻要不幹的太出格,咱們都得忍著。”


    那部下不服氣地低聲道了句:


    “李州牧能忍,燕九爺可不會忍,她最好聰明點,敢把咱們燕州當懷州亂來,有的是人教訓她。”


    李州牧是朝廷派來的官,三年一任,任期一到就調走。而燕家,卻是燕州百年的士族大家。


    燕州人都知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流水的州牧,百年不倒的燕家。


    望一眼黑羽營遠去的背影,所謂邊城,還沒燕州治下一個鎮子大,與燕州城相隔足有八十裏。


    而出了邊城關塞,便是諾大的塞北,那裏就是北疆異族的地盤了。


    希望這戾王來了之後,能安安份份呆在邊城營地,別來燕州找事,也別去塞北挑起事端。


    否則,怎麽死的都沒人知道。


    不知為何,那小官雖跟戾王隻見這一麵,可就是覺得心突突的跳,很不踏實。


    她剛才在馬上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不屑、輕視還有睥睨。


    天空之上,風起雲湧,這燕雲的天,要變了啊!


    錦歲一路都緊緊抿著唇,一句話也沒說,寒星不知如何安慰她,皇上對戾王是真狠心!


    若是讓戾王府建在燕州城,那王爺便是做個清閑王爺,日子也好過。


    可建在邊城,這和流放的犯人有何區別?


    這時錦歲問他:“邊城有多少百姓?”


    寒星怔了一下才道:“邊城是邊塞重地,隻有邊軍和囤田軍居住,還有軍中的家屬,並無普通百姓。”


    “有多少人?”


    “黑羽營一千二百人,囤田兵三千六百人,軍屬應該有五百餘人。”


    錦歲一挑眉,不禁想到,幸好是自己先來,要是讓顧長蕭來了,他受到這樣的輕視,得多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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