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2)


    袁飛停下手裏的工作,“是什麽?”


    “你應該也看案宗了吧,裏麵有法醫對孫隼屍體進行檢驗後的報告。”沈聿瞥了一眼正聚心會神取樣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廖新新,然後繼續說,“裏麵提到過孫隼的左腕上麵有一處傷口,推斷應該是用水果刀割出來的,傷口在劃過動脈之前十分深,但是在動脈上方卻隻是淺淺的一道傷口,所以這道傷口在當時並沒有造成孫隼的生命危險。”


    袁飛掏出手機來,翻出裏麵早已經存著的案宗文檔,翻過幾頁之後果然看見在屍檢那一部分是這樣描述的:


    “……穿著很厚的羽絨服,對屍體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屍體腦後有淤痕和血跡,推斷為下墜時在空中與某些物體的輕度碰撞……屍體除與地麵撞擊所致的嚴重傷口還有部分由利器劃傷的痕跡,死者左手腕有一道長約四公分的傷口,前端傷口較深,在動脈之上傷口變淺隻是少量出血,並向外傾斜,從傷口來看應該是比較鋒利的水果刀之類造成……”


    袁飛看完這一段之後也有些注意起來,“但是孫隼當時有自虐傾向的時候應該已經完全的精神錯亂了才對,在割腕的時候怎麽會——”


    “沒錯。”沈聿點頭,“所以我想會不會當時有人在場並阻止了她。”


    袁飛眼睛一亮,但是又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或許是劉喬和孫隼的朋友之類的阻止了她自殺,他們不是都知道孫隼後來有了自虐傾向麽,劉喬也是因為這個才預約了市二院的王教授的。”


    “的確是這樣,不過在我們與劉喬會麵的時候我曾經很具體的問過劉喬關於孫隼的所謂‘自虐’傾向,他說過孫隼會拿著小刀往自己的手臂上、腿上劃出血痕。或者是用指甲用力的抓自己的臉。注意,不是‘自殺’傾向,割腕這個行為早已經超出了自虐的範疇。”沈聿沉吟道,“而且假如孫隼是在有人阻攔才停止了這個本來可以致命的行動,又假如阻攔的人是劉喬或者是孫隼的朋友,那麽他們就應該明確的知道孫隼已經不是‘自虐’傾向。而是‘自殺’傾向,那麽,劉喬絕對不會把孫隼單獨留在家裏。”


    “的確。”袁飛仔細迴憶了一下劉喬和他們描述的孫隼在自殺之前的一些情況的時候所說的話,其中的確沒有出現孫隼“自殺未遂”的事情,而後來在去市二院見那位王教授的時候他也隻是說過什麽“精神受到刺激”以及“對生活怠倦”之類的話。並沒有說什麽“自殺傾向”,所謂的自殺傾向不過是他們在已經知道了死者是由於植夢者的原因精神錯亂失常才自殺之後順理成章的推論而已。


    “後來我又對了一下時間。”沈聿在腦子裏麵把日期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說道。“劉喬預約王教授的時間是十一月八日,在那之後的十一月十日的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孫隼墜樓身亡。”


    “劉喬說過九日下午他因為有一個會議所以整個下午都在耀築,直到早上四點孫隼的屍體被晨練的人發現之後警方通知他才從耀築趕過來。”袁飛眯起眼睛,心裏麵計算著出事的時間差,“而九日上午劉喬一直和孫隼呆在一起。那個時候孫隼手腕上應該是還沒有那個傷口的。”


    “那就是下午時候的事情了。”沈聿說道,“隻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孫隼就從自虐傾向變成了自虐傾向。”


    廖新新把取得血液樣本小心的放好,站起來說道,“因為孫隼是要午睡的啊。”


    (2)


    劉喬曾經說過,孫隼是一個生活十分有規律的人,即便是在精神有些錯亂的狀態下。長年形成的生物鍾還是會讓孫隼在那個時間段中稍微的安靜下來,但是由於她的精神處於一種極度的興奮的狀態,所以很難真正進入睡眠。所以劉喬會在午睡的時間為孫隼注入一定劑量的鎮定劑。


    “九號正好是餘氏房產同原本與耀築合作的商家簽訂最後的合作文件的日期。”袁飛說,“餘瑉一定是已經計劃好了時間,並在九號的時候讓身為耀築董事長孫耀輝秘書的陸亞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孫董,從而召開緊急會議把劉喬從孫隼旁邊支走。”


    “的確是有這個可能性。”沈聿點頭,“而且很有可能植夢者利用了這個時候潛入孫隼家對正在睡眠中的孫隼植夢。導致了孫隼醒來之後產生了強烈的自殺傾向。”


    “可是為什麽要阻止孫隼割腕呢?”廖新新問。


    “為了創造不在場證明。”袁飛迴答,“這樣即便後來可能懷疑到了也可以脫身。”


    “可是監控錄像一定都拍下來了啊。”廖新新疑惑。“在那個時間段進出這棟樓的人。”


    “書香苑的監控設備並不齊全。隻有主幹道有360度的監控器,樓與樓之間並沒有監控器,而且犯人一定是通過樓梯間上下的,因為電梯是有監控的。”袁飛歎了口氣,“而且從孫隼家出來的時候應該是天黑之後了,這樣的話就算是小區內主幹道拍到了也會因為天色的原因無法分辨。”


    “孫隼雖然沒有割到大動脈,但是傷口很深,留下的血量應該很大。”沈聿的目光瞥向客廳中央地板上的那幾滴血跡,“屋子裏麵有不少血跡,但是隻有客廳那一處,雖然滴落在地板上的沒有多少,但是茶幾上還遺留了不少。”


    廖新新盯著那些血跡,突然開口,“我覺得那裏應該有兩個人的血。”


    袁飛整個人幾乎一跳,差點沒奔過去,“兩個人的!?”


    反倒是沈聿還很平靜的樣子,“袁飛你沒有過去觀察,沒發覺是正常的。仔細的觀察的話能發現在離主要的血跡外一米左右的地方還有幾滴血跡,兩處的血跡顏色有細微的不同。”


    “人的血在凝固之後顏色還會不一樣麽,不都是黑紅色的麽。”袁飛奇怪的問。


    “傻子。”廖新新翻了個白眼,“你家煮豬血不也有不同顏色麽。”


    袁飛無奈,“謝謝你用這個鮮活而生動的例子。”


    “每個人的血液因為其中血小板、蛋白質以及其他物質的比例並不完全一樣,所以顏色並不是完全相同,有的人血液的顏色要深一些,有的人則淺一些。還有在血液凝固的時候凝血酶原激活物的形成時間也不完全一致,所以仔細觀察會有一些差別。”廖新新看袁飛無奈的樣子捂著嘴笑了一陣後終於認真的解釋,“當然這並不完全準確,每個人不同階段血液的顏色也會有細微的變化,是與身體狀況和遺傳都有影響。還有在血液凝固的時候陽光的照射啊,空氣的濕潤度啊都有關係,血液中細胞失去活性的時間不同,都會有差別的。”


    “那麽你隻是因為顏色有細微區別才會這麽說?”袁飛聽完之後問道,“畢竟血滴落的位置不同,顏色有細微差別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並不是根據這個才這樣說的。”廖新新說,她指著那個離主要血跡有一段距離的血跡說,“你看這個血跡的形狀是往外擴散的,並不是普通由高處低落的圓形印記,而是帶有慣性的向外灑落。”


    袁飛腦中閃過屍檢報告中說的孫隼手腕上的傷口痕跡以及剛才沈聿所分析的,立刻就把事情聯係在了一起,“另一處血跡是在孫隼的血跡的外側,而孫隼手腕上的傷口後端就是往外側傾斜,也就是說阻止孫隼的那個人見到孫隼割腕的時候急忙阻止的同時由於著急而不慎割傷了自己,在把刀從孫隼手中抽出來的時候慣性讓拿著刀子的手慣性的向後甩,所以滴落的血跡才會是向外灑落的狀態。”


    “沒錯。”廖新新打了一個響指,“假如檢驗出來不是孫隼的血液的話我們就有了一個重要的證據了。”


    袁飛倒是沒有廖新新這麽容易樂觀,“先別想得那麽好,還有可能是劉喬在那之前孫隼自虐的時候搶過刀子的時候受的傷呢。況且隻是有血液化驗出dna的話,和案子有關聯的人中我們當初並沒有留下dna底案,隻有指紋的資料,在沒有重要的證據之前,我們無法確定嫌疑人,他們都是有權利拒絕做dna檢驗的。再說我們查這個案子等於是在偷偷摸摸的,如果把與案件有關係的人都抓起來的話那可就弄得人盡皆知了。”


    廖新新一下泄了氣,“也是——”


    “總之先檢驗一下。”沈聿說道,“犯人在緊急的情況下奪刀劃傷自己的幾率是很大的。而且我剛才在房間裏麵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有水果刀,應該是讓那人拿走了。”他挑了挑眉,“如果不是那把刀子上麵沾上了什麽不應該沾上的東西的話,也不至於把它帶離現場。”


    ps:


    米拉估計現在正在長途火車上掙紮著……這是事先定時發布的,將近三十個小時的旅程,米拉要滾迴學校上課去了……t皿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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