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向(6)


    (1)


    袁飛掛了電話後又在外麵站了一會才迴到車裏,他看了一眼後座上睡的正香的廖新新後把放在副駕駛上的一件衣服小心的蓋在了廖新新身上。


    他環著手臂坐在駕駛座上,腦子裏麵飛快的迴想著剛剛沈聿和他在電話裏麵說的那些話。


    除了餘瑉和他們還會有誰去監聽陸亞及蕭可的電話呢?


    難道是葛天羽?她的態度有些奇怪,看起來並不完全是餘瑉那邊的人,如果是這樣子的話——


    還有甄天琪,這個女孩子也很奇怪,分明是植夢者種族的一員但卻仿佛極度厭惡著這個身份,想方設法的要去破壞。


    袁飛撇撇嘴,一群互相利用目的曖昧的人。


    鬼才知道他們腦子裏麵究竟想著些什麽。


    身後突然“哐當”一聲,袁飛立刻轉過頭,果然發現廖新新整個人都從不甚寬敞的後座上栽了下來,整個人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卡在了前座與後座之間。


    “你可真是夠能耐的。”袁飛探出手把廖新新搬上來,看著她迷迷糊糊的臉頗為無奈,“在車裏睡覺你居然都能睡出高難度動作來,我真是都服了你了。”


    廖新新傻愣愣的坐在那裏呆了半晌之後逐漸的清醒過來,於是抬起頭問袁飛,“剛剛你出去打電話了?”


    “你聽見了?我以為你已經睡著了。”袁飛說。


    “哦,迷迷糊糊的聽見一點,這個破車又不隔音,你下車的時候我也聽見了。”廖新新手腳並用的爬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然後繼續說“我聽見好像誰把第三組的手機給黑了?”


    “還不能確定。”袁飛說著便把剛才沈聿在電話裏告訴他的又都重複了一邊,“就是這樣了。”


    廖新新滿臉沉思的表情然後說,“葛天羽的話我估計著應該是竊聽了蕭可的電話。因為我們中午的時候聽蕭可和陸亞的通話的時候,葛天羽曾經幫蕭可園過謊,什麽‘遇見流氓’之類的明顯就是在瞎編,就是為了掩蓋蕭可和我們見麵的事情,而且我覺得蕭可對葛天羽應該是一直抱有戒心的,估計不會那麽大嘴巴的把和我們見麵的事情說出去的吧——所以葛天羽之所以能在那個時候及時的說話幫忙就是因為她能夠聽見他們的談話。”


    “我也這樣想過。”袁飛說,他的眉頭皺得很緊,“但是無論怎麽去想葛天羽都沒有幫助我們的理由,她的態度也一直很曖昧,同甄天琪還不一樣。”


    “或許是為了借助我們的手幫她擺脫餘瑉的控製吧。”廖新新說。“她手裏不是握著餘琛的遺囑麽,就是因為這個餘瑉才一直抓著她,之前咱們在一品居裏聽見的不也可以這樣聯想的麽。”


    “那難道就是葛天羽?可是這次如果不是我們臨時起意想讓陸亞把裝有竊聽器和自動定位的熒光筆帶在身上的話。她與蕭可的見麵其實對我們是一點價值都沒有的,甚至還有可能懷疑我們對於案情了解的真正進展。”


    “那就是想利用我們的出現促使什麽的發生了吧。”廖新新聳聳肩,“總之那人總不會是為了好玩才把我們叫過去的,這天寒地凍的誰都不容易——”


    “等一下,我好像想到了什麽。”袁飛打斷廖新新的話。剛才因為廖新新說的讓他似乎抓住了什麽頭緒,可究竟是什麽呢……在此之前蕭可同他們見麵,然後就是陸亞向蕭可轉達餘瑉將要在下午五點與之見麵、再然後就有人告訴了餘瑉又公安廳的人進入了事務所餘瑉的辦公室、餘瑉與蕭可的約會取消、最後就是陸亞與蕭可的見麵——有人提前把這個消息告知了他們。


    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麽在彼此聯係著。但仔細去想卻又似乎沒有什麽聯係。


    等一下。


    餘瑉和蕭可見麵的原因恐怕和餘欽近來對於餘琛自殺案的調查動作越來越大有關,而餘欽由於調查餘琛自殺案以及他手中的股權而對其耿耿於懷,但是餘瑉卻沒有對餘欽下手的原因是因為不想被公安廳注意,再加上事態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所以餘瑉才暫時放過餘欽。


    袁飛覺得自己的唿吸有些急促。還要再想一下,事情好像已經漸漸浮了上來。


    “新新!”袁飛突然想起來,“在三組給我們發了陸亞和蕭可碰麵的時間和地點之後你不是也收到了一條短信麽我記得你好像是看完了那條短信之後向我提出之前的那個方案。那條短信上說什麽了?”


    廖新新微愣了一下。然後迴答,“不知道是誰發的,可能是發錯的。隻有幾句話,挺莫名其妙的。”她掏出手機翻出那條短信,“利用假象成就真實。利用曾經偽裝現在。忘記根本沒有忘記的事物,對的人遺忘對的物。拾起偽裝和假象。”


    “所以我就很容易的聯想到了可以假裝忘記公安廳的案宗資料——當然是假的,正好不是說餘瑉可能在懷疑我們麽,那就利用這些讓他們認為我們根本沒有追查他們的事情。至於追查的是什麽,我就想起了之前我們說的餘欽正在追查餘琛的案子,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用他頂了黑鍋——”廖新新把手機放迴去,有些迷惑的問袁飛,“怎麽了麽?”


    “原本餘瑉對餘欽應該是屬於還沒有到非除掉不可的地步。”袁飛眯起眼睛,眼睛中清明一片,“但是有人為了造成之後的局麵,所以利用了我們給餘瑉和餘欽之間的關係加上了一把火,你和陸亞那麽一說,餘瑉一定會認為我們調查孫隼案、進出事務所都是因為餘欽和我們接觸的關係——”


    “這麽說——”廖新新立刻就明白了,眼睛又隨之瞪了起來,“有人在利用我們挑撥餘瑉和餘欽之間的關係——”


    袁飛糾正廖新新,“算不上‘挑撥’,畢竟餘瑉和餘欽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隻不過是火上澆油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張。”他的聲音低沉下去,“或許那人是要逼迫餘瑉動用植夢者的力量去除掉餘欽。”


    “那對我們也是有好處的,我們不是正好缺少關於植夢者實際行動的證據麽,所有關於植夢者的資料都是甄天琪交給我們的,隻能當做相關知識的普及而已,對於破案的證據方麵卻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廖新新眨巴了一下眼睛,心裏有點歡悅,雖然這有些不太地道,雖說代價是餘欽會陷入危險的境地,但是假如能通過這次抓住植夢者的現行的話就太好了。


    “沒錯。”袁飛一邊說一邊發動了汽車,“我們立刻迴廳裏,把事情和警監說一下,餘欽要重點保護起來——當然要極秘密的保護,這次絕對不能讓餘瑉察覺。”


    廖新新一聽見又要迴去工作,渾身的懶人細胞開始迅速擴散,整個人又萎靡在了座位上。


    (2)


    袁飛他們的車剛開走,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就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天知道他剛才究竟是躲在哪裏的。


    看來很順利的樣子,他咧著嘴角。這迴餘欽的事情顯然要比內部警員的通訊被黑的事情要緊急很多,要在他們把精力都放在保護餘欽和植夢者上的時候盡快的消除那些警員手機裏的痕跡,省著他們緩過神來順藤摸瓜。雖然他有自信公安廳那幫家夥找不到自己以及先生,但是還要防範一些比較好,不然以後真的出了麻煩還要他花費時間去解決。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袁飛剛才停車的地方離耀築隻有幾百米的直線距離,他掏出手機按了幾下,一個小紅點正在屏幕上動著,陸亞已經離開了耀築大樓,是去見餘瑉麽?看來那個叫做廖新新女娃和她說的事情讓她很是在意嘞。


    他嘿嘿笑了幾聲,剛才黑了那些跟蹤陸亞的白癡警員的手機之後他就順便調出了手機裏麵存著的幾個手機號碼,沈聿的警戒心非常強,有什麽不對勁一定會馬上發現,袁飛也不是好對付的,至於那個女孩子雖然古靈精怪,但是畢竟還是一個在校學生,無論怎麽聰明還是缺少社會經驗。


    所以當他拿到號碼之後就直接黑掉了廖新新的手機。原本以為裏麵沒有什麽,結果仔細一看居然還有好東西,看樣子他們似乎把信號發射器放在了陸亞的身上。


    他看了看左右沒有車於是悠哉的走過了馬路。


    這樣子的話就更加方便了。


    對麵有一個麵色蒼白的女孩子從耀築大樓方向走過來,兩個人逐漸接近,然後擦肩而過。


    兩個人的嘴角邊都揚起愉快的微笑。


    所謂最有趣的的事情就是在看透了所有人的心思之後施以適當的動力,這樣盤子裏麵的棋子就會按照意願中預定的方向走起來。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比觀賞這個更讓人愉快的了。


    餘瑉、甄秀還有……植夢者,既然你們龜縮不出,那麽就讓我們把你們逼出來吧。


    這才有趣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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