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3)


    “是這裏嗎?”廖新新仰頭看了一會著高高的市二院門診部樓後迴頭問袁飛。


    “嗯。”袁飛手裏一直拿著那個小冊子,這會又打開翻了翻,“劉喬是這麽說的。”


    廖新新撓撓頭,然後又深唿吸了幾下後才邁步往裏麵走,“我小時候在這裏有相當不好的迴憶,所以以後看病我從來都不來這裏。”


    “唉?”袁飛詫異,“是什麽?”


    廖新新冷哼,“還不是碰見了穿著白大褂打醬油的庸醫,要都開錯了,差點沒把我姥爺治死,後來及時轉了院才康複的。”


    “現在的醫院都是這樣,一個真正的好醫生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才能碰上的。就算是碰上了,醫院還把藥錢翻了幾翻,簡直沒辦法。”袁飛也被廖新新勾起了談性,開始絮絮叨叨起來,“我前兩個月剛入秋的時候不小心感冒了,被我媽拉倒醫院去,結果檢查來檢查去花了一千多。就是一個感冒出去跑幾圈再喝點薑湯就好了,幹什麽弄得那麽麻煩。”


    “我感冒了我媽從來都不管我,反正沒幾天自己也好了。”廖新新挑眉。


    “需要掛號嗎?”袁飛看著手裏的冊子問。


    “掛你妹!咱們又不是來看病的掛個毛線!”廖新新一把扯過袁飛手裏的小冊子,瞄了一眼那個醫生的名字,然後隨手拽過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把證件一亮,“我們是省公安廳的,請問神經科的王醫生在哪一層?”


    小護士顯然沒講過這陣仗,一瞧見廖新新手裏的證件就癱軟了,“在……在七樓。”


    “能麻煩你給我們帶一下路嗎?公務緊急,請你配合。”廖新新擺出沈聿派麵癱臉,立刻有了那麽一點氣質。


    小護士連忙點頭,“好好好,你們跟我來……”


    廖新新迴頭朝目瞪口呆的袁飛拋了一個廖氏大媚眼,低聲說,“難怪沈聿那家夥整天一副麵癱臉,關鍵時候是好用哈。”


    袁飛無奈的跟著一摸臉又重新變成麵癱臉的廖新新在小護士的領路下上了七樓。


    “就是這裏了。”小護士指著掛著732門牌的房間對著廖新新很是恭敬的說,“您進去就好了。”


    “謝謝。”廖新新拿腔拿調的說,然後無視門外排著的那群對屋內空間極度向往的病號們,敲了敲門沒待裏麵有什麽反應就推門走了進去。


    “還沒有叫下一位呢。”一個一看就是不知道那個醫大在這裏實習的大學生一見廖新新和袁飛走進來連忙過來說,“請兩位在外麵耐心的等一下好嗎?”


    “抱歉打擾了,我們不是來看病的。”廖新新繼續麵癱臉,把省公安廳的警官的譜擺了一個十成十,連證件掏出來時候的動作都比剛才帥氣利落了許多,“我們是省公安廳的,這次過來是為了一件案子向王教授詢問一些事情,還請其他人暫時迴避一下。請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那個大男孩立刻漲紅了臉,飛奔到內室說了幾句話之後裏麵正在看病的人和陪同的家屬就都走了出來,每一個人都用一種好奇並著天生對警察的敬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兩個人一會後才離開。


    “王教授是吧。”廖新新走進裏麵的屋子對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醫生點了點頭,“在十一月八日的時候您給一位叫孫隼的女士進行了治療是吧。是耀築市場部經理劉喬親自預約的。”


    王教授點點頭,“是我,沒錯。”


    “我們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詢問一下當時的情況。”廖新新這麽說,“能麻煩您和我們說一下對孫隼的診斷結果麽。”


    “她的病例在上一次公安廳過來調查的時候我就已經遞上去了,怎麽——”王教授有點奇怪的問。


    “是這樣,病例上麵的診斷有點太過簡短和精煉,我們對於精神類疾病的了解又太少,所以還是親自拜訪一下比較好,還請您配合。”廖新新用嚴肅的麵癱臉說了幾句客套話。


    王教授對麵癱臉有點消受不起,於是立刻就說,“孫隼的情況比較特殊,劉經理陪她過來的時候也說了是不是有可能是壓力過大或者是婚前恐慌之類的原因所導致的,但是經過對患者的詢問發現她有嚴重的記憶缺損,對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記憶模糊或者是完全混亂,而且她的情緒十分的不穩定,有點類似於受到了巨大刺激之後精神上的反應,但是據劉經理說患者近期並沒有收到什麽刺激,這種情況也不是循序漸進,逐步嚴重的,而是突然就開始,所以隻能說是在別人不知道的時間,她受到了某些強烈的刺激,或者是在睡眠的時候由於某些噩夢所導致的。”


    “那孫隼在治療的時候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或者是說過什麽奇怪的話麽。”


    “要說特別的反應就是表現出了對生活的極度厭倦,給我一種已經生活了幾萬年卻一直得不到解脫的感覺。”王教授一邊迴憶一邊說,“她的瞳孔要比一般狀態下要散大一些,對於光的敏感性極強,我的診斷是交感神經的信號所導致擴瞳肌肉收縮,中樞神經損傷、重度神經衰弱。患者大腦內抑製過程減弱,神經細胞的興奮性相對增高,這樣對外界的刺激可產生強而迅速的反應,從而使神經細胞的能量大量消耗。因此,患者容易興奮,又易於疲勞。另一方麵,大腦皮層功能弱化,其調節和控製皮層下植物神經係統功能也減弱,從而出現神經功能亢進的一些症狀。”


    廖新新對這一大堆的專業名詞完全不感興趣,她站起身,“謝謝你的配合,希望以後有什麽事情你還能配合我們。”然後從桌子上摸了一張名片就走了出去。


    “聽見了嗎?對生活的極度厭倦啊。”廖新新感歎,“這就是自殺傾向啊,她究竟是被植夢者困在夢裏多少年才會被逼成這幅樣子。”


    “嗯。”袁飛心裏有點不太舒服,總感覺孫隼正瞪著那雙瞳孔散大的眼睛在他眼前飄啊飄的。


    “你少來!”廖新新一個巴掌拍在袁飛後背上,差點沒把他的膽汁拍出來,“你一個前輩級人物怎麽還跟受了刺激似的,清醒一下,陪我去個地方。”


    袁飛咳了幾聲,被她這麽一攪合,感覺倒好了不少,也打起精神問,“你要去哪裏?要是要我陪你逛街當苦力就免了。”


    “哎呦我的袁飛好同誌,我就算找苦力也不找你這麽瘦弱的啊,瞧你那小身板我可不忍心禍害你。”廖新新白眼一翻,“跟我去餘家,我有點事情要問。”


    袁飛怨念的跟在女孩子身後,他怎麽還就瘦弱了?他一個重點大學國防生出身的警官居然今天還被人嫌棄了!別看他瘦身上都是肌肉的!


    又怨念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你去餘家幹什麽?”


    廖新新頭也不迴,“查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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