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1)


    中午下班後,廖新新在班車上給沈思嘉打電話。


    “你哥哥那家夥原來也是一個怪胎。”廖新新以一種篤定而獵奇的口吻說道,同時還磨了磨她的立世牙,“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他竟然還玩遊戲!”


    沈思嘉在電話那邊嘻嘻笑,“你也太高估我哥了,怎麽說也是正值青春的男性,喜歡玩遊戲也是很正常的嘛,以前上高中那會還因為熬夜打遊戲被我家老頭兒揍了一頓呢,後來去了公安廳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從遊戲狂變成了工作狂。不過遊戲肯定偶爾還要玩一玩的嘛。”


    廖新新有點不好意思的迴答,“唉,誰讓沈聿成天一副麵癱樣子,再加上形象又頗佳,以至於給我一種小說裏麵塑造的完美男主角的錯覺——”


    “嘿嘿,你是還和他不熟,其實他就是一個悶騷的家夥。整天擺出那麽一副麵癱臉還不是為了正一正形象。別說我哥他完全不是小說裏麵男主角的形象,就算是小說裏麵的帥氣完美男主角,也是會打遊戲的!”沈思嘉在聽完廖新新對於沈聿的印象後似乎就倒在了床上爆笑了一陣,然後才勉強忍住笑意的說。


    果然。廖新新合上電話以後歎了口氣,世界上是不存在諸如何以琛一樣完美的男人。然後滿眼桃心的幻想到了下車。


    “媽,我迴來了。”


    防盜門的鎖裏麵可能有點鏽住了,什麽時候倒進裏麵一點鉛粉。廖新新費力的拔出鑰匙然後腳一甩,兩隻帆布鞋就精準的摔倒了鞋櫃的旁邊,並發出兩聲巨響。


    “你個死丫頭又不給我好好脫鞋!”廖媽舉著平底鍋怒氣衝衝的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揮動著那個鐵家夥對著呈死屍狀癱在沙發上的不孝女怒吼,“你要是下次再不好好脫鞋我就把你的鞋扔到窗外麵去!”


    此類威脅已經聽了十多年,廖新新自然毫無反應。


    廖媽對自個女兒這麽一副一下班或者一放學就活不起了的狀態見怪不怪,嘴裏又嘮叨了幾句諸如“好好的鞋不好好放著,跟你爸一個樣兒”“這麽大人了還一點都不利落”“下次別再碰壞了她上星期剛入手的大魚缸”等等等等就轉身迴了廚房。


    更年期。廖新新嘟囔了一句後在寬大的沙發上翻了一個身,順便把兩隻襪子隨手不知甩到了房間的哪個方位。


    現在是12點十六分,還能歇一會兒。廖新新張著嘴巴腦子放空的盯著沙發上擱著的一個倒黴熊靠墊,在口水落在倒黴熊眼睛上的前一刻一個鯉魚打挺的坐起來然後咚咚咚跑迴了自己的房間。


    平時隻有18秒開機時間的本本今天似乎開機格外慢,可是360還是提示說隻有18秒,擊敗了全國99%的用戶雲雲。


    她把手機連上電腦後點開了今天在耀築和那個叫盧亞楠的秘書姐姐拍的幾張照片。


    總覺得怪怪的。


    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


    可是是在哪裏呢?


    (2)


    從袁飛的聲音上來推斷,這廝應該是在午睡。


    在被莫名其妙吵醒的時候,再好脾氣的人都會或多或少有那麽一點的起床氣,就更不用說袁飛這個平時脾氣就不怎麽樣的家夥了,好不容易接起了電話,對著電話這邊的廖新新就是一通埋怨。


    廖新新磨著她的牙齒聽完了這個家夥的抱怨之後盡量用比較溫柔的聲音開口,“你妹的,你跟我說話這個態度是吧,你睡個毛線啊,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滿啊是吧?”


    碰見個更不講理的,袁飛那邊也就消停了,頓了半天,袁飛的聲音終於清醒了一些,“得了,說吧,說完之後我趕緊再睡一會兒。”


    “你那裏有沒有咱們調查餘琛自殺案的時候去餘家做筆錄時候的照片?”


    “照片?”


    “蕭可的筆錄我這裏有一份,她不是餘琛失蹤的第一發現人麽,筆錄上還附了一張一寸照片,其他幾個在餘宅幹活的女孩子的筆錄你還有沒有?”


    “哦。”袁飛那邊頓了頓然後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半天他的聲音才又迴來,“唿,還有。筆錄是我錄得,所以電腦裏麵還有電子檔副本。”


    “發給我。”廖新新多餘的一句話都懶得說。


    袁飛這會的效率勉強還算可以,不一會兒後,郵箱裏麵就有新郵件的提示,廖新新點開瞄了一眼確定沒有發錯以後就“啪”的合上了手機,把那頭袁飛嚷嚷的聲音徹底隔絕。


    筆錄。她把這份wps文檔打開以後,就開始不停的往後翻,每一張都隻在照片位置上停留一下後就翻過,一直到差不多最後了,她才停下。


    “是這個。”她嘟囔著,然後把那張照片放大。


    沒錯。用她這雙平均1.5的24k鈦合金法醫利眼來看,這個人絕對就是那個自稱盧亞楠的漂亮秘書。


    雖然發型完全相同,筆錄上的這張照片也因為沒有化妝而顯得有些青澀,但是從臉型、鼻型、唇形以及眼距等等方麵來看的話那麽就是。


    同一個人。


    姓名:陸亞。


    廖新新長出了一口氣。當時在耀築的時候她就有那麽一點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秘書在暗暗的用目光在沈聿身上探尋著什麽,那並不是看見帥哥單純的思慕的眼神,那種眼神在前台的那幫子花姑娘眼睛裏麵已經看得多了。


    當然作為耀築董事長秘書來說,對於自己的合作對象的探尋也是很正常的,可就是那種隱藏的目光讓廖新新覺得有些別扭,或許說是女人的直覺又或許是第六感當然也可能是作為法醫的目光比較敏銳一些,所以她才會那麽黏著這個化名為盧亞楠的秘書,一方麵是隔絕她與沈聿,另一方麵則是更加細致的去感受那種說不明的惡意目光。


    就像是電視劇中某些大俠常說的:“有殺意!”一樣,作為一個正跟著刑警混的法醫來說,“惡意”是一個很重要的感知對象。人類的感覺是相當敏銳的,會在危險的地方感到不安,也會在偽善下感到惡意。


    一個看起來實際年齡顯然要比表現出來年輕的、用惡意目光窺視著沈聿的女人。


    陸亞。廖新新點點頭。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女孩子似乎和蕭可的關係很好的樣子。


    如果孫隼和餘瑉的接觸是一個還不足以說明什麽的巧合,那麽同蕭可有著親密關係的陸亞出現在了耀築內部就是一個太過於巧合的巧合。


    如果這不是在拍電視劇的話,那麽就是一種刻意為之的巧合了。


    廖新新的眼珠子又被瞪得幾乎要掉出來,她光著腳丫子吭哧吭哧的繞著房間跑了一圈之後把筆記本“啪”的一合,然後又吭哧吭哧的跑迴了客廳。


    好了,該幹的幹完了!


    她一甩手把圍巾帽子呈天女散花狀扔了出去,整個人又癱迴了沙發上。


    廚房裏,廖媽舉著一把菜刀飛快的衝出來。


    “廖新新你個死丫頭!還不趕緊的把你的那堆破爛給我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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