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y大的琴室永遠都是學校裏最受人歡迎的地方。哥特式的雕花,複古的琴凳無一不彰顯著音樂的古典與風雅。也正因如此,這裏除了特定的排練外一直是y大女生們夢想會遇到王子的地方,畢竟那麽多的故事裏,琴室都是男女主角互訴衷腸、情定三生的浪漫首選。


    彈鋼琴的女孩子都是公主。餘琛一直都信奉這句話。因為最初遇見葛天羽時她就是在彈鋼琴。他還記得葛天羽當時穿了一件淡藍色的公主雪紡蕾絲裙,長長卷卷的發披在肩頭,纖長靈動的指下演繹出夢中的婚禮。那一幕至今仍讓他覺得驚豔而溫馨。


    不過現在不同,他想。或許是記憶將葛天羽和歐直予給弄混了,否則歐直予怎麽會穿著同樣的裙子、梳著同樣的發式坐在琴凳上。《夢中的婚禮》浪漫的曲調自她的指下傾泄而出——他承認,歐直予從來都是一個美女,否則當年他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不過,眼前的這一幕顯然既不驚豔也不溫馨,在經過了由喬木存在的夢境後,他不再認為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的——或許在現實中是真實的——他知道,他又做夢了。


    琴聲漸漸低下去,最後變得低不可聞。[序曲落幕後,迴憶即將被拆穿]餘琛心裏有些忐忑,或許歐直予會在這個夢裏報複自己曾讓她因懷孕而被勒令退學的種種。不過,在他大腿發軟的站了足有半個小時,歐直予仍舊直挺挺的坐在那裏——之所以用直挺挺這個詞,是因為此刻歐直予的背影有一種了無生氣的僵直感。餘琛壯起膽子走了過去。


    歐直予已經死了。她的唇邊甚至還留有熟悉的甜蜜微笑。一波又一波的嘔吐感襲來,在上一個夢中,他並沒有看到喬木慘死的樣子,所以他不過是感到恐慌,而這次——強烈的恐懼緊緊地攫住他的心髒:血從歐直予的手腕上端汩汩而出,順著琴鍵之間的縫隙流淌到她的蕾絲裙上。她的手已經沒有了,細碎的肉屑均勻在琴鍵上,將白鍵染得猩紅。


    “餘琛,你不是最喜歡會彈琴的手嗎?我把它們送給你,讓它們帶你去地獄,我和喬木都在那裏等你······”歐直予木然的瞳仁陡然轉動了一下,溫婉的聲音讓餘琛的心髒倏然停止了跳動。他瘋了一樣的向後退去,手肘碰掉了放在鋼琴上的樂譜。


    他顫栗的蹲下身,黑色的音符在他的眼前跳躍。


    直之夢:以手為繭,束縛魂靈


    換取通向地獄的通行證


    我願隨你一起,深陷直之夢


    (2)


    餘琛沒有去學校。甄姨叫了醫生。這位據說是張仲景後人的老中醫看了他一眼便坐下開藥方。那一大長串的中藥名看的餘琛的腦子都大了。


    “思慮過甚。”老中醫頭也不抬得扔出這麽一句後就出了房間。甄姨在帶門出去之前瞥了餘琛一眼,目光中的洞察之意讓餘琛覺得心虛。


    葛天羽在下午兩點多時給他打了電話。看著屏幕上閃爍不停的名字,餘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按下通話建。女孩子柔媚的聲音讓他心裏一蕩,“阿琛你今天怎麽沒來學校?”


    “玩遊戲淩晨才睡······剛剛起來。”餘琛瞥到牆上的掛曆,六月二十三日,父親的房地產公司的周年晚宴,他立刻煩躁了起來。


    “也不提前告訴一聲,害的人家提心吊膽的!”葛天羽嗔道,然後又用她那典型的神秘兮兮的八卦語氣說,“你知道嗎?今天一個遊方道士經過咱們學校時說校園上方籠罩著足有十米厚的死氣——難怪經常死人——我想轉學了,要不保不齊哪天我也得死的斷手斷腳的。”


    餘琛敏銳的抓住她話中的“斷手”一詞,心中猛的一跳,忙打斷女友絮絮叨叨的鬼神論,“是不是又死人了?


    葛天羽顯然對被打斷有些不大高興,不過也配合得迴答了,畢竟她對這類事件一向感興趣,“嗯,是w城音樂學院的,也不知怎麽抽瘋跑到y大來自殺,y大簡直成了自殺聖地了!我瞧見她的屍體了——本來我是去練琴的——哦呸!那女生居然打扮得和我年初參加鋼琴大獎賽時一樣!我敢打賭,她肯定看過我比賽時的那張照片——”


    餘琛仰麵躺到在席夢思床墊上,奢華的水晶吊燈折射出魚鱗一樣繁密的光影,打在了他的臉上、眼睛上,而他對此卻視而不見。他隻能聽見手機中女孩子滔滔不絕的講述。


    “聽說那女生是她們學校的校花叫歐直予。不過聽說她的作風有問題,高中時就和人搞大了肚子······手都沒了,琴上、地上全是血。我以後可再也不敢去了,太嚇人了······”


    直之夢,讓人深陷。那不再是伊始,更不會是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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