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時你表姐進宮來探望,送的香粉很好,讓她快些再送點來,你要放在心上。”


    明常在扶著貴妃椅,她最近胖了些,鍛煉的又少,走路也快不起來了,長長的宮道走了一小截兒,她就滿身是汗:“就這幾天了,我已經遞了信兒出去,這幾天她就進宮了,那些香粉,我讓她給貴妃娘娘準備著呢。等香粉來了,娘娘塗上,又白又嫩,跟剛剝殼的雞蛋一樣,皇上一定喜歡。”


    皇上封了衛昭寧之後,又接連召了衛昭寧三個晚上。


    杜僅言還在想,皇上怕不是要開大拿個五殺吧。


    皇上真會整活。


    皇上真勤政。


    宮裏人都說,皇上十分喜歡衛昭寧。


    連太後都是歡喜的,皇後是死貓扶不上樹了,雖長得優美,到底不上進哪。


    衛昭寧就不一樣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晚上去太和宮侍寢,白天還把自己打扮得十分齊整,得空還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當太後誇獎她進宮數日就有成效很讓皇上喜歡時,衛昭寧還低調地說全仗太後的臉麵,沒有太後便沒有今日,如此給太後長臉,哪是皇後可比,太後就更喜歡了。


    於是交待衛昭寧要趕緊懷上孩子,皇上的第一個孩子,那肯定是不一般,若是皇子,那便是衛家的將來。


    太醫忙不迭到景仁宮給衛昭寧診脈,想著若是喜脈便好了。又給衛昭寧開了不少滋補的方子,小廚房裏便煙熏火燎地熬了起來,弄得整個景仁宮跟藥罐子似的。


    皇後嗑著核桃:“昭寧,孩子這事急不得。”


    “姐姐說的是,姐姐還沒有孩子呢,不急。”


    皇後咽了口唾沫:“本宮是說,你進宮晚,你前頭那些人,比如我,貴妃、秋貴人、東西六宮,都沒有子嗣,你也別有壓力。”


    “姐姐說的是,子嗣是靠緣分的,但如果我沒有孩子,輔國公府就有壓力了,所以......”衛昭寧又灌了一碗藥。


    藥很苦,她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自己這個妹妹比自己上道多了,皇後有些感慨,怪不得太後喜歡衛昭寧呢,要自己是太後,自己也喜歡昭寧。


    算了,核桃也不香了,還是去睡個迴籠覺吧。


    衛昭寧喝藥這期間,明常在的表姐進宮送了一趟香粉,貴妃孟玉珠塗了粉,肌膚勝雪,在禦花園跳舞,成功迷倒了皇上侍寢一次,田令月的字寫得好,皇上讓她去太和宮抄了些文章,也侍寢了一次,月中按慣例得去景仁宮,皇上也給了麵子,皇後宮裏留宿了一迴,還有個宮女在避暑山莊伺候的,趁皇上去避暑山莊納涼,妄圖侍寢,被太後給打了三十板子扔出宮外去了。


    史景對皇上望眼欲穿,一次也沒到手。


    明常在給皇上吹笛子,但聽說是在暢音閣吹的,暢音閣人多嘴雜,她有沒有吃到皇上肉,不好說。據說自暢音閣吹過笛子後,皇上興起喝醉了,又讓她去太和宮伺候了一晚,後來她得了風寒,在宮裏躺著養精氣神,躺了許多天。


    其它的,便沒誰挨皇上了。


    說起來皇上也沒閑著,但東西六宮還是沒什麽動靜。娘娘們的肚子有略微大些的,也是夥食太好了。


    太後定的期限還有三天。


    杜僅言有些睡不著。摘了永福殿的兩個梨子,跟史景坐在台階上吃。梨花落盡,日光極好,樹上結的梨子也香甜。


    秀女們都還在午睡,永福殿裏靜悄悄的。


    杜僅言啃一口梨子,史景啃一口。


    “若說後宮為何無嗣,恐怕隻有太醫知道,可我托我爹找了熟悉的太醫詢問,我爹說,什麽也沒問出來,太醫的口緊得很。”史景靠著杜僅言的肩膀:“你怎麽跟太後迴話?”


    據杜僅言的觀察。


    東西六宮的女人,身體強壯得很。從來沒聽說誰的身子不好的。


    貴妃跳起舞來,能嗨一夜。


    明常能吹笛子。


    田令月可以抄半夜的書,衛貴人能扛住五殺,史景閑得能做二十個仰臥起坐。


    哪一個都精神抖擻,都像能生的。


    可哪一個都沒生。


    是為何呢?


    “會不會是.......”史景眨眨眼。


    杜僅言明白史景是什麽意思。


    英雄所見略同。


    萬一是皇上不能生呢。如果是皇上有那方麵的隱疾,後宮姐妹就是再賣力氣,那也是無用。那後宮無嗣就怨不得妃嬪了。


    “我爹讀過很多書,書上是有記載,說男人可能會有隱疾。”史景啃著梨。


    “還有一種可能,皇上不是隱疾。”


    “那是什麽?”


    “也可能是硬傷。”


    硬傷,史景聽不明白了。什麽才是硬傷呢。


    “史景,皇上讓你去侍寢過一次,皇上有沒有硬傷,你侍寢的時候......你沒看?”


    “我倒想看清,你忘了,皇上召我下了一夜棋。”史景真是抓耳撓腮,恨自己不中用。


    “好好的機會給你了,你沒把握住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皇上時常召娘娘們侍寢,如果有硬傷,他還費那功夫做什麽?”


    “這你就不懂了,前朝有頭有臉的太監還能找對食,皇上有硬傷,才更要召後宮侍寢,以便掩人耳目。”


    二人趁著秀女們睡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一時間又覺得皇上如此禽獸,若是他有硬傷,還裝模作樣叫妃嬪去侍寢,那不是戲精麽。


    史景也像迷糊過來似的:“怪道那晚死活要拉著我下棋,原來是有硬傷,不敢上床。”


    “這事隻能咱倆知道,若小昏君知道,怕會殺咱們滅口。”


    “你倆推斷的有些道理。”不知什麽時候,皇帝來到了永福殿廊下。


    暑熱午後,永福殿沐浴在日頭裏。


    又暖又安靜。


    兩個穿粉衣的秀女倚在廊下吃梨,場麵倒是溫馨的。


    可那些虎狼之詞從她倆嘴裏蹦出來,竟像是真的一樣。無中生有,毀人清白,皇上八輩子的老臉都丟光了。


    這兩個該死的碎嘴子。


    高讓咳嗽了幾聲,二人都沒聽見,還在那兒嘀咕。


    這迴踩了老虎尾巴了吧。


    皇上拿扇子挑著杜僅言的下巴:“你,很會編排。”


    皇上叫高讓:“把這個女人給朕帶到太和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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