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矜沒有用那個豪華浴缸,而是選擇淋浴,當熱水從頭頂衝刷而下,金矜覺得全身舒爽,卻不知道某個正在暗搓搓偷窺的鬼影已經非常不好意思的從浴室裏麵落荒而逃。


    若非隻是個影子,怕是要鼻血流出一地。


    


    第二天一大早,在下樓用了早飯,就有管家帶著人給金矜房裏送祭祖要穿的衣服,金矜雙眼從那一排排各種暗色的中式長袍劃過。


    最後選了一件帶著金色雲紋的藏青色立領長袍,他也不是沒演過民國電視劇,長袍還是會穿的,等他穿好衣服,又被人打理好頭發等儀容儀表下樓時,他右胸還按照規定掛著一個西式的鏈條金表。


    金矜覺得自己就像是民國時期的一個舊式少爺,再添一個精巧的鳥籠他就可以去戲院捧名角了。


    不過還真看不出來金家祭祖居然還有要穿中式長袍的傳統,但也幸好是祭祖要穿的,不然按照金家的豪奢程度,怕是一件長袍上麵能鑲鑽嵌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7章 偷窺


    “大哥,二哥?”


    金矜奇怪的喊了一聲,不懂為什麽他們一直在看他。


    金矜的聲音驚醒還在愣神的倆兄弟,金時最先迴神,對已經飛快挪過去和金矜影子融為一體的鬼影視而不見,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出發。”


    金矜和金言瑜走在後麵,他其實對大家一起穿藏藍色的長袍有點不解,剛剛他在上麵可是看到有很多顏色的長袍,雖然祭祖不能穿鮮豔顏色的衣服,但單是黑色灰色藍色青色就有深淺的區別,怎麽會三個人都那麽巧選到同一個顏色……


    不過大哥的長袍是暗繡太陽紋,二哥是暗繡月亮紋,他是雲紋,大概顏色相同隻是巧合。


    金矜在金言瑜的帶領下一起上同一輛加長版卡宴,金時作為家主則是單獨一輛。上了車,除開司機就隻有親近的二哥在,金矜端正坐姿,偶爾看看窗外風景,偶爾和二哥聊天,偶爾又和係統說話,還順便問了一下那些玩家的情況。


    在得知玩家們都早出晚歸沒有惹事,金矜就鬆了一口氣,希望他們能趕緊結束遊戲離開桃園小區吧,不然總感覺有隱患。


    其實金矜對那些所謂的《主神空間》的玩家也沒有什麽想法,隻是係統說那些都是惹事精,基本是走哪哪死人,叮囑金矜不要管也不要靠近,所以一向聽係統話的金矜對玩家都是敬而遠之。雖然沒有避之如虎狼,但也不想過多打交道。


    金矜也不明白自己和係統算是什麽製度單位的人員,但係統說他們是正規的便是正規的,反正他和那些玩家的任務應該也衝突不了,隻當自己是npc就行了。


    在心裏隨便亂想的金矜漫不經心的看窗外,然後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原本還算是熟悉的道路突然就起了濃霧,但幾輛卡宴卻還是正常往前開,仿佛司機都不需要看清路一樣。


    要不是身邊坐的是二哥,金矜都以為這是什麽靈異現場,是去往一條不歸路。


    金矜的眼神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四五十歲的司機,又瞅了瞅身邊的二哥,因為沒有人說話,車裏麵無比安靜,再配以外麵越來越濃厚的霧,這種已經完全看不到前麵車輛和道路的行駛情況,讓金矜心裏有點慌。


    問了係統確定前後車輛確實還在開並沒有消失,金矜就稍微平緩一下自己劇烈的心跳,金言瑜可能感受到弟弟的緊張,伸手過來給金矜拍了拍後背,還擔憂的問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矜矜第一次來確實會有點不舒服,等下一次就沒事了。”


    然後就問金矜需不需要在車裏睡一覺,金矜迴答說不需要,金言瑜便說起自己小時候跟著爸爸過來祭祖的情況,“因為祭祖的內容不能為外人說道,二哥我第一次來也是被嚇了一跳,到了祖宅的第一天還眩暈嘔吐了,幸虧沒有發燒,不然就要當天被潛送迴去了。”


    “發燒了就要被潛送迴去?”金矜感到奇怪的問。


    已經是在祭祖的路上,金言瑜也是知無不言,“祖訓有規定,身體有恙者不得參加祭祖。如果是中途生病就更是大不祥,往後每年都會不再被允許參加祭祖。”


    金矜了然,難怪金宏鳴今年沒有來參加祭祖。


    車在濃霧開了許久,金矜看了看金表上的時間,已經早上九點五十九分,他們是八點半從老宅出發的,也就是說車大概在濃霧裏開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正要問二哥什麽時候能到祖宅時,二哥就神色不明的開口,“到了,矜矜。”


    到了?金矜趕緊往窗外看,這時才發現濃霧已經完全消失,一個紅牆泥瓦、輝煌宏偉得仿佛是一座道家廟宇的地方就出現在前方,金矜遠遠就看到那十幾層台階上的高門牌匾上刻著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金氏宗祠”。


    司機停了車,金矜跟著二哥一起下車,然後就看到大哥金時已經走上台階,而台階上麵還有好幾個同樣穿著暗色長袍、明顯上了年紀的男人,以及站在那些人兩邊的穿著道家道袍、麵帶長須的道長,再加上還有黑色西裝的保鏢在他們身後站著,烏泱泱一大堆人,看著就覺得有壓迫感。


    金矜有點愣住,二哥拍了拍金矜的手背,安撫說,“跟著二哥走,不要怕。”


    “嗯。”金矜應了一聲,然後就乖乖的跟在金言瑜身後往台階上麵走。


    走到金時身後,一起抵達台階上麵,在金時這個家主和長輩們說話時,金矜是很安靜的和二哥一起站旁邊,他們也帶來好幾個黑衣保鏢,在兩波人會合之後,看著就像是什麽家族會談一樣。


    【“沒想到金家的祭祖還這麽玄虛古怪的,也不知道這三天在這裏呆著會不會發生什麽大事。”】金矜有點憂心忡忡的說,特別是在他發現那些看起來像是道長的人還會神情古怪的看他,對比起來,金家長輩不屑於看他這個私生子倒是更正常一些。


    【“統統,那些道長怎麽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身上不會是有什麽不妥吧?!”】比如看出來他不是原來的“金矜”了?


    係統覺得這件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雖然這些個牛鼻老道確實是有點修為,但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天師罷了,還沒有第一個副本世界的張宗英林長天他們一半厲害。


    聽到係統說這些道長沒有張道長林道長他們厲害之後,金矜就鬆了一口氣。


    雙方淺說幾句問候的話,然後就一起進入了宗祠。


    a市的五月底並不算涼爽,穿著長袍走這麽一段路其實已經有點出汗了,但在走進宗祠之後,卻又覺得可能穿少了,一股子陰寒從四麵八方簇擁而來。


    金矜忍住想要打寒顫的衝動,幸好係統可以給他供暖。


    靠著係統的供暖,金矜勉強維持住儀態,看到周圍人都是一副沉著大氣的樣子,仿佛一點都不覺得冷,金矜就覺得佩服。


    就算是在大山裏氣溫也不至於這麽低吧?金矜在心裏嘀咕,但也沒有打破隊伍裏的肅穆與安靜。


    走了一大段路,還看到似乎栽種有百年的梧桐樹、銀杏樹、雲杉樹等等樹木,難怪氣溫比城市低那麽多,金氏宗祠還真的是在深山裏。


    終於抵達正殿,金矜覺得自己腿都要走累了,他真的很久沒有走過那麽遠的路了,但看到其他人都沒有麵露不適,甚至是金家上了年紀的長輩也同樣沒有累的意思,金矜就覺得自己需要每天都鍛煉一下了,單是散步已經不能夠鍛煉他身為年輕人的體魄了。


    原以為正殿會暖和一點,結果一進門,一陣寒風就迎麵撲來,為了讓係統節省能量而堅持關掉取暖的金矜差點沒被冷到發抖。見矜矜被冷到,係統立馬又打開了取暖設置。


    金時身為家主,是第一個開始祭拜的,他上前從供壇上拿了一把祭祀用的香,然後點燃,先是祭神,接著祭祖。金矜把供壇大致掃了一眼,隻看到上麵有一大堆牌位,還有早就準備好的酒肉、香燭、火紙。金時在門外祭祀了天地神明,祭告土地,便踏步再次走進來祭祀祖先。


    金矜剛才進來也看到外麵那個比正殿裏要小一些的祭壇,而且對比裏麵是熟的貢品,外麵祭壇上擺著的食物都是生的。金矜隻是一個孤兒,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是祖先了,因而對於祭祀祭祖這種事情那是完全不懂,看到金時拜祭完外麵又在正殿左右兩邊的八仙桌上拜祭。


    八仙桌上擺著三葷三素,桌子三邊還各放一個大酒海,一把筷子,酒海裏麵放一個酒盅,隻見金時再次焚香請神,磕頭,倒酒,禱告。兩邊拜完就到中間的祖先,同樣是三葷三素,焚香請神、磕頭、倒酒、禱告,金矜還看到在金時三拜之後就插了香,還是四根一叢的插,這下子金矜也看出來不對了。


    雖然他是不懂,但也經曆過靈異副本,沒學過什麽大本領,可常識還是懂一點的,神三鬼四這個上香規矩張道長說過,常滿也和他說過,怎麽金家祭祖上香是上給鬼的嗎?還是說這個世界祭祖的規矩就是這麽上香的?


    剛才金時在外麵上香時金矜沒留意他是三根還是四根,但現在給祖宗上四根是不對的吧?問了係統,係統懶洋洋的說外麵也是四根,可能就是副本世界的特色。


    不明所以的金矜:“……”既然係統都這麽說了,那就是吧。


    家主祭拜完,就輪到其他人了,不同於家主的單獨特殊,其他人都是一起祭拜。有金時的帶頭,還有二哥陪著,金矜便沒出差錯的整個流程順利祭拜完。當所有人都祭拜完了,就開始給祖先燒紙錢,接著就是家主把酒杯筷子動一動,散席,送神。


    金矜人生第一次參加祭祖,感覺新奇得不行,雙眼也不著痕跡地往周圍看,至於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他也想過看清上麵的字,但因為那全都是繁體字,又離他太遠,金矜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就放棄了。


    見矜矜放棄識別靈牌上的名字,係統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那上麵可是有著張宗英、林長天,甚至是張常滿、張如山的名字。


    萬一它家宿主真的認出來了,它又得撒個慌來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8章 偷窺


    金矜的視線和那位道長已經撞上了兩次,原本金矜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看到那位道長對自己點了點頭做迴應後,他的嘴角就有點彎彎。然後又想到這是在肅穆莊嚴的祭祖現場,他就趕緊收起微笑,也對那位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道長微微點頭。


    範正奇把視線從那個叫金矜的小公子身上收迴來,同時也垂眸避開那刺眼的金光,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天師一界苦苦尋覓救世主十多年,毛都沒有找到,現在死了這麽多人,救世主倒是毫無準備的出現了。


    在心裏把剛才看到那個小公子的樣貌翻來覆去的想,最後還是得出這個救世主命是真的不好,他現在都懷疑之前算的命數有問題。


    好好一個小公子爸不疼哥不愛,好不容易被認迴來又要捐獻骨髓,得了個18棟樓房正要安然度日時,大哥又來換命數,原本長命百歲變成個富足安逸的八十歲也算不錯,然後人就撞到天師手裏,還是散發著救世主的金光。


    比起一個命數極好的救世主,怎麽想都是全人類最重要。隻要這人是救世主的身份暴露出去,絕對就是一大堆人要把他推進鬼域裏獻祭,好換得世界和平。


    就連和這位金矜小公子最親的哥哥,也是絕對不會保他。大哥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二哥是大公無私的警察,反正是如何都不會為了一個人而放棄拯救全世界。


    想來用不了太久,這個金矜小公子就會被軟禁起來,上一個天師獻祭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按照一年需要獻祭一次的規定,這位小公子也就還能平安活差不多一年。在找到救世主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再強製多一個天師去死。


    天師界能容忍他假扮成他父親在金家騙吃騙喝,卻絕對不會允許他阻卻拯救世界這件事情。


    即使他想要救人,天師一界,全人類都不會允許他救。死一個人和死所有人,這個選擇題根本就不用考慮不是嗎?


    就像是他之前想要救他父親一樣,他一個人想救人,就會有無數的人想讓他們去死。


    至於這位金矜小公子願不願意用他一個人的死亡來拯救全世界,那根本就不重要。


    


    在正殿的祭祖很快就結束,然後所有人就會在這座宏偉的金氏宗祠裏住三天,金言瑜解釋說這是金家持續了上百年的傳統,因而金矜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什麽異議。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在這三天裏,金言瑜帶金矜去參觀除了正殿以外幾乎所有的地方,這讓金矜非常清晰的了解到這是一個很美麗神秘的地方,隻是除了有點過於氣溫低了。


    隻是在宗祠後麵那顆金色雲杉樹撿到一塊圓潤又漂亮、還帶著兩道剛好組成一個“人”紅色紋路的石頭之後,金矜就覺得事情有點奇怪,特別是他還偶爾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偷窺他,問係統,係統又迴答說沒有。


    其實係統也很矛盾,它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情況已經如此嚴峻,不僅在不斷走向毀滅,還在逐漸和其他世界融合。現在的一切自救都是在飲鴆止渴,除非是讓……


    除非是讓……讓什麽來著?係統突然代碼一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但要它說自己遺忘了什麽,它又說不出來。


    金矜被挽留在金家老宅裏,他不知道這三天在祖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知道從那裏迴來之後,他似乎就被變相囚禁起來。


    沒等金矜想太多,就有一大堆看起來是道長的人在大哥和二哥的帶領下進入老宅,並神情嚴肅的和金矜談了一次話。


    金矜覺得這次談話很離譜,但說這話的人都是滿臉嚴肅,更甚至是大哥也一臉神情複雜,二哥則是一臉恍惚,仿佛是不敢置信。


    “你們是在說,桃園小區成了一個鬼域,裏麵的人全都死了?如果要阻止鬼域蔓延,就必須要有一個道長……也就是你們提到的天師去獻祭?”金矜忍不住重複剛才這些人說的話。


    “是的,金先生。”蕭家輩分最大的天師語氣嚴肅的肯定,“隻有救世主才能救這個世界,我們已經為此犧牲了二十三位天師……”


    金矜聽到二十三位天師的犧牲數量,他就忍不住感到震撼。


    最後金矜還是相信了這些人的話。


    “我……還有多少時間?”


    “十個月零十五天。”範正奇第一個迴答金矜,然後又補充說,“如果金矜小公子你有什麽事情需要做的話,可以在這個期限內完成。”


    金矜把圍著他一圈的人看了看,最後迴答,“我想迴去一趟桃園小區,我答應了一個孩子,還有……”


    還有學下棋學鋼琴學跳舞考駕照等等,他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去做,這都是他答應好的。


    


    金時和金言瑜倆兄弟一起把金矜送迴桃園小區,這可能是這三兄弟關係最親密的時候,這個弟弟要死了,金時對此的感覺是複雜的,原以為會是個來爭家產的,卻沒想到是所有人苦苦尋找的救世主……


    金言瑜卻是沒有自己大哥那麽多的複雜情緒,他隻覺得茫然,怎麽會……怎麽會是矜矜?救世主怎麽會是矜矜?!怎麽會是他弟弟?!!!


    金家、魏家、範家和蕭家曾經是天師一界的四位大佬,隻不過金家因為要用金氏宗祠鎮壓千年邪祟,魏家也要為了封印惡鬼而退出天師界,最後天師一界隻剩下範蕭兩家最鼎盛,可後來為了阻止鬼域蔓延,一個又一個天資聰穎的天師被獻祭鬼域……


    直到現在,他們終於找到了救世主,但這個救世主卻是他弟弟……


    金言瑜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但他確實有千言萬語想要和下車的弟弟說。


    可金矜卻是揚起了一個笑容,他沒有按照古老師要求的那樣笑,而是燦爛的笑,然後對車裏麵的兩個哥哥說,“這裏應該就是……了,那我就不請大哥二哥去我家吃飯了。”


    金矜說完就要離開,金言瑜想要喊住弟弟,金時阻止了他,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停止獻祭的發生。


    他不能,阿瑜也不能。


    


    再迴到這個小區,金矜的心情已經和三天前完全不同,特別是看到來來往往的人,想到那位天師說桃園小區是鬼域,而鬼域是不可能有活人存在,金矜就覺得這簡直是噩夢一場。


    笑容滿麵的孩子在踢球,歡唿聲不斷,稚嫩的臉上全是無憂無慮,還有開店營業的方家夫婦,難得帶鵬鵬出來玩耍的姚慧心兩口子,用大掃把打掃樓道的王麗芬,同樣在二樓偶遇的蕭臨……金矜一路走一路看,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熱情洋溢生機勃勃的,這讓金矜如何能相信他們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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