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父見這孟公子談話間,對這些銀錢事項皆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他已經準備獅子大開口,給他們開出大價錢了。


    於是他又殷勤的道:“不知公子現下是否餓了,不如和我們一起用飯?”


    趙母也忙補充道:“我今日正巧做了紅燒肉,公子若是不嫌棄就一起用點?”


    孟旭聞言略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心裏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等會兒就要將所有的注意事項都提前說好。他家公子這樣尊貴的身份,怎麽能和這些個粗人一起用膳。


    好在孟離朔如今並不餓,再加上他連日趕路,身體上的疲累都還未完全消除。


    於是他禮貌的拒絕道:“還是不了,卻不知老伯可否將這院子都布置妥當?”


    趙父見他拒絕心裏也不在意,隻是道:“我家這老婆子日日都打掃過了,還請公子放心。”


    他這話說得倒還算不假。趙母平日很是寶貴自家的院子,因為這是她將來要留給自家兒子娶親用的。因此每一天,她每一個角落都得收拾妥當。


    “那便好,”孟離朔順勢點了點頭,“不知我們租賃的屋子是哪幾間?”


    “就是西麵這幾間。”趙父突然轉頭看向一旁看熱鬧的何鬱,怒道,“還不帶公子去瞧瞧。”


    何鬱莫名其妙被點名心裏還有些不爽。不過如今她人在屋簷下,也隻能應了。


    三人出了大堂就一直往西麵的屋子走去。即使如今有何鬱在場,孟旭仍不滿的說道:“公子,這裏看起來破破舊舊的,咱們不若換個地方?我聽說這一帶有不少出租的院子呢!”


    孟離朔聞言卻也不看他,隻悠悠地望向不遠處那棵已經凋零過半的枝椏。


    他口中緩緩道:“這裏很好,你莫要再提其他。”


    此時突然一陣寒風襲來,孟離朔忍不住又連連咳嗽了幾聲。


    孟旭嚇得忙用手輕拍他的背,心裏也是擔憂得不行。他家公子的身子,如今看來似乎更加不好了,說起來都要怪那些該死的東西。


    其實他也知道孟離朔心中的思量,也不是真的想要換地方。他說這些話不過是故意惡心惡心前麵這帶路的小丫頭。


    好叫她知道,她與自家公子之間簡直是雲泥之別,就不要去妄想一些自己不該有的東西。


    何鬱其實一直都在側耳聽這主仆二人說話,自然也就知道他這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也不知這小廝為何從一開始就如此不喜自己。她也就多看了這孟公子幾眼罷了,旁的卻是什麽也沒做吧。


    不過這人看起來身體還真的不怎麽康健的模樣,而且聽兩人的口氣還是遠從京城來的,也不知他們帶夠了錢沒有。


    她那個便宜父親的性子她可清楚得很,這次想當然也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


    何鬱為此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點憐惜:這可憐的娃,生著病還得被人坑一把。


    於是等孟旭要離開和趙父去商量租賃院子的事時,何鬱還忍不住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我爹若是提出租金多少,小哥也不要一口應下,還是講講價錢為好。”


    畢竟這主仆二人都給人一種“不知柴米貴”的感覺,可能也不會講價。


    孟旭聞言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卻狠狠的盯了麵前這女子一眼。


    “不要你假好心。”他說完就自顧自憤憤的離開了。


    他就說這醜丫頭肯定是看上他家公子了,不然怎麽如此的吃裏扒外。


    何鬱莫名其妙又被人盯了一眼,心中實在是委屈。同時她還有些疑惑:這人該不會是有病吧?就是可惜了這位病弱的公子,也不知會被自家小廝坑成啥樣。


    或許是何鬱的眼神太過明顯,孟離朔不禁輕笑了一聲。他解釋道:“孟旭就是操心多了些,並沒什麽惡意,希望姑娘不要見怪。”


    何鬱連連擺手:“沒事,沒事。要不要我幫你們收拾一下?”


    她見這主仆二人的東西雖不是很多,但看起來頗為雜亂的樣子。


    “不敢勞煩姑娘。”孟離朔怎麽肯讓她動手,忙伸手攔住了對方。可就在兩人雙手接觸的那一瞬間,他手中那個銀色的鐲子突然微微發熱。


    即使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孟離朔一向謹小慎微,因此還是察覺到了。於是他方才還微微帶著笑意的臉立即就變得嚴肅了起來,並且開始審視起麵前這小姑娘。


    眼前的小姑娘梳著雙丫髻,異服還未及笄的模樣。她的身量也並不高,隻穿著平常人家常見的麻布棉衣。


    怎麽看都很是普通的模樣,身上也沒有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


    最關鍵的是,他一向敏感,之前和這姑娘接觸了一段時間,並沒有在她身上察覺到那種熟悉的氣息。


    若不是方才兩人接觸下碰到了手上的鐲子,恐怕他也不會發覺到有什麽不對。


    孟離朔一時間心中有些疑惑,好在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斷,於是又微微緩和臉上的表情。


    “不知姑娘最近可否去過一些奇怪的地方,或是身邊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


    何鬱不明白好好的,這孟公子為何突然提起這個。她隻好誠實的搖了搖頭:“並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真的沒有嗎?”


    孟離朔聞言剛準備皺眉,何鬱卻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


    “對了,我雖然沒有碰見什麽奇怪的事情,這胡同的另一戶人家卻有。”


    何鬱想起之前那周南說的事,她這段時間一直都覺得有些奇怪,可惜怎麽都想不通。這位孟公子既然從京城來,肯定見多識廣,說不定就能說出一二。


    於是她便一五一十將之前周南告訴自己的事情,又統統都告訴了孟離朔。


    “你說這姑娘久病不起,而且還覺得水有問題?”


    何鬱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他大哥如論如何做,她都能聞出這水的味道。”


    “那便奇怪了。”孟離朔喃喃自語道。


    不過他先前確實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事實究竟如何,卻還需要親眼見過才知道。


    不過,這些事卻並不是一個小姑娘應該管的。


    因為聽過何鬱的描述後,他其實基本上已經消除了自己對她的懷疑。


    “姑娘,這事情可能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或許隻是這女子味覺比較靈敏罷了。“孟離朔突然道。


    何鬱明明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不知為何又改了口。


    “是這樣嗎?”可是她總覺得有些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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