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塵不再看那人是如何掙紮的,他轉頭對著冷俞海道:“我給你這個堡主的位置,你便別想耍什麽花樣。”


    他說著左手突然擊出一掌,院中的假山便應聲而碎。見到這一幕,冷俞海即使再有旁的心思,也不敢動作了。


    他訕笑著說:“那是自然,可我這侄兒,又該如何?”


    葉朝塵不在意道:“不必傷他性命。你隻需告知他冷俞瀚被孟崇所殺,你已為他父親報了仇。他自會感激不盡。”


    冷俞海聞言雖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應下了。


    迴靈月山莊的路上,何鬱猶豫的說:“我原以為,你會殺了冷懷翎以絕後患。”


    葉朝塵沉默片刻卻道:“他不是壞人。”


    “你就不怕他有一日知道了真相,來找你報仇嗎?”


    他也隻是淡淡地道:“若真有那日,我等著他便是。”


    “謬論,實在是謬論。”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何鬱聽起來卻覺得有些熟悉。


    葉朝塵聞言雙眼微眯,高聲道:“是哪位前輩,何必藏頭露尾?”


    那人聽了這話又大笑了幾聲,隨後便出現在二人麵前,竟是本該死去的傅青峰。


    “傅青峰,你竟然沒死?”葉朝塵抽出配劍一把架在他脖頸上,他卻也不閃躲。


    “你的內力精進不少,也不怪我當初廢去你的武功。”


    “是你廢了我的武功?”葉朝塵聞言一愣。


    當初在極寒之地發生雪崩,他雖然救了何鬱,自己卻也受了傷。但當時他明明就躺在她身旁,等醒來後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那時幾乎內力全無,本以為是受傷和那心法所致,卻沒想到是這人廢了自己武功。


    傅青峰見他麵色不愉,卻氣憤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正是你一直不肯廢除武功,才沒有絲毫精進。即使給你玄鑒心經又如何,還不是廢紙一張。”


    “住嘴,還輪不到你來管我。”葉朝塵咬牙道,“總歸你那日未死,我再殺你一迴便是。”


    他想要動作,遠處卻又傳來一個男子焦急的聲音。


    “葉公子,不要。”


    葉朝塵聞言一愣,手上的動作也暫時收住了。他抬起頭就見前麵走來了一男一女。


    那女子也焦急的說:“音音姐姐,你快些攔住他。”


    何鬱見這二人是傅青竹和阮綺兒,就料想其中會有什麽內情。於是她伸手捏住劍身,又對葉朝塵搖了搖頭。


    葉朝塵害怕傷到她,隻好就收迴了劍。


    “哼。”傅青峰卻不滿道,“男子漢大丈夫,怎可為女子所製?”


    傅青竹此時卻是一臉無奈的走上前,懇求道:“義父,您就別亂發脾氣了。”


    何鬱看了他們一眼,疑惑的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聽見她的問話,傅青峰卻似乎一下熄了火。他接著側身麵向一顆大樹,卻是不肯再說一句。


    傅青竹隻好看向葉朝塵,麵色頗有些複雜的說:“葉公子,我有一事要告知你。”


    “什麽事?”


    “其實,其實我才是葉子期的兒子。”


    葉朝塵卻仿佛聽見了什麽可笑的事,他勾唇諷刺道:“你若是想要玄鑒心經便明言,何必說這些胡話。”


    傅青竹見他不信,焦急的說:“是真的,我很小的時候,義父便告訴我了。他說我爹不願我同他一樣學武,我便隻學了輕功。”


    葉朝塵冷笑道:“好,若你是葉子期的兒子,那我又是誰?”


    “你……”傅青竹不禁又看了傅青峰一眼,“其實你才是義父的兒子,是蒼邪宮的少主。”


    何鬱聞言大驚,全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這也太狗血了吧,怎麽葉朝塵又成了蒼邪宮的少主。


    她慌亂之下又查看了任務完成度,現在竟然已經漲到75%了。


    “你胡說。”葉朝塵聽了卻是大怒,接著將劍指向他。


    他冷冷的說:“我雖答應過清影不殺你,可若你再胡言亂語,我便將你的舌頭割下來。”


    傅青峰見狀上前幾步,一把拽住劍身,鮮血瞬間便流淌而下。


    “義父。”傅青竹上前想要查看傷口,他卻是擺了擺手。


    “不可,你若是傷了他,我怎麽好向你葉叔叔交代。”


    見葉朝塵皺眉看著自己,傅青峰隻好道:“我其實同子期從小一起長大,可惜命運弄人,我們一個進了魔教,一個流落街頭。後來再此相遇之時,我已是蒼邪宮教主,而他則成了天下第一劍,因此我們隻能私下來往。”


    他頓了頓,眼中帶著一絲哀傷:“那日他受了傷來找我,希望我能收留青竹。他說三大派若是知曉他在魔教,便更有了借口。那鍾朗雖與我們關係一般,卻也是從小就認識的,於是他便去了落雁門。卻沒想到……”


    葉朝塵卻還是不信:“若我真的是你兒子,你為何讓我留在落雁門?”


    傅青峰聞言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道:“子期不希望青竹學武,我隻好便將你和他交換了身份。我想你是我兒子,定能為子期報仇。這樣也算他的孩兒為父報仇,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就是那三大門派的事,也是我告知你的。”


    葉朝塵聞言一愣,他重生後本來以為仇人隻有蒼邪宮,卻是有一日收到一張信箋才開始調查三大門派的。


    傅青峰見他意動,又上前幾步道:“我真的是你爹。”


    葉朝塵冷笑一聲:“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根本不是葉子期的兒子,我為何要為他報仇?”


    若是這人說的是真的,那他重生兩世又是為何,豈不是成了一場笑話。


    何鬱自然也想到了這點,第一次有些同情他。於是她上前拉住他一隻手,安慰的握住。


    葉朝塵一愣,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也緊緊迴握住她的手,隨後便一言不發。可何鬱還是看出了他內心的糾結。


    她歎了口氣道:“選擇權在你,你若是不想認他,便還當自己是葉子期的兒子罷。”


    一旁的傅青峰聽見這話有些焦急,卻仍別扭的不肯再說一句。


    過了良久,葉朝塵才終於下定決心。


    他轉過頭望向這幾個本該陌生的人,此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與我無關。”


    他說完便要離開,傅青峰忙上前攔住了他。


    “我知道對不起你,本也沒想你會認我。可到底是我對不住,若是你有什麽要求就盡管提。”


    葉朝塵心中冷笑,本想直接拒絕,可他看了何鬱一眼卻又改變了注意。


    “如果我說,我要你的蒼邪宮呢?”


    傅青峰聞言一愣,卻是道:“你若是想要,過幾日我便傳位於你。”


    “好,記住你說的。”


    葉朝塵說完便拉著何鬱往前走,將那三人都扔在了身後。他們卻也不敢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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