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留心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秋水衝出平安京,往郊區伏羲山跑去。


    她很擔心她的崽崽。


    翻越一座山,進入熟悉的山穀,秋水愣在陰陽寮前,門口那片一直陪伴她們的雄偉的白楊林不見了……


    按鈕不住敲響寮門,過了很久,寮裏傳來一道警惕的聲音。


    “誰?”


    是座敷童子!


    “是我,你們的阿爸!”


    秋水著急地說,她急切地想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門裏沉默一會兒,寮門緩緩開出一條縫,座敷童子警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叫什麽名字?”


    聽到這句話,秋水心裏一陣刺痛,“秋水,我是秋水!快打開門讓我進去!”


    門內又沉默一會兒,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門口是誰?”


    一個式神問。


    座敷童子沒有說話。


    “是阿爸嗎?”


    食發鬼驚喜的聲音傳來,過了幾秒鍾,寮門被打開,鬼鬼驚喜地看著她,突然眼圈紅了。


    “阿爸,你終於迴來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神情悲戚。


    “進去再說!”


    覺和他一起走來,她朝左右看幾眼,讓秋水進來。


    走進庭院,秋水首先尋找她熟悉的身影。


    庭院裏那顆大樹還在,樹下妖琴師不見了,小蝴蝶精坐在樹梢往下看,湖裏椒圖靜靜在裏麵旋轉……


    有一半式神不見了!


    秋水心裏一沉,“鬼鬼,雪女呢?”她看著食發鬼,緊張地問。


    食發鬼手中煙杆無力垂下,喃喃道:“姐姐不在了……”


    說著,他看一眼二樓的空白的房間,那裏吊著一個籃子,雪女姐姐的衣服還放在那裏……


    眼前一幕幕劃過,他散架般蹲下身,雙手捂著臉痛哭,秋水愣愣看著他,迴頭看一眼覺。


    “覺,雪女呢?”


    覺沒有說話,大黑走到他身邊安慰他。


    “大家呢?”


    覺抬起頭,仰天長歎一聲,扳著手指數,“一、二、三……寮裏隻剩下十七個式神了。”


    說完,她把他們一個個指給秋水看。


    “還剩下我、鬼鬼、座敷童子、二口女、一目連、跳跳弟弟、妖狐、麵靈氣、茨木童子、荒,還有……”


    “不對不對,荒不見了。”


    小蝴蝶精在樹上說。


    秋水愣愣看著她。


    小蝴蝶精繼續數下去。


    “判官、椒圖、小袖之手、茨木童子、鬼使黑、彼岸花、還有一個……對了,是荒川。”


    她聲音低低地說。


    “其他人呢?”


    “螢草上街買寮裏需要的東西,但是再也沒有迴來。姑獲鳥不知怎麽發瘋了,雪童子他們獨自離開了陰陽寮,我們堵住寮門卻勸不住他們。”


    二口女傷心地說。


    “其他人呢?”


    秋水麻木地問。


    食發鬼站起來,勉強撐起精神說:“阿爸還是不要知道他們為好,蝴蝶精你別告訴大人……”


    樹上小蝴蝶精垂下頭。


    她看著樹下,那裏從前是妖琴師和巫蠱師所在的地方。


    俊俏的妖琴師總會在那裏撐起桌案,把一把漂亮的琴放在那裏,彈起她聽不懂的曲子。


    老爺爺巫蠱師會在那裏把釀好的蜂蜜一勺勺舀進罐子裏,交給螢草姐姐做出美味的糕點。


    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他們再也不會迴來了!


    恍然明白過來,小蝴蝶精從夢境中走出,臉上劃下珍珠大的淚珠。


    在庭院中呆立一會兒,秋水坐在平時慣常做的地方,大黑安慰過鬼鬼後,坐在她身邊。


    他額頭和臉頰上劃上了無數道深深的傷痕,秋水用螢草留下的葉子為他擦拭時,他疼得肌肉都抽搐了。


    “怎麽弄成這樣?”


    秋水的聲音顫抖了。


    “那天我迴去追玉藻前大人和茨木他們,還是太弱了,阻止不了那些發瘋的人。”


    鬼使黑歎了口氣。


    “小白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定會心疼吧。還好迴來前他就失蹤了,真好。”


    他看著地麵,喃喃道。


    “茨木呢?”


    秋水愣愣地問。


    “茨木為了保護雪女,被那些npc砍傷了。”鬼使黑閉上眼睛,似乎迴想起那一天。


    “保護雪女?雪女為什麽要保護?她很厲害啊……”


    秋水茫然地問。


    雪女是大家的姐姐,是她第一個式神,是她探索平安京的動力,是她的全部,是她最寵愛的崽崽,怎麽會需要保護?


    “阿爸!”


    鬼使黑輕輕叫她,手放在她的手臂上,“那個女人故意撞上來,雪女拚命掙紮,那些npc手一揮,她消失了。”


    “消失了……”


    秋水重複一遍,她站起來往二樓走去,左手邊第一個房間是雪女的。


    她推開門,那裏一個老舊的吊床放在房間裏,衣櫃裏空空蕩蕩,桌子蒙上一層灰。


    走到雪女慣常坐的地方,她找到一本賬本,翻開泛黃的書頁和整齊的夾子,裏麵有雪女記錄的手劄。


    〔今天來了一個弟弟,食發鬼,他吃掉兩籃水果,購買他的衣服花費二百金幣。〕


    〔螢草和覺到來,螢草主動收拾家裏,還去後山陰陽寮換到一些棉花和一小籃蘋果。〕


    〔大人衣服需要添一件,要去城裏找小袖之手做,最後去了一家店鋪,花費一千金幣,真希望大人能帶迴一位小袖。〕


    ……


    〔城裏招募小小黑,一天四十金幣,可惜家裏沒有。〕


    〔今天召喚到一個主力,鬼使黑,希望他能改變寮裏出戰無力的格局。〕


    ……


    〔今天鬼鬼升四星了,可惜判官沒有達摩可以吃,下次給他留一個。〕


    〔新來的一目連不錯,能分擔大部分事情,是個好神。〕


    〔椒圖漸漸被冷落了,明天給她修建一個真正的池塘。〕


    〔感恩節快樂。〕


    ……


    〔鬼鬼升五星了。希望他一直被阿爸重用,一直在寮裏歡歡樂樂。〕


    〔初見的貓掌櫃似乎很不好相處,擔憂。〕


    〔又有人來打,大人似乎想要中極,是我們不好,唉,我們太差了。〕


    ……


    〔荒來了,大人和鬼鬼以後不用那麽辛苦了。〕


    〔家裏的呱消失了一隻,幾天沒有喂食,以後要注意。〕


    〔小袖之手來了,終於有會女工的式神了。〕


    〔大人怎麽還不迴來?〕


    ……


    〔小式神寮裏放不下了,大人經常和越級大人挑戰,我是時候退下來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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