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喜歡我,我喜歡妳總行了吧?」已經聽過太多遍相同的話,所以不會再為這樣的玩笑話而感到痛苦,司徒雪知道銀瓶是嘴硬心軟的女子,又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她不善於表達,那麽,他就代替她來表達。


    司徒雪抱緊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溫度,任那溫度依然像以前一樣,如此輕易的便能灼燒他的心,「銀瓶、銀瓶,我早己為妳發了瘋。妳說妳是周公,隻要蝴蝶曾經出現帶給妳感動,妳就不會有遺憾!可是我不同,妳不明白蝴蝶在夢到周公時的心情,它那麽寂寞,需要人陪伴,隻要給它一丁點的溫情,它就可以為你放棄生命……」


    「你……」銀瓶聞言怔住,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做什麽?」


    「妳總是這樣,張牙舞爪的像隻貓,不懂得……什麽才叫做『溫柔』。』司徒雪輕笑。


    「我本來就不溫柔,我……」銀瓶喃喃地道,有些惱怒又有些窘迫,「我總是學不來嬌柔可人,冷冰冰的像塊石頭,我也沒有要你喜歡我,是你自己要喜歡的……」


    「對,是我自己要喜歡妳的。」聽到她這麽說,司徒雪的心裏卻舒服的不得了,就算此時銀瓶賞他一記耳光,他大概也能微笑著接受,「是我自己要喜歡妳,所以妳沒有錯,隻需要乖乖地接受。」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真是令他喜歡的心尖都是疼的。


    「你、你這麽霸道的人,怎麽可能一直等待一段得不到迴報的感情?」銀瓶欲言又止,「我、我對你是有點喜歡的,可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


    一句話,彷佛是導火線,點燃了司徒雪所有的熱情。


    他的唇再次覆上了銀瓶的,纏綿的反複吮吸,右手下意識的拍撫著她的背,想要舒緩她的緊張情緒,而銀瓶的身心早己被對他的愛所填滿,徘徊在她的心中,盤繞不去。


    她仰起頭,左手攬住司徒雪的脖頸,加深那個吻,彷佛要將自己對他的愛在這一個吻中全部體現。


    司徒雪原本隻是想親吻她,但是,銀瓶的動作和反應在他眼中無非等於勾引,結果後來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一把抱起銀瓶走到一旁的大床上,將她溫柔的放置於上,眸光纏綿,如加了似水春光,蕩漾著令人迷醉的深情。


    銀瓶垂下眸子,臉色緋紅,她的手輕輕自司徒雪的胸膛上滑過,扯開他的衣襟,玉潤一般的胸膛在她的拉扯下逐漸在眼前顯現,是如此的吸引她的目光。


    好喜歡這個人,溫柔的、狂放的、張揚的、深情的、不管是哪一個他,都能讓自己心醉神迷。


    「銀瓶,妳真熱情。」司徒雪輕笑,任她柔軟的小手在自己的身體上肆虐,嘴唇觸上她的肌膚,帶了膜見一般的愛和眷戀。


    銀瓶的服務,不享受那才是傻子,更何況,她第一次這樣熱情。


    「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成啞巴。」銀瓶嘴上依然兇巴巴,動作卻輕柔至極。


    「我是怕妳害羞才沒話找話,真是、真是不識愛人心。」司徒雪嗤笑。


    他們這樣說著,這樣看著彼此,彷佛是深愛多年的眷戀。


    銀瓶垂下頭,粉色的嘴唇因為剛才那個吻的滋潤,已經變得紅腫,她摩擦著司徒雪的肌膚,手掌帶著羞澀的探索在他的身體上徘徊,舌尖沿著他的鎖骨來到胸口,在紅色的乳首上打著旋。


    ……


    事後,銀瓶已經累得無法動彈,纖弱的身子伏在他身上,司徒雪的肉棒還停留在她的體內,她不適應的動了動,感覺到司徒雪再次蠢蠢欲動的欲 望,溫柔的抬起手臂從他白皙俊俏的臉頰上滑過,柔聲唿喚:「小雪……」


    「妳明明說喊我小雪有點女氣,還這麽叫?」司徒雪失笑,知道她己經累極了,萬萬無法承受自己再一次的熱情,便把她稍微推開一點把肉棒從她的體內抽出,然後緊緊地擁抱住她。


    「連玉可以叫你小雪,為什麽我就不能?」銀瓶瞪著他,「反正讓人覺得女氣的是你又不是我。」


    「好好好,銀瓶女俠說什麽都是對的,」司徒雪寵溺的摸了摸她的發,配合的應答。


    這個女子呀,真是讓他愛到了心坎裏去,他早巳成為她的囚徒,並且一輩子都不打算申訴!


    雞嗚,才五更天,銀瓶卻被腹內突來的一陣絞痛激醒,她睜開眼,扭頭去看窗外昏藍的天空,司徒雪在她身邊沉睡著,神情難得的安靜。


    眸光情不自禁的溫柔了許多,銀瓶捂住肚子從床上爬起來,以為隻是普通的腹瀉,並未想要把他驚醒。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搭在她腰上的手掌挪開,彎起身子從他身上跨了過去,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去茅房。


    一路上根本就沒有碰到人,整個世界彷佛都沉溺在了清泠的日光之中,她進了茅房又出來,腹痛卻絲毫不見減緩,銀瓶皺了皺眉頭,準備去燒些開水暖暖胃。


    她沒有迴玲瓏閣,因為不想吵醒司徒雪,反而換了個方向去廚房,這時廚房裏小廝還沒有來,倒是牡丹正在煮茶,她看見銀瓶不禁古怪一笑,又轉過頭去。


    銀瓶本就是清泠驕傲的人,牡丹視她為眼中釘,她自然沒有必要熱臉貼她的冷屁股,煮好了水便盛了一碗,待放得稍涼了才暍了一口,溫水滑入腹中,給絞痛的地方帶來慰藉,銀瓶放下瓷碗,卻見牡丹兩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不禁有些奇怪的伸手摸了摸臉,「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不。」牡丹垂下頭,飛快的迴答,「沒有。」


    銀瓶也並未放在心上,這幾日牡丹的行為本就奇怪,連客人也不接了,被老鴇暗中打了不少次,聽紅袖說牡丹最近總是待在廚房裏,也不知道在弄些什麽,從風月大賽後整個人就神神秘秘的。


    「我走了。」等肚子裏舒服了一些後,銀瓶放下瓷碗,也不管牡丹到底有沒有在聽,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慢走。」而牡丹卻破天荒的響應了她,隱在廚房陰影中的臉上表情模糊不清。


    銀瓶一路走往玲瓏閣,反複思棄著牡丹奇怪的態度,晨風吹來,她抽了抽鼻子,感覺到喉中癢,便捂住嘴唇咳嗽。


    起來的時候她穿的單薄,該不會是著涼了吧?


    在心裏漫不經心的想著,咳嗽卻越來越厲害,喉中有黏堵的感覺,她以為是痰,便隨意的拿出手帕,咳出來以後,她卻突兀的楞住了。


    她瞪著那口「痰」,一直呆了很久很久,那從自己口中吐出的黏膩物體,色澤鮮紅,微微帶著腥味,竟然是一口血!


    而自那一口「痰」吐出以後,似乎再也壓抑不住體內翻湧的騷動,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這是……怎麽迴事?」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那片鮮紅,捂住嘴唇。


    「嗬!」這時,突來一聲輕笑,帶著詭異的興奮與顫抖!銀瓶迴頭,卻見是不知何時跟著她一起走出廚房的牡丹。


    「銀瓶,很痛苦吧?」牡丹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嘴上說的惡毒,眼眸卻溫柔的彷佛麵對著自己最深愛的情人,「彷佛腸子也要被絞斷一般的感覺,緩慢而殘忍的痛,妳感覺到和我一樣的絕望了嗎?」


    銀瓶沒有說話,臉色煞白。


    「別人看了妳這般模樣,也隻會以為妳是身體虛弱吧?才華橫溢的銀瓶姑娘,當年在倦扇書台上一幅丹青傲盡天下人,如今再變得嬌弱一些,必定更加惹人垂憐。」牡丹勾起唇角,原本嫵媚妖嬈的容貌徒然扭曲!「以後妳的行情會更加好,捧妳的人會更加多,妳是不是該感謝我?」


    「妳的意思是……」銀瓶聞言臉色驟變,「妳的意思是,我變成這樣,都是妳搞的鬼?」


    「不錯!」牡丹大笑,「不錯,妳變成這樣都是我做的!誰讓妳如此單純,死對頭端給妳的東西妳也敢喝!我的那碗冰鎮蓮子湯,一定在風月大賽上為妳解了不少暑氣吧?」


    「妳……」銀瓶此時心中己是百轉千迴,她以為牡丹雖把她看做眼中釘肉中刺,時常在冰月樓裏與她針鋒相對,但還不至於做出這樣惡毒的事……銀瓶深唿吸了一口氣,得知真相以後竟然還能平靜下來,她抬起眼睫,直視著牡丹的雙眼,「為什麽?妳把我害成這樣,總要讓我知道這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牡丹聽到這句話又是一陣大笑,笑聲不絕陣陣刺耳,「妳竟然問我為什麽?」


    她徒然收起了笑容,麵色冰冷蒼白的像個死人,「好,既然妳想知道,我就告訴妳為什麽!在冰月樓裏,妳永遠是第一,明明我做的哪一樣都比妳好,卻仍然無法超越妳。在妳選擇初夜競價的時候,我是多麽的高興,心想著妳終於失去了『玉潔冰清』的頭銜,行情一定會大跌,到時候就是我的天下了!可是,可是我卻想錯了,妳雖然行情大跌,卻有司徒雪為妳撐起一片天,我學妳彈琴、唱曲、吟詩、作畫,卻總是被人拿來和妳相比!『這句飼韻味不足,若是銀瓶應會……』、『這幅畫雖狂放不羈,卻不夠瀟灑大氣,若是銀瓶姑娘……』我每天、每天都要麵對著這樣的話,妳能理解我的感受嗎?妳能體會我的絕望嗎?』銀瓶沒有說話,聽了這樣的故事,她對牡丹竟然沒有絲毫的怨恨,而是滿滿地憐憫。


    「所以我不再學妳了,是妓女,就要有妓女的本份,我請老鴇為我競價初夜,從此以後以色侍人!我自認比妳解風情,比妳溫柔體貼,可是風月大賽老鴇竟然毫無猶豫的讓妳代表冰月樓!我苦苦請求,隻為登台一次,卻被拒絕,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妳?」


    說到這裏,牡丹的聲音徒然比剛才尖銳了不止一分,「我哪裏都比妳好,在別人眼中卻處處比不上妳,我恨妳清高自傲孤芳自賞,在他人眼中總是獨具一格;我恨妳深陷淤泥卻被人所愛,有司徒雪為妳擋住一切;我恨妳明明是最沒資格愛人的,卻愛得轟轟烈烈、無怨無悔,銀瓶妳總是……」牡丹頓了一下,眼角有淚滑了下來,「妳總是得到的比我多……」


    銀瓶靜靜地看著她,心裏因為眼前的女子而升起一股濃重的悲涼。


    她被這名女子所害,卻絲毫無法恨她,她隻是太痛苦了,想找找使她痛苦的那個人來發泄,雖然所做之事太過偏激,卻沒有人告訴她正確的紓解方法,她其實……很可憐。


    「但是我現在不用再嫉妒妳、怨恨妳了。」牡丹突然抬起臉,抬臂擦去眼角的淚水,「我不必再在妳的影子之下生存了,銀瓶!妳會在往後的一個月裏越變越醜,斷腸草的毒素會一點一點的奪去妳的青春、妳的生命,冰月樓會容不下妳,司徒雪會嫌棄妳,昔日我所無法得到的一切,終是可以從妳手中……搶奪過來了!」


    「妳、妳這是什麽意思?」銀瓶握緊雙手,因為聽到牡丹的話心裏冰涼一片。


    「銀瓶妳冰雪聰明,又怎會不明白我言下之意?」牡丹冷笑,「妳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活,我對妳很好的,並沒有給妳下很多的藥量,所以,妳才有這一個月,哈哈哈!」銀瓶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突然像天塌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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