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說一邊跟著。


    秦焱走得極快,風風火火的。


    兩人因為有話要說,便故意離遠了一點兒。


    因心中著急,秦焱便忘了學她二哥——她二哥生活在趙國,雖然身為質子,但趙國一直想通過二哥來控製秦國,因此而對他還很是客氣。因趙國的打算,二哥隻學文不習武,便如同入秦的士子,你說比劃兩下還行,別的就不成了,因此總是極為穩重,做事有條不紊。


    不像她生活在秦地,見的都是敞快明年的人,她又跟著阿父,多年習武,因此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


    為了學二哥,她這些日子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原本的性子,走起路來不慌不忙,頗像迴事。


    雖然最初有些不習慣,時間長了,倒也就習慣了。


    然而,現在因為擔心雲歸,她根本無暇顧及那些細枝末節,隻腳步極快的走向阿母宮中,若非還顧及著她目前秦公的身份,恐怕她早就風風火火的跑去了。


    兩人跟在他身後。


    贏華將軍突然道:“你別說,我還以為秦公是個穩妥性子,現在看來,咱們這位這位秦公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小公主。”


    “他們本就是一胎所生,有些像很是正常。再說了,怎麽可能會是小公主?小公主前些時間不是被派往齊國去了嗎?”


    “有道理。”贏華道,“咱們還是跟上吧。”


    等秦焱趕到時,雲歸正在和老夫人說話,見她來了,隻溫柔的笑道:“秦君怎麽來了,可是來見老夫人的,坐下吧,我為你奉茶。”


    秦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細細的打量著她,確認她身上沒有半點傷痕,方才鬆了一口氣道:“你怎麽來我阿母這兒了。”


    “是我讓她來的。”老夫人瞪著她,“怎麽,我想看看自家媳婦都不行嗎?”


    “阿母……”


    “叫我也沒用,這秦宮裏麵也就咱兩個女人,你還整日派人看守著,哪兒都不讓她去,怎麽?你這是娶了個媳婦迴來,還是娶了個犯人迴來?還是說,我這老婆子想和她說說話都不行嗎?”


    “哪能不行呢。”秦焱笑了笑,忙哄著阿母。


    她心道,我不讓她來見你,就是怕你不喜歡她,二哥又不在,你喜不喜歡又能怎麽樣呢?倘若叫她來見你,到時候惹得兩人都不開心,那反而才是麻煩事。


    在秦焱心中,阿母是很有手段的女人,雲歸雖然看事通透,卻因了輩分所差,又做不出什麽過分的事。


    這兩人見麵,若說一定會有一個人吃虧的話,那麽也隻能是雲歸,她自然是要擔心雲歸的。


    這話卻沒必要告訴阿母,她隻道:“阿母若是想和她說話,叫她來就是。”


    “那是自然。”老夫人笑道,“我叫她來,是因為為了和她說話,你來,是做什麽?”


    “我來見見阿母,許久未來見阿母,有些想念。”


    老夫人卻不信這話,隻笑道:“你怕是來看她的吧,她不來我這裏,你幾個月都不來看看我這老婆子,她一來,你便來了,還說什麽來看阿母的混話。”


    雲歸笑道:“秦君忙,這些日子也並未見我。”


    見雲歸為自己說話,秦焱看向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雲歸一愣,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去。


    老夫人見她們這樣,便笑著搖頭道:“你們去吧,我就不留你們了。”


    兩人應聲,這才走出門去。


    秦焱同她走出好一截,才問道:“阿母沒對你做什麽吧?”


    雲歸道:“沒什麽。”


    她遲疑了一下,又道:“秦君,這話本來不應該我說的,可我想了想,不說又似乎不大好。你還是給老夫人請個醫看一看吧。”


    “她怎麽了?”


    雲歸越發遲疑了,半晌後才道:“她問我們什麽時候要孩子。”


    要什麽孩子?


    秦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臉通紅,要什麽孩子!兩個女子怎麽生!


    雲歸也是如此,她道:“老夫人應該知道的,卻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在想,老夫人是不是因為之前的事,受了刺激,生了癔症,所以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秦焱想著,雲歸說的話是真的也說不定,當時先是大哥被俘獲,失去蹤跡;後來阿父又中了狼毒箭,在戰場上就去了;本來想叫二哥迴來接任秦公之位,結果二哥在迴來路上也失去了蹤跡。


    一家五口,就剩了兩個女人。


    其實,如果現在細想的話,恐怕那時阿母在接受到接連打擊,叫自己假扮二哥接替秦公之位的時候,便有些不正常了。


    隻是那時,她這做女兒的,隻一味的沉浸在害怕痛苦當中,從來沒有替阿母想過。


    她老覺得自己家人都死了,自己還得背負著秦國的重責,遭受著一切責難,未免太過委屈。


    卻忘了,對阿母來說,死去的也是她的至親,阿母年紀大了,受了刺激,有些失常,說出糊塗話,做出糊塗事,可以理解。


    秦焱想清楚過後,對雲歸道:“就讓阿母這樣糊塗著吧,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兒。隻是要麻煩公主陪我做做戲了。”


    “無妨。”


    秦焱又道:“你平素如果無聊,可以來陪我阿母說說話,阿母心地好,隻是脾氣不好罷了,若是說了什麽,你隻管順著往下哄就是。她如今不清醒,你也不必和他爭論什麽。”


    雲歸應了一聲,道:“說是這般說,不過,秦君,你還是最好還是讓醫者給她弄一些凝神靜氣的藥,不說能不能治好,隻是會對她身體要好一些。”


    “這件事我會吩咐他們去做。”秦焱向來聽勸。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無話可說。


    雲歸自覺近來無甚好說,便要告辭。


    秦焱卻握著她的手不許她走,隻定定看著她道:“難道公主就沒有別的話想對我說嗎?”


    雲歸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努力加餐勿念妾。”


    言下之意便是秦焱如今瘦的厲害。


    “吃不下。”秦焱看著外麵的藍天道,“秋天到了。天氣很快就會涼下來,到時候戎狄又要犯我河西走廊,邊境上的人又要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說我如今又怎能安心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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