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裏的日子是極其安靜的,朝堂上卻是不平靜的,自皇帝死後,本應由太女謝長安繼位,然而朝堂之上不知怎的傳出風聲,說是太女謝長安與皇帝的死去有關,皇帝的臨終詔書直言不傳位給太女謝長安。


    天下各國皆以孝道治天下,皇帝謝奕之所以弑母殺血親還能登帝位,最大的原因就是,謝奕手握重病,殺得皇族就她一人活著,倘若群臣反對,那東靖國就要改姓了,不過以當時謝奕的威勢,反對者恐怕已經人頭落地了。再者,謝奕母親在位時浪蕩成性並不管社稷黎民,東靖國內極苦,野有餓殍,真應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得民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就算謝奕不是最理想的皇帝人選,種種條件下,大家也就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謝長安如今有的不過是太女私兵,並未掌握軍隊;她妹妹健全,而她的小姑姑——謝雲歸亦活著,是以帝位並不是非她不可;此外,被封為太女後,本應該親政的她卻選擇去遊曆,朝中並無心腹大臣,盡管如今皇帝謝奕死去,有心思活泛些的大臣想要投誠,卻到底不抵什麽大用。


    這些事雲歸素來是知道的,盡管她不去朝堂,不過來源於對人性的琢磨,雲歸也能夠猜測出當前的狀況,想來近來朝堂之上喧鬧得不得了。


    雲歸無意管這些事,她素來便沒什麽大誌願,不過走一步看一步,橫豎隻要不死在女主手上即可。


    如此想來,她可還真是沒什麽出息啊。


    夜裏,她睡得正香,卻被人擄走。


    雲歸:我有起床氣的,你不知道被吵醒的我會怎麽樣懟人!


    雲歸睜開眼,默默記著路。


    這是皇城郊外的萬象寺的廂房,雲歸看著一群女人看著她,她心中略慌,表麵淡定的看著這群女人。


    為首的女人拱手道:“太女。”


    雲歸笑道:“我可不是太女,你們擄錯人了。”


    女人道:“我以為太女對那狗東西下毒,是願意複辟。”


    “複辟?”她帶點兒嘲諷的笑意。


    “皇帝過世前,留有詔書,直言將皇位傳給太女,若非那狗東西囚血親,弑母,這皇位怎麽也輪不到她來坐。”女人憤怒道,“太女既已下手,又何必如此。”


    雲歸在考慮這件事真假如何,從係統給她提供的片頭cg來看,不論真假,可以知道的是,原主沒有接受皇位。


    她低頭:“讓我想想罷。”


    女人道:“我們為了太女複位付出許多,太女可不要叫我們失望啊。”


    雲歸看著眼前的人,明白她們想的不是真心實意幫助複辟,而是從複辟中得到好處,她如今手無寸鐵,從這群女人中未必能夠尋到機會離去。


    她彎唇笑了笑,慢吞吞道:“成為皇帝,便能應有盡有,我為何不答應。”


    女人們笑了。


    雲歸慢悠悠道:“我一直不同意,隻是覺得你們想利用我罷了,不過,我想,應該是我感覺錯了對不對。”


    女人們並不蠢,如果不是因為眼前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計劃,她們也不會氣急,如今聽見這人說這話,當即點頭應承。


    雲歸道:“那便說說你們的計劃。”


    女人們有些遲疑,她變化的太快,不知道該不該信。


    雲歸倒也不著急,任憑她們商量。


    最後貪欲戰勝了一切。


    女人們將計劃全盤托出,雲歸要做的隻是配合罷了。


    她們將會尋找合適的時機將兩朝皇帝的詔書昭告天下,並且拿出謝長安對謝奕下毒的證據,將謝長安拖下太女座位,待謝長安離開皇城後,會有人對她下手,一了百了,與此同時會對其他幾位有繼承權的皇女下手。


    雲歸心中很不喜她們這樣的手段,謝長安有錯,迴皇城第一天便帶私兵包圍了瑞王府和其它兩座府邸,卻不至死。除此之外,另外兩位皇女,更無大錯,何止於招來死路。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雲歸知道自己太過優柔寡斷,這樣不好,會給自己招來禍事。


    可她……到底不忍。


    她麵上卻是點頭同意了。


    月上中天。


    雲歸看了一眼屋外,道:“我該迴去了。”


    領頭的女人笑道:“萬象寺離瑞王府路途遙遠,臣派人送太女一截吧。”


    說是送,大抵是負責監視。


    即便拒絕掉,監視自己的人也不過是從明到暗。


    她道:“好。”


    寺外馬車,雲歸鑽進去,那人做了馬夫,一路向瑞王府駛去。


    “既然有馬車,為何來的時候要扛本王,扛得本王渾身都痛。”


    那人不語。


    “現今迴去,到城門口不過四更天,五更天城門才會開,你讓本王等這般久?”雲歸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道,“這便不說了,本王這幾日可是一直待在府中,從未離去,你要本王如何解釋?難不成本王遊夢?睡著便會四處亂逛。”


    雲歸向來話都不少,否則不會偶爾調戲兔子,她隻是更多時候意興闌珊,不想說話。


    如今需要她說話,她說的話便越發多了。


    那人終於開口道:“奴抱王爺進去。”


    聲音低沉,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雲歸想了想身高,確信那人應當是個男人。


    對東靖國來說,女人當權,地位高,人強勢;男人是柔弱的,隻能依附女人而生。


    雲歸在這裏待了三年,總算是習慣了,是以,她才能夠像個東靖國土著女問出:“你是男子?怎會做這些?或是說,你不是東靖國人。”


    那人不答。


    雲歸見他不答,也不多話。


    至了城門口,那人恭請雲歸出來,雲歸也不廢話,下了馬車就等著。


    那人放跑了馬車,抱著雲歸飛躍城牆,雲歸趁他兩隻手抱著自己,手極快的將他麵具一摘,雲歸借著月色看清了他的模樣。


    模樣倒不是一等一的俊美,隻是耐看,一雙眼睛暗淡無神,唯獨額上有一個奴字,字極大,不用湊近了也能看清。


    落了地,雲歸對自己的孟浪有些後悔,沉默的將麵具奉迴,不發一言的迴瑞王府。


    那人接了麵具,摩挲了一下,才緩緩的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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