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一式兩份,依舊是“咱倆各持一份,想告對方容易多了。”,依舊是讓劉辰哭笑不得的行為舉止。


    雲歸道:“若你迴京都,記得聯係我。”


    劉辰應下了。


    雲歸帶著徐小小住客棧去了,這些日子裏,她們都是住客棧的,徐小小問過為什麽不迴家,雲歸直接告訴她,因為她不擅長收拾家裏的東西,不如住客棧省心。


    今日,迴到客棧後。


    徐小小沐浴過後給雲歸梳妝,她梳著自己母親烏黑靚麗的頭發,從模糊的銅鏡裏,根本看不出來娘親已經有兩個孩子了。


    她問:“娘,我們明天是不是不去了。”


    “是。”雲歸若有所思,“你這麽問是為什麽?”


    徐小小道:“因為我十多天所見所聞比我過去的日子裏見到的還要有趣,我才知道,原來女子也可以那麽鎮定自若的和男子講話,也可以把男子指使得團團轉。”


    雲歸轉過身,走到床上,拍拍床:“坐。”


    徐小小聽話的坐下。


    雲歸道:“我一直就想和你說這件事,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我不願意惹你奶奶生氣。”


    “嗯。”


    雲歸平靜道:“我對劉辰說謊了,我不希望你繼承我的一切……”


    徐小小驚慌道:“為什麽?是我哪裏做錯了?做的不好?你別丟下我,娘,我聽話的,我很聽話的。”


    雲歸摸了摸她的長發:“我們小小也長大了,按照這裏的習俗,過幾年,娘就可以為你選一門好親事把你嫁出去。可我不想,小小。”


    雲歸認真的看著她:“小小,你是你,我是我,哪怕你是我女兒,也不代表要繼承我,我更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


    徐小小搖頭:“我不懂,子承父業是理所當然的事,那麽女承母業又有什麽不對。”


    “當然不對,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雲歸見她不懂,便道,“你還小,還有好幾年,你可以想想你想做什麽。”


    “我不知道。”


    “沒有關係,你慢慢想。”她和顏悅色極了。


    徐小小卻害怕得很:“娘,如果我一直想不出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怎麽會。”


    雲歸有些奇怪,這兩孩子她從小手把手的教,怎麽一個兩個的,都這般缺乏安全感呢。


    她摸了摸徐小小的頭:“你哥哥徐大寶,當年入學的時候,私塾先生為他取名雅正,徐雅正,取自“如雖庸耳必知雅正之可貴,溫潤之可寶也。”,你卻是沒有名的,隻我們一天叫小小,小小,你若願意,娘給你取名字,小小以後隻做你的乳名了。”


    “好。”


    雲歸想了想道:“你叫南華,徐南華,取自《南華經》一書名,願你……”


    她到底沒有說出來口,她隻說:“你以後就知道了。”


    徐小小道:“好,以後我便叫徐南華了。”


    雲歸點頭:“好。”


    雲歸說:“不要怨恨,不要懷有期望。他們如何是他們的事,我們如何是我們的事。”


    徐南華點了點頭。


    兩母女在鎮上客棧住下來,一住便是一個月,方才有人找來,那是個將士,對她和徐南華有些輕蔑,雲歸也不在乎。


    將士帶著馬車,護送她們去京都,花費了三天才到。


    門口並沒有什麽人來接,隻是門開著,她們在將士的帶領下去了東廂。


    東廂是客人住處,西廂是自己住處。


    雲歸慣來是不大在意這個。


    東廂裏有仆從等著,上來便介紹了自己,說是伺候她的。


    雲歸應了,並未打賞,仆從便有些看不起她們了,心裏暗道,還是那位正妻夫人闊綽,一出手就是好些錢,這樣小門小戶裏出來的還真是比不上。


    心裏雖有怨言,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兩母女在東廂房住下,雲歸還想著要不要去看徐青媽,後來被仆從攔了,說是徐青媽病了,靜養,不讓人去看。


    雲歸便不去了。


    她去,是因為要恪守孝道,不能讓人說她不好。


    她不去,是因為徐青不讓。


    這年代,這國家不是以男權為上麽。那麽她做個聽從丈夫話的人又有什麽關係。


    兩人雖不大出門,然而風言風語依舊在京都流傳,徐青是新封的虎威大將軍,受皇帝器重,還娶了自己女扮男裝的昔日同僚白顏為妻,白顏自身出自昔年白家,幾十年前是大易國有名的貴胄之家,雖如今人丁凋零,然而在書生文官中亦占有一席之地,兩人也稱得上是天作之合。


    偏偏,那徐青竟成了負心漢,有了原配糟糠,竟還另娶他人,甚至將原配放入東廂。


    一時之間,徐青成了笑話。


    今日上朝也被文官話裏藏話的取笑了,他把人給打了,他暗自著惱,不知道明兒個還會被傳成什麽樣。


    下了朝迴到家中,剛娶的正妻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石桌上放著一把劍,聽見他的腳步聲,一把劍橫了過去。


    正妻冷笑道:“好哇,你不是說你發妻已經死了麽!如何又鑽了出來!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徐青有些頭疼,他知道白顏的脾氣,那是個性子烈的,說一不二。


    他道:“你聽他們胡說。”


    “人都帶家裏來了,還敢說別人胡說。”白顏氣道,“徐青,你敢騙我!”


    徐青也是沒有法子,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隻道:“接娘來京都的時候,因為匆忙,隻得了一輛馬車,便隻帶了娘和寶兒來。隨後便是皇帝封賞,那時你說直言自己女兒身,說要嫁給我。我想,多少同僚一場,該救則救。”


    “對同僚你也能下手,你厲害。”白顏氣極了。


    徐青歎氣道:“我將你以正妻之禮娶進門,便一直在想如何同你說,我原本有個妻子的,我同原先的妻子並沒有過多感情,我倆婚後沒多久,我便被征召了。可以說,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遠沒有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多。可她畢竟是我的妻子,為我誕下兩個孩兒。我幾次想過和你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白顏的確記得,有好幾次徐青都似乎要對她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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