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厚重的烏雲遮蓋住難得顯現出來的月色。


    本以為今天會是無月的場景。


    但不曾想,雲開則見月,天間大明。


    但可惜,月如曇花,隻得一現。


    ‘砰~!’


    大氣,貴不可言,但不缺婉約和書卷氣的書房當中,一個麵容剛毅的中年人臉色陰沉的望著站在自己麵前低頭的青年。


    青年身體顫抖些許,但很快就穩住了心神。


    “父親,此事在我。”青年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認命的說道。


    昏黃的燭光微微搖曳,中年人瞥了眼即將燃燒殆盡的燭火,從抽屜裏麵重新拿了一根蠟燭點燃。


    油燈的味道並不怎麽好聞,蠟燭雖然燃燒太快,清理麻煩,但他們並不在意麻煩。


    房間的光亮微微亮了些許,但很快就恢複到之前的模樣。


    “說說看,理由找好點。”中年人望著自家的二兒子,神情很平靜。


    青年鬆了一口氣,父親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就是好事。


    收斂心神,顧天行簡潔的將今晚的事情給敘述了一遍。


    中年人的臉色微微變化,待青年說完,房間內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許久的沉默讓顧天行有些惴惴不安,他試探著抬頭看向父親。


    父親麵無表情,從父親的神情是看不出什麽東西了。


    無奈他隻得低下頭。


    “這事我知道了,做的還算不錯。”良久中年人點點頭。


    青年猛的抬起頭滿是詫異,“父親不怪我?”


    “非你之過。”中年人搖了搖頭。


    “行了,去祠堂跪著吧。”


    “啊?”顧天行一愣。


    不是,不是說不怪他嗎?


    怎麽還要他去跪著?


    “有意見?”中年人沒什麽表情的望著顧天行。


    “沒……沒意見。”


    他實在是生不起反抗父親的念頭。


    嚴肅且嚴厲的父親,讓他這個兒子都感覺到了懼怕。


    顧天行苦哈哈的離開了書房,中年人望著離開的兒子背影,心裏歎了一口氣。


    眼中有些失望。


    若是剛剛他質問一句為什麽,那他會很高興,而不是像這樣,膽怯的離開書房。


    “嚴厲嗎?”


    中年人搖了搖頭,他從不覺得自己嚴厲,自家夫人也不覺得,整個家裏的人都不覺得,唯有自己這個二兒子覺得他嚴厲,然後害怕他。


    他很失望,但也僅僅是因為這個而感覺到失望。


    “疑似擁有領域的強者嗎?”


    “這個時間點出現,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中年人心情有些凝重,同時也有些不安。


    他站起身打開窗,望向了城主府的方向,“你已經察覺到了嗎?”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抹狠厲,輕輕呢喃著。


    蠟燭燃燒的不慢但也不快。


    客棧不提供油燈,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餘知樂重新點燃一根蠟燭,雖然他在黑暗當中也能看得見。


    但某個小丫頭需要光亮帶來的溫暖。


    小丫頭已經熟睡了過去,那不怎麽好看的睡姿,很輕易的就踢開了被子。


    瘦弱的小丫頭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滿是淤青和凍瘡。


    身穿嫁衣的新娘輕柔的將被子覆蓋在小丫頭的身上,順便壓緊被角,防止溫度的流失。


    “你應該收起那些善心的,對一個無親無故的小丫頭不要看的那麽緊。”


    “她不是我們的女兒,我並沒有要帶她離開的想法。”


    餘知樂放下手中的紅色毛筆,迴頭看著身穿嫁衣的新娘,也就是何銀兒。


    現在的何銀兒還沒有完全蘇醒,但也是差不多了。


    他的布置十分緊湊完善,不會出現意外。


    何銀兒迴頭示意他小聲點。


    餘知樂無奈搖頭。


    “我對伱還是太好了,善惡分割的時候,我獨取惡……”


    說到這,餘知樂沉默了下去,現在說什麽已經晚了。


    何銀兒確定小丫頭沒有被吵到之後,起身坐到了餘知樂的旁邊。


    血紅的嫁衣拖拽在地麵上,紅色的蓋頭微微晃動。


    骨節分明的手被一隻白皙秀氣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小手給牽起。


    “我……我喜歡……丫丫……”


    結結巴巴,不帶感情的聲音從蓋頭下響起。


    現在的何銀兒還沒有完全蘇醒,能說話已經很好了。


    餘知樂吐出一口氣,“隨你。”


    他搖了搖頭,不去看床上已經醒過來的小丫頭。


    這丫頭不笨的。


    好看的手被抽離,何銀兒並不在意,隻是靠在餘知樂的肩膀上。


    蓋頭上的珠簾隨意的晃動,輕輕的撫過青年的臉龐。


    “找到源頭之後,後麵我會很輕鬆,但我可以預想到,那兩個家夥後麵給我布置了很多極其有意思的地方。”


    “可以叫做副本,畢竟我們都是差不多的開始。”


    林千和餘千兩個恐怖的家夥玩心也重。


    他現在相當於兩個家夥的玩具。


    他們很無聊,需要一點樂趣。


    他倒是不在意,他反正也需要成長。


    他現在對上完整的厲鬼還是有些吃力的。


    無法做到見麵就壓製的局麵。


    這很不好。


    這樣會浪費很多時間。


    他要快速的變強,然後穩定下來,最後做出自己的事情。


    世界的變化極其快,雖然那兩個家夥在極力壓製這種變化,不讓這種變化影響到他。


    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鬼太多了。


    神話當中的大羅太恐怖了。


    他可以確定有鬼能做到大羅才能做的事情。


    比如在時間當中撈人,真真正正的從時間當中扯出它想要找的人。


    這很恐怖,如果沒有某一隻鬼抹去厲鬼的智慧,僅存本能,那人早就成圈養的豬狗了。


    那隻鬼很像神,或許不能說是像,它就是。


    餘千就是栽在它的手上。


    它展現出來的能力讓餘千給它命名【太上】。


    “人不會想象他們沒有見到過的事物,就比如你無法想象出一種新的顏色,哪怕是我也做不到。”


    餘知樂吐出一口氣,偏頭看向了旁邊的可人。


    他遲疑了一會,伸手進入蓋頭,輕輕摩挲著蓋頭下白皙光滑的皮膚。


    他可以確定,蓋頭下的容貌不是鬼新娘,而是何銀兒的容貌。


    “我……我會……陪著你的……”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聲音從蓋頭下傳出。


    餘知樂點點頭,“我知道。”


    縮在被子當中小心翼翼偷看著這一切的小丫頭眼中有著羨慕之色。


    青山萬古皆存,羨者有之,但沒有會去成為青山。


    燭光熄滅,房間陷入了黑暗當中。


    冷風徐徐吹拂,月色重新露出它那白皙的容顏。


    寂寥的城鎮被月色覆蓋。


    黑暗當中,兩人相依而坐,小丫頭最終閉上了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拂曉轉瞬而來。


    新的一天儼然已經開始。


    等小丫頭醒來的時候,那個身穿嫁衣的姐姐已經消失了。


    那個神仙哥哥倒是還在,正坐在書桌前釘著一本書。


    “醒了就自己起來,吃飯洗臉我並不會幫你。”


    餘知樂頭也不迴的說道。


    經過一晚上的相處,小丫頭已經不怎麽害怕這個神仙哥哥了。


    她清楚的知道,這個哥哥是神仙,神仙想要殺人是很簡單的。


    而且沒有人會管。


    小丫頭麻利的起床,然後把被子疊好。


    做完這一切,她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前,爬上凳子,看著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食物,她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向餘知樂。


    “吃吧。”


    那冷漠到沒有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丫頭心下大定,連忙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小丫頭吃的很香,而且吃的也很飽。


    她之前早上起來從來都是餓著肚子的,要麽是被冷醒,要麽就是被打醒。


    她從來沒有體驗過,早上從溫暖的被窩裏麵起來,然後吃上新鮮還冒著熱氣的包子。


    吃著吃著她哽咽了起來。


    但卻沒有哭出聲,隻是繼續吃著包子。


    餘知樂依舊忙著做自己的事情。


    咚咚咚~!


    不怎麽和諧的敲門聲在此刻響起。


    小丫頭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手中的包子被藏在了背後。


    但很快她反應了過來,偏頭看了眼神仙哥哥。


    此刻神仙哥哥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沒什麽表情的收起東西,然後起身去開了門。


    小丫頭好奇的張望過去。


    但因為被神仙哥哥擋住的原因,她看不到太多。


    “聽說你撿到一具上等仙蛻?”


    門外,一個衣著華貴,腰間佩玉,手拿折扇的青年笑嗬嗬的望著餘知樂。


    在門口的左右兩邊,有十幾個人分別站立在過道上,看著餘知樂的目光都不怎麽友善。


    “你誰。”


    無視了那些人,餘知樂盯著眼前這個比他矮的青年。


    青年給他的感覺是普通人,但卻又有些差別。


    不知道是不是跟昨天那個女人一樣。


    有待考證。


    “李家,李心緒,在家排行老二,得人抬舉,稱了一聲二公子。”


    折扇打開,冷風被煽動,青年神情很平常,但眼中的神情卻如同是在看一個下賤的乞丐。


    在青年的眼中,餘知樂空無一物,身上的衣物寒酸的可怕,僅僅是最普通的長衫而已。


    雖然撲通,但卻依舊無法掩蓋這個人的俊秀麵容。


    不過他並不在意,帥有什麽用?


    這並不能當飯吃。


    當然,如果這個人沒臉沒皮,倒是可以當飯吃。


    根據情報,這個人實力不錯,能從顧家二公子手上撿漏一具上等仙蛻,想來也是不凡。


    但聽說,當時顧家二公子旁邊就隻有一個貼身侍女。


    那個侍女並不強。


    “你怕死嗎?”


    餘知樂看著這個自稱李村緒的青年,他不知道這人那裏來的優越感,不過這不重要。


    他也不在意是誰透露出去昨天晚上的事情。


    這依舊不重要,畢竟他就沒有想過隱藏自己的行蹤。


    “有點好笑,等等,容我笑笑。”


    李家二公子雙肩聳動,折扇遮臉,顯然是笑的很是開心。


    兩邊的打手嘴角咧了咧,看待餘知樂的眼神當中充滿的憐憫。


    餘知樂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麵無表情。


    良久,青年停了下來,“抱歉,我平常不這樣的,但實在忍不住。”


    青年抽了抽笑出來的眼淚,不知道多久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了。


    自他大哥納入兩具上等仙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在他的麵前說這種笑話了。


    這真的很好笑。


    “你很好,就衝你這笑話,讓我感覺到開心的份上,隻要你交出那副仙蛻,並且留下舌頭,你可以活。”青年斂斂臉上的神情,極其認真的望著餘知樂的說道。


    餘知樂掃了眼兩邊的人,問了一個問題,“這些人是你的底氣?”


    青年左右偏了偏頭,然後點點頭,“當然。”


    “你想試試?”青年有些好笑的望著餘知樂。


    這家夥多多少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先不著急,你家在什麽地方?”餘知樂問道。


    青年似乎很有玩心,對於餘知樂的問題,他想了想,然後收起折扇指了指城中最高的那個鍾樓。


    “那裏,方圓十裏都是我家的。”


    “其中掛有李府牌匾,門前有兩座龍獅的宅子就是我住的地方。”


    “你想去參觀一下?”


    青年笑著看著餘知樂,不行,又有些想笑了。


    這家夥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家夥打聽他的住址是幹什麽?


    想要事後報複?


    青年想了想有這個可能,但並不現實,他們李家可是城裏最頂級的豪門。


    城內俊豪聚集,城主不來,他們坐主位。


    餘知樂第一次見到紈絝,這跟他想象當中的紈絝不怎麽一樣。


    這個人話很多,很自信,但卻不腦殘。


    “你倒是謹慎,對自己的實力也很自信。”


    餘知樂走出房間,關上房間門。


    李村緒有些詫異,但卻不在意,“你似乎也很自信。”


    “對自己的實力?還是背景?”


    “我沒有背景。”餘知樂爬在護欄上望著那最高的鍾樓。


    “那就是實力了?”李存緒眼睛一亮,“莫非那副仙蛻你用了?”


    “如果是這樣,那你可以跟我迴去了。”


    餘知樂偏頭看向旁邊的青年,“你知道自己被當槍使?”


    “知道,但無所謂。”李存緒煽動著折扇隨意的說道。


    “很聰明,那你可以活。”餘知樂點點頭。


    李存緒微微一愣,“你很強?”


    他指了指兩邊的人,“他們……”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咽了迴去。


    順帶著他還咽了咽口水。


    餘知樂望著遠處的景色,麵無表情。


    李存緒不說話了,他現在覺得自己話不應該那麽多的,也不應該如此自信的。


    十幾個人,眨眼被分屍,此刻走廊上橫七豎八全是殘肢斷骸。


    他有些惡心,但心裏的驕傲卻不允許他做出不雅的行為。


    他站在餘知樂旁邊,臉色不怎麽好看。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異常。


    這說明旁邊這個家夥的實力在他大哥之上。


    他大哥尚且也無法做的如此輕鬆。


    走廊的屍體緩緩的沉入走廊當中,就仿佛走廊變成了一條吃人的小河一樣。


    屍體消失了,走廊幹幹淨淨,和之前沒什麽模樣。


    “先生,可去李家?”李存緒收斂心神,畢恭畢敬的問道。


    “可。”餘知樂想了想點點頭,然後轉身迴到了房間當中。


    李存緒鬆了一口氣,“那學生在李府等著先生。”


    他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然後轉身下了樓。


    大哥算是猜對了,可惜就是太不把他這個弟弟給當迴事了。


    李府當中,一個捧著書籍的青年眼眸微微閃爍,他看著院中那突然布滿綠葉,但又轉瞬凋零的槐樹,吐出一口氣。


    “恐怖的家夥。”


    迴憶起剛剛出現的那個家夥,他心裏有些吃不準這個人的心思。


    第一次在交談當中,他感覺力不從心。


    “福禍皆有,麻煩的很呢。”青年喃喃自語著。


    (本章完)


    <b><\/b>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秘複蘇:從新娘的詛咒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子獨憐其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子獨憐其獨並收藏神秘複蘇:從新娘的詛咒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