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其實不大,但卻可以橫跨生死。


    世界其實並不公平,薑尚白覺得,這個叫餘知樂的人肯定是有bug在身上的。


    站在街道上的有兩個青年,一個身穿道袍散著長發手拿鏽劍,一個身穿風衣,半張臉隱藏在帽子當中。


    對方就兩個人,而他們有差不多二十個人,可笑的是,他們卻不敢先動手。


    十幾個國際刑警正在報告上級。


    朋友圈的會員其實沒多少,就那麽幾個,也不可能全部傾巢而出。


    這次配合總部的行動,也一共才派遣了五個過來。


    總部十七個馭鬼者,算是真正的底蘊了。


    由此可見,對於餘知樂他們是有多厭惡。


    或許,在上位者的眼中,他們要的不是對錯,而是麵子。


    他們眼中沒有對錯,有的是利益。


    餘知樂這個明擺著的最強馭鬼者之一,對於總部來說是沒有什麽利益的。


    他不是葉真,有自己的組織,他隻是一個草根,一個無根浮萍。


    總部可以忍受一個占據大海市的葉真,但未必能忍受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最強馭鬼者餘知樂。


    不能高於總部,隻能低於總部,不然就是對總部的挑釁,對他們利益尊嚴的踐踏。


    國家機器不容質疑和詆毀。


    薑尚白想著裏麵的利益得失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一個身穿國際刑警製服,看起來是年輕人,但卻有一頭蒼白頭發的女人,拿著衛星定位手機,舉起雙手朝著葉真走了過去。


    葉真饒有興致的看著女人,女人很平靜,隻是走到葉真的不遠處,指了指衛星電話,然後扔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女人退迴了陰暗當中。


    望著在空中呈現拋物線的手機,葉真伸手接過,看了看,電話處於接通狀態。


    “找我什麽事?”葉真很自然的對著電話開口。


    對麵有些沉默,粗重的喘氣聲證明對方心情並不太好,可能是在壓抑著憤怒。


    “葉真,我們談談?”


    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薑尚白很熟悉,是曹延華的,總部的副部長。


    “我們不就是在談?”


    唿~!


    電話一頭響起唿氣聲。


    過了一會,曹延華平複好了心情,盡量語氣平緩的說,“葉真,今天的事,是總部和餘知樂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他殺了大昌市負責人周正,他是最先挑起爭端的,錯在他,後又襲殺總部十位有功的國際刑警,以及小強俱樂部的五位會員,並帶著國際刑警何銀兒叛逃。”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已經觸犯了總部的底線。”


    “餘知樂是一個有能力的人,這點我承認,整個總部也承認,但我們給過他機會,他並沒有將總部的示好當迴事。”


    “我們總部是統領馭鬼者對抗靈異複蘇的組織,背負著的是整個國家的興亡,如果每個馭鬼者都像餘知樂一樣,那我們總部距離毀滅不遠了。”


    “葉真,這事跟你沒關係,你作為亞洲第一馭鬼者,不應該摻和進入不屬於伱的爭端當中,總部並不想和你鬧矛盾。”


    曹延華說的頭頭是道,是非如何仿佛一眼就看清楚了。


    葉真微微皺眉,他感覺總部好像是在侮辱他,但又在尊重他。


    他的腦子似乎有些轉不過來。


    於是他轉頭看向了餘知樂,“你跟他說?”


    餘知樂想了想點點頭,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說一下的,不然他們總是認為全是他的錯。


    他接過電話,“你好,我叫餘知樂。”


    曹延華心裏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餘知樂,這個名字他很熟悉,這個聲音他也很熟悉,但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到從名字的主人嘴裏說出來。


    聲音很冷冽,仿佛是死人在開口一樣。


    “殺掉周正,是我殺人有錯在先,但後麵你也報複了迴來,隻不過是你們技不如人,被我反殺,之後我再報複,給你們總部送去了敲門鬼襲擊。”


    “今天,你們總部繼續報複,派遣馭鬼者來殺我,這無可厚非,這很公平。”


    “我也認,但我餘知樂提前告訴你,如果今天還是我贏,你們總部得承受我下一次的報複。”


    餘知樂幾句話把矛盾解釋清楚了。


    造成今天的地步,無非就是大家都不服,一個是因為麵子,一個則是不爽,都沒有錯。


    但都沒有錯就不代表著他餘知樂會把脖子放在那裏,等著你們砍,這是不可能的。


    “你並沒有損失,總部到現在已經損失了十一位優秀的馭鬼者了。”


    “如果他們還活著,現在至少已經處理了十九起靈異事件,庇佑一方城市不受靈異侵蝕。”


    “因為你,他們死了,他們沒有死在靈異複蘇,沒有死在厲鬼手上,反而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上,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可悲的。”


    “餘知樂,你並不是總部,總部的存在是為了那些受靈異危害的普通人,那些遇到鬼隻能等死的普通人,你不是,你隻是一個為了自己而隨意屠殺的人。”


    “你並沒有人性,世界毀滅不毀滅,對於你來說根本不重要,你可以看著靈異事件發生,可以看著活人被鬼殺死,你不會像那些國際刑警一樣,會出手解決靈異事件,去救那些跟你毫不相幹的人。”


    “你骨子裏麵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到極點的人。”


    “你的價值,隻在於你身上的厲鬼,如果沒有這些厲鬼,你將毫無價值,你對社會一點貢獻都沒有。”


    “我不明白,你憑什麽和我們那些將性命拋之腦後,把普通人看的比自己命還重,把家國安穩看做是自己安危的國際刑警相提並論。”


    “他們的價值不是你能衡量的,不是你能相提並論的!”


    曹延華開始說的很平靜,但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怒,到最後他幾乎是怒吼著說出最後一句話。


    葉真微微偏頭,有些詫異。


    餘知樂神情平靜,“不要把你們的無能說的如此高尚,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你既然知道他們的價值,既然知道他們的作用,還要讓他們為了你們的麵子而去送死。”


    “你們不是帝王,沒有那種皇家顏麵不能侮辱的律法。”


    “你要為你的無能買單。”


    “如果當初能按照你自己說的這樣做,那你就不會損失那十幾位馭鬼者,你口口聲聲說家國大義,但你們卻因為一個對你們並沒有用,日後還會造成恐怖危害的周正而鬧到如此地步。”


    “今天,你應該會知道結果,你們或許能殺掉我,但代價會很慘重。”


    “為了殺我一個人,前前後後搭上了多少馭鬼者?”


    “按照你說的,這些馭鬼者要是不死,會救多少人?會處理多少起靈異事件?”


    “可因為你的決策,因為你那可憐不可觸犯的底線,將他們葬送在這裏。”


    “你居然還給我談家國,談大義,談價值。”


    “你要臉嗎?”


    薑尚白咽了咽口水,其餘的馭鬼者也咽了咽口水。


    這年輕人,這個極其恐怖的馭鬼者,對於總部的怨氣大到有些離譜了。


    “你們總部,站隊的站隊,拉幫結派的拉幫結派,一直消耗那些有能力的馭鬼者,讓他們去送死,去解決靈異事件,等到後麵,你們連處理一起s級的靈異事件都需要靠別人。”


    “你們還說自己是總部?還是一個國度的核心機器?”


    “曹延華!你知道嗎,因為你們的無能,會有多少希望就這樣逝去?會有多少馭鬼者本能活下去為世界添磚加瓦,但卻因為你們錯誤的決策死去。”


    “你們總部內部在爭鬥,利益糾葛,你們真的有人在想著怎麽解決靈異複蘇嗎?”


    “民國的老古董們,為你們爭取了百年時間,可你們呢?”


    “這百年在幹什麽?到靈異複蘇開始,你們才成立了總部這一個部門,華夏五千年的傳統去哪裏了?”


    “未雨綢繆的準備,應對靈異複蘇的方法呢?”


    “靈異複蘇開始,新生代的馭鬼者才開始出現。”


    “民國老古董壓製的是靈異複蘇,而不是厲鬼的傳說,你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上是有鬼的,也知道鬼是個什麽東西,可你們呢,不僅沒有在那安全的百年當中開始研究厲鬼,開始駕馭厲鬼。”


    “你們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這樣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直到靈異複蘇,直到危險到來,你們才開始重視。”


    “可哪怕這樣,你們也沒有一點憂患意識,反而還在明爭暗鬥,爭奪資源。”


    “你們那裏像是一個國度極其,簡直就像是一個小組織。”


    在場的人全部沉默了,街道徹底的寂靜了下去。


    他們看著那個用一種平靜語氣質問曹延華的年輕人,忽然覺得,總部好像很不堪。


    曹延華也沉默了,他坐在辦公室內,腦海有些空白。


    他好像說的沒有錯,鬼一開始他們就知道,因為秦老一直在,可為什麽他們沒有在靈異複蘇之前去駕馭厲鬼,了解厲鬼,研究厲鬼?


    反而要在靈異複蘇之後才開始研究?


    “不……不對,這裏有問題……”


    “遇到大危難,我們都會全力以赴,舉全國之力去應對,去防範,可為什麽這次……”


    曹延華迷茫了,他們的憂患意識去哪裏了?


    一個老人忽的出現在了辦公室內,老人看著茫然的曹延華,有些沉默。


    “秦老,為什麽?我們明明有記載的,可為什麽沒有提前去防範?有您在,厲鬼的研究會很快,研究出駕馭厲鬼的方法也很快。”


    “你問我,我問誰?誰知道你們怎麽想的?”


    “在靈異複蘇被壓製之後,你們直接封禁了這些記載,直到靈異重新複蘇才開始解禁,我雖然不能理解,但我也不能幹涉,就隻能看著了。”老人麵無表情的說道。


    曹延華沉默了。


    聽著手機的餘知樂也沉默了。


    “撤迴來吧,這小子說的沒錯,總部不能再有損失了,今天之後,排查一下內部吧。”老人說了一句古怪的話,然後消失了。


    曹延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餘知樂,你和總部之間的恩怨到此為止,把電話給白傷刑警。”


    餘知樂眼眸微微閃爍,偏頭看了看那個白頭發的女人,隨手將手機丟了過去。


    “你們運氣很不錯,命保住了。”


    女人接過電話,瞳孔縮了縮,接通電話,不知道曹延華說了什麽,女人揮手示意撤退,她深深的看了眼餘知樂,“如果你是總部的人那該有多好。”


    說完,隱藏在黑暗當中的馭鬼者們,一個個的離開了。


    薑尚白鬆了一口氣,連忙招唿同伴一起離開。


    葉真皺著眉,看著離開的所有人,有些失落。


    “難道必打的架,動動嘴就可以解決?”葉真偏頭看著餘知樂。


    今天的月有些圓,皎潔的月光下兩人的影子拉扯出去老長。


    “總部可能有其他國家的人。”餘知樂思索了一下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嗯?”葉真神情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總部的操作太迷了,迷到我都不能理解。”


    餘知樂將帽子扯下,露出了自己的臉。


    蒼白的臉,一隻獨眼死寂詭異。


    靈異複蘇再怎麽隱藏,都會有記載留下。


    國家是肯定有的,民國時期的馭鬼者並不是沒有和國家掛鉤。


    這些東西他們是知道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靈異複蘇沒有被徹底解決。


    他們國家的傳承不可能造就這樣的思想。


    可他們卻偏偏沒有任何的預防。


    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以前看神秘複蘇的時候就感覺很奇怪,總部感覺一會牛逼,一會廢物不帶腦子。


    王小明明明已經有成熟的駕馭厲鬼方法,可為什麽總部不大量的批發馭鬼者?


    縱使百裏挑一,千裏挑一,可總會造就出一個異類甚至幾個。


    異類再難複製,可人口基數就擺在那裏,萬人當中出現一個,也不是沒可能。


    就跟軍隊裏麵挑選精英,再從精英裏麵找精英,到最後也不會一個都沒有。


    “如果是這樣,那葉某倒是理解為什麽總部沒有比肩葉某的馭鬼者了。”葉真甩了甩袖子。


    “他們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餘知樂沒有說話,他或許能理解,為什麽原著裏麵,秦老會任由報紙鬼入侵進入總部了。


    “走吧,希望總部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餘知樂緊了緊衣服,走在月色下。


    “有架打?”葉真遲疑了一會問道。


    “有,還得拚命。”


    國外的國王都不是什麽善茬,鬼畫之行如果能順利,那他將會為未來的戰鬥拔除四位甚至五位國王。


    外邦,亡我家國之心不死。


    “這樣還行。”葉真眼睛亮了起來,將劍背於身後。


    兩人朝著大昌市走去。


    一個背劍身後,昂首挺胸,寬鬆的道袍和披散的長發隨意擺動著,說不出的寫意風流。


    一個雙手插兜,半張臉隱藏在風衣領口下,死寂的眼眸看待萬物都是螻蟻,一股毫不在意的氣勢環繞在身上。


    兩人都是當代最強之一。


    鬼蜮同時展開,一紅一青兩道虹光劃過夜色。


    ……


    今天晚上的總部格外的安靜。


    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所有身份尊貴的人匯聚到了會議室當中。


    王小明神情冷漠,眼中帶著陰沉。


    總部部長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就這樣看著進入會場的官員。


    有些人看到部長心虛的低下了頭。


    曹延華看著這些人,忽然覺得很疲憊。


    趙建國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報告。


    越看心越涼。


    到最後,他已經不敢看下去了。


    他此刻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方世明是踏馬瘋了不成?


    人員陸續到來,風風火火趕迴來的薑尚白一臉懵逼的被李軍請到了會議室。


    當他進入會議室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包括,一個坐在部長身邊的老人,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人。


    薑尚白大略掃了眼會議室,心裏頓時一驚,幾乎是所有高位官員都到了,不止是總部的,還有其他的。


    能有實權的都到了。


    薑尚白咽了咽口水,心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坐下。


    等薑尚白坐下,聚集在他身上的視線才被收迴。


    會議室的大門被關閉。


    會議開始了。


    這場會議持續了很久,薑尚白走出來的時候,神情有些呆滯,腦海幾乎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是什麽支撐著他走迴去的,他隻知道,朋友圈可能完了。


    第二天清晨,正坐在河邊吃包子的兩個青年,接到了一個靈異論壇傳來的消息。


    兩人都愣住了。


    “方世明叛逃了?”葉真滿臉的疑惑,“不是,這家夥腦子沒問題?我們這不是木葉吧?”


    餘知樂消化著這個消息,腦子裏還迴想著阿武傳過來的消息。


    方世明帶著朋友圈這些年積累的資源逃到了國外,還加入了國王組織。


    “原著有這趨勢?”


    “還是說,方世明借助了什麽東西看到了未來?”


    “或者,他本身就和國外的人有關聯……”


    餘知樂想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情況。


    方世明這樣做到底是因為什麽?


    “大京的那個老家夥就這樣看著?”葉真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說道。


    “誰知道呢?”


    餘知樂滿不在乎的說道,“反正到最後還不是會死,沒什麽區別的。”


    “也是,遲早有一天葉某會去一趟國外的。”


    “你去國外?幹啥?”餘知樂好奇的看著葉真,他不理解為什麽葉真要去國外。


    “在道觀的時候,有個師傅給葉某講了一下祖師爺的故事,葉某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葉真大大咧咧的說著。


    “祖師爺?哪個時期的?”餘知樂來了興趣。


    “愛新覺羅溥儀那個年代是事情,可能還要早一些。”葉真想了想迴答道。


    呃……


    餘知樂點了點頭,“是該去一趟,到時候一起吧。”


    餘知樂覺得,有些事情就不能這樣過去了。


    “話說,這大昌市,怎麽感覺怪怪的?”葉真偏頭看了眼遠處。


    餘知樂順著視線看去,這個方向,好像是弘法寺的地方。


    “正常,習慣就好,這破地方,怪很正常。”


    “那邊好像出事了,要不要去看看?”


    餘知樂偏轉視線,一處高樓下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幹什麽。


    “去看看,反正明天才開始。”


    於是兩人提著包子,一邊吃一邊朝著那邊走去。


    距離這裏不算晚,兩人不一會就走到了。


    等到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有人在跳樓,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


    葉真抬頭看著,女人正站在邊緣處,極其危險。


    路人已經報警了,消防隊要不了多久就會趕到。


    “跳不跳啊!老子手機都快沒電了,今天沒帶充電寶!”


    “要跳趕緊跳,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有人在催促著,有人在咒罵著,也有人在說著風涼話,說這個人肯定不會跳。


    葉真眉頭皺了皺,聽了一會,就是沒有人勸人不要跳的。


    “這好像不關這些人的事情吧?為什麽他們會那麽想要她跳下來?這樣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葉真看向這些人,然後問道。


    “誰知道呢?”餘知樂神情平靜,聽著看著,仿佛事不關己一樣。


    人就是這樣的,惡根性太重了,多看一分都是對他心境的磨損。


    但他並不在意,他要救的並不是這些人。


    見餘知樂一副冷漠的態度,葉真似乎有些詫異,“你好像對這些很習以為常?”


    “見過兄弟反目,兒子殺父親,父親殺兒子,母親和情人殺兒子嗎?”餘知樂反問道。


    “有?”葉真徹底詫異了起來。


    “多看看曆史,從唐開始,一直看到明吧。”餘知樂沒什麽表情的說道。


    然後他繼續說,“見識過黑暗,你才能談美好,兩者都是相互的,你不能隻看一麵。”


    “就比如現在,這些起哄的人,迴家之後又是一個好人,對妻子好,對兒女好,對街坊鄰居好的好人。”


    “那些沒有起哄的人,可能於心不忍,但你能確定他們不是臨時起意的好心?”


    “一個殺人犯偶爾還會對貓狗流露出善心,對人這東西,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有些人做一輩子好事,到頭來因為一件不大不小的壞事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有些人做了一輩子壞事,到頭來因為一件好事,反而被人誇讚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從而千古留名。”


    “你說這算什麽?”


    餘知樂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也不小,周圍圍觀的人都古怪的打量著他。


    就連那些起哄的人也閉了嘴一臉不善的盯著餘知樂。


    餘知樂毫不在意這些目光,“就比如說,如果那個跳樓的姑娘是個好人,可她背後有一個混黑道的爹,你說今天這些在這裏起哄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姑娘沒有跳還好,要是跳了,你說這些人會不會被人記恨上?”


    “當時候,被找上門的時候,他們又該說什麽?”


    “我猜,大概是這樣的,我當時就隻是開一句玩笑話而已,我根本不知道她會跳,這不關我的事情。”


    “你說,這好不好笑?”


    “再退一萬步說,那個姑娘身後沒有什麽勢力。”


    “可要是現在站在樓上的是這些起哄者的兒女,那別人也這樣起哄,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麽心情?”


    “是怨恨?可他們會想到自己也同樣起哄過?或許會,或許不會。”


    “我覺得是不會,他們隻會記恨那些起哄的人,而不去思考自己的問題。”


    葉真越聽越皺眉,這家夥好像在跟他闡述人性。


    餘知樂看著忽的安靜下來的人群,有些人心虛的低頭想要離去。


    但有些依舊憤怒的盯著餘知樂。


    “如果你不是聖人就不要將心比心,你永遠無法知道你救的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


    “當然,救與不救還是要看你個人,畢竟君子不救。”


    “不過,這裏的人,你還是記住他們的麵孔,如果有一天他們遇到危險,向你求援的時候,想一想今天,他們值得嗎?”


    餘知樂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看著幾個靠近過來的人。


    “小子,你什麽意思?”


    葉真看著這幾個人,剛剛就這幾個人起哄最厲害,現在居然還有臉來找麻煩。


    “我還是聽不明白,但葉某覺得,隻要葉某心情好,做什麽都可以。”葉真認真的說道。


    “這就對了,心情好幹什麽都可以。”餘知樂點點頭。


    “那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葉真搖了搖頭,將包子吃完,“不怎麽樣,從來沒有覺得那麽惡心過。”


    三人成虎,四人成林,人多就會出現僥幸心理。


    就比如現在。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跟個幾十歲的人一樣,也不知道爹媽是怎麽教的。”


    有人見餘知樂被找麻煩了,頓時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看吧,這些人在意的不是跳不跳,而是有沒有熱鬧可以看。


    “世界還是有美好的。”餘知樂喃喃自語了一句。


    “每個人都有爹媽,諸位,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


    聽到這話,圍觀的人群臉色頓時變了變,他們看向餘知樂的神情變得陰沉起來。


    餘知樂數了數這裏有多少人,差不多三十幾個人。


    他點了點頭,“我有一個小崽子,它需要吃人成長,鬼畫裏麵的人經受了太多苦難,他們連活著都是問題。”


    “他們在鬼畫裏麵說不定能成為馭鬼者,從而為靈異複蘇貢獻一份力量。”


    “但你們不行,按照鍵盤俠的邏輯,那個小崽子吃了你們這些無用的人,在鬼畫裏麵它就會少吃一些人,那它少吃的人就算是活下來了。”


    “那個時候,我會很欣慰,因為在我能控製它的時候,它吃了,在不受我控製的時候,它就不會多吃,你們說這樣是不是很公平?”


    圍觀的人一臉看神經病的模樣看著這個人。


    葉真瞳孔微微縮了縮,“你……”


    但下一刻,鬼蜮展開了,眨眼間這些看熱鬧起哄讓人去死的人消失了。


    消失的人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一個姑娘茫然的看著周圍。


    葉真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默。


    跳樓的姑娘被餘知樂用鬼蜮直接救了下來,而那些起哄跳樓的人卻消失了。


    結局是什麽,葉真知道。


    餘知樂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小丫頭,沒有什麽是比活著更重要的,哪怕再受委屈也要活著,惹不起,你還躲不起嗎?”


    “多想想外麵的世界,大好年華尚在,趁著山河還未顛覆多出去走走看看,不要留下遺憾。”


    “情情愛愛,家長裏短都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事情,年輕人追求的是世界,而不是別人。”


    年輕的女孩怔怔的看著這個身穿風衣笑起來一副將死模樣的青年,忽的就哭了起來。


    餘知樂沒有在意,轉身離開了這裏。


    葉真遲疑了一會跟上,“我發現,你比我還狠,不,你是狠,而我是不在意。”


    “有什麽區別?”餘知樂問道。


    “世界上總是要有人去死的,今天是他們,明天說不定就是我們了,都是一樣的,不過,他們的死會讓我們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有道理,下次我打架的時候,我心裏就這樣想,或許就不會愧疚了。”葉真想了想點點頭說道。


    “……”


    “你要是敢替死在我身上,我砍死你。”餘知樂冷冷的說道。


    他還沒有重啟可承受不起葉真的替死。


    “喂!你叫什麽名字!”身後那個女孩大聲的喊著,似乎不在意周圍亂做一團的行人。


    “葉真!”餘知樂揮了揮手大聲的迴應道。


    女孩忽的笑了起來,哭哭笑笑儼然一副瘋子模樣。


    葉真:“???”


    “你用假名字用習慣了?”


    “那麽小氣幹什麽?反正你也不怕。”餘知樂隨意的說道。


    兩人就這樣離開了,然後總部那邊就沉默了。


    趙建國很遲疑,他在遲疑要不要和餘知樂打一個電話,他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馭鬼者對普通人出手,這是不是……


    雖然這些人品德都不太好,但罪不至死吧?


    趙建國很糾結,想了又想,還是打了電話,有些事情他可以不處理,但不能沒有表率。


    餘知樂和總部的關係還是挺尷尬的,昨天晚上的圍殺,如果真的進行了,那不出意外的話,總部又要迎接一次餘知樂的報複。


    昨天秦老下場,這場因周正而起,被方世明吹生起來的恩怨才算徹底結束。


    如果沒有秦老,他可以確定,昨天晚上一個人都走不掉。


    葉真,餘知樂,一個亞洲第一,不怕厲鬼複蘇,一個殺馭鬼者如同殺狗,兩人加在一起,基本上不會輸。


    昨天在看到葉真的時候,他們其實就已經後悔了,但箭已經上上去了,不得不發。


    要是沒有秦老的那句話,這支箭就沒了。


    “亦正亦邪,這真的好嗎?”


    迴想起下麵發來的錄音,趙建國歎了一口氣,撥通了電話。


    現在的局勢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大昌市,步行街。


    餘知樂坐在一個燒烤攤前,看著找到他的一個青年,青年現在似乎成熟了許多。


    身上帶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屍臭。


    葉真靠在牆壁上看著兩個青年,眼中有些好奇。


    “駕馭第二隻鬼了?”


    餘知樂看了眼對麵青年的影子,是一個無頭的影子。


    楊間點了點頭,“靠那張人皮紙駕馭了第二隻鬼。”


    “還不錯,那你現在來找我幹什麽?想驗證一下你的實力?”


    “那大可不必,你還沒有這個實力。”


    “不是。”楊間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拿出一張老舊的羊皮紙。


    是那張人皮紙。


    “我得到了一根吊繩,也是一隻鬼。”


    說著楊間又拿出了一根被金箔包裹著的繩子。


    餘知樂看著這根繩子,眼眸微微眯了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眼中有些恍然。


    “鏡子,繩子,影子……”


    “我猜猜,人皮紙是不是給你成為了異類的方法……呃……不準確,不是異類,而是鬼影徹底沉寂下去的方法。”


    “你果然知道。”楊間瞳孔微微縮了縮。


    “它說鏡子在你手上。”


    “嗯,在我手上。”餘知樂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


    “這麽說,它說的是真的了?”楊間神情凝重了起來。


    “是真的,怎麽,你打算向我借鏡子?”餘知樂手指微微敲擊了一下桌麵,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楊間。


    這段時間,楊間成長了不少。


    “是有這個打算,我快厲鬼複蘇了,而且這張人皮紙說了,過段時間大昌市會出現一起極其恐怖的靈異事件,它在害怕,讓我離開。”


    “我想借助這個機會,解決鬼影的複蘇問題。”


    楊間盯著餘知樂一字一句說道。


    他知道人皮紙說的那起靈異事件就是眼前這個青年造成的,人皮紙早就說了。


    這個青年涉及到的鬼很多,且大多數都是他不知道的。


    單從人皮紙的恐懼,他就知道這些鬼都極其恐怖。


    “可以。”餘知樂稍微想了想點了點頭。


    “代價。”楊間神情越發的凝重起來。


    “人情,用命償還的人情。”餘知樂敲擊桌麵的手微微一停,笑著說道。


    “我的人情那麽值錢?”


    楊間有些搞不懂了,上次這家夥要的也是人情,這次也是。


    他是篤定自己以後會有很大的成就?


    “可以怎麽說,你的人情很值錢的。”餘知樂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的未來?”楊間詫異了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餘知樂聳了聳肩,一副我可不知道的模樣。


    “……”


    “行,我答應了。”楊間下定了決心,答應了下來。


    餘知樂點點頭,“明天早上,來大昌市外找我。”


    說完,餘知樂站起身,“楊間,我看好你哦。”


    說著,餘知樂轉身和葉真離開了。


    看著離開的兩人,楊間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收起人皮紙和鬼繩轉身離開了。


    能不能成就看明天了。


    他在賭,賭餘知樂不會貪圖他身上的東西。


    事實也跟他想的一樣,楊間身上的鬼,餘知樂看不上,真心看不上。


    鬼眼雖然有重啟,但會被一隻鬼盯上,那隻鬼可是很恐怖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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