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死了,沒有見到那個東西。”見餘知樂醒來的瞬間就下意識的摸自己的脖子。


    老人就知道,這娃沒有活到最後。


    “被一個屠戶給殺了。”餘知樂緩了緩心神,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屠戶是最強的,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受傷,但到後麵就不會了。”老人說起屠戶也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顯然,他也是被屠戶砍死的。


    “他的刀?”餘知樂眼眸微微閃爍,那把刀好快。


    “百煉鋼鍛造成的,快堅戾是正常的。”老人笑著拍了拍餘知樂的肩膀。


    “你不好奇為什麽自己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不好奇,為什麽晚上我們會殺人不眨眼,不死不停,白天卻是一副老實人的模樣?”


    “不好奇,那東西是什麽?”


    “不好奇,殺了人之後,身體裏麵出現的東西?”


    老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餘知樂,仿佛等待著餘知樂露出他想要的神情。


    “好奇,老伯你說,我聽著。”


    餘知樂看了看院子,他睜開眼睛就在院子裏麵。


    他坐在台階上,靜靜的看著老伯。


    村子裏麵的情況他基本上知道了一些,昨天晚上的殺戮讓他意識到了村子的部分真相。


    這種感覺很好,一步一步的複蘇自己身體裏麵的厲鬼,然後和源頭鬼對抗。


    可惜,他停在了屠夫的刀下,沒能見到那個東西。


    村子的真相遠不止他知曉的這一點。


    殺戮的原因,屠夫口中說的能殺,但殺不完是個什麽意思。


    那隻東西是否是真正的源頭。


    “能走到屠夫麵前,伱的能力是被認可的。”


    老人拿出煙杆,裹起旱煙點燃,白色的煙霧繚繞,將老人的臉籠罩在內。


    “槐村,這並不是這個村子的名字,這個村子的名字以前是叫濠梁,也不是一個村子,而是一個鎮子。”


    “濠梁算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是以前躲避戰亂建立起來的鎮子。”


    “這是一個很好的鎮子,真的很好,娃,如果你出生在變故沒有發生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老人追憶著往西。


    老人說的很慢,畢竟是迴憶嘛,但餘知樂關注的點不在這裏,而是這個村子的名字。


    “濠梁?這名字是誰取的?”


    被打斷的老伯也不生氣,稍微想了想迴答道,“是建立這個鎮子之後的第一位領頭人取的,那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族譜上記載,因為他,鎮子才有了生氣,才有了桃源之鄉的景象,他很溫和,極其喜愛貓,特別是他自己養的那隻黑貓。”


    “族譜上說,那隻黑貓極其神異,知人言,懂人心,它幫了他很多。”


    “黑貓?”餘知樂眉頭皺了皺。


    “嗯,可惜,那隻黑貓在鎮長死了之後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可能隨著鎮長死了吧。”老人歎了一口氣,為那隻神異的黑貓感覺到了可惜。


    “變故是什麽時候發生的?”餘知樂眼眸微微閃爍問道。


    “一年前,一年前的一天晚上,有一個提著劍的人從山上來到了村子,那一天開始,濠梁鎮就逐漸變成了村子。”


    “很多人被那個東西殺死,第一天隻是死了幾個人,第二天是十幾個,到一個月後,鎮子的人已經不足一半了。”


    “剛剛開始,我們隻是以為村子裏麵的仇殺,但等到第二天死的人數翻倍之後,事情就變味了,特別是有個人在被襲擊的之後活了下來說出了那個東西。”


    “於是第三天,我們村子的男人就一晚上沒有睡,就等著那個東西。”


    “等是等到了,當時我們的想法很可笑,認為那麽多人怎麽著也能弄死那個玩意。”


    “但我們錯了,我們那麽多人連在他身上留下傷口都做不到,甚至壓不住它朝村子裏麵走去的步伐。”


    “那一天,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它殺人,殺掉那些孩子和老人,我們無能為力。”


    “就這樣,一直到一個月後,事情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變了。”


    “我們得到了希望,得到了對抗那隻鬼的方法。”


    老人忽的看向了餘知樂,神情中滿是絕望,“他告訴我們,我們村子已經在一隻鬼的夢裏了,它困住了我們,我們也困住了它,當它殺光我們的時候,就是它解脫的時候。”


    “他告訴了我們真相,也給了方法。”


    “他說,在夢裏,誰都不會死,但被那隻鬼殺就會死。”


    “我們這些人是那隻鬼解脫的方法,但我們也可以取而代之。”


    “隻要我們村子帶著劇烈的殺意相互廝殺,活下來的那一個,就會擁有和那隻鬼對抗的能力,甚至可以殺掉那隻鬼。”


    “但我們被鬼殺的人越多,我們殺掉那隻鬼的機會就越小。”


    “活下來的那個人被鬼殺掉不會死,第二天會複活。”


    “隻有被那個人殺掉的普通人才會徹底死,活到最後的那個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所以他不會死。”


    ……


    餘知樂揉了揉眉心,老人這故事講得真是……


    快,不精彩,沒有多少細節,但卻說出了關鍵。


    “所以,這就是我們沒有死的真相?”餘知樂問道。


    “對,人做夢,在夢裏受到驚嚇就會醒,我們既然被困在了夢裏,那怎麽都不會死,隻要不被夢境的主人殺死就不會死。”老人點點頭。


    “這也是那個人告訴你們的?”餘知樂問道。


    老人點點頭,“事實證明,他說的是真的,並沒有騙我們。”


    餘知樂微微沉默,腦子裏麵開始整理老人說的。


    “那隻鬼下山殺人應該是想要拿迴自己的靈異,村子裏麵所有的村民都有靈異,當靈異全部匯聚在一個人的身上,就可以和那隻鬼對抗,甚至是殺掉它。”


    “這說明,村民擁有的靈異是那隻鬼的一半。”


    “可……”


    既然擁有了和厲鬼對抗的能力,那麽結果無非就兩個,要麽贏要麽輸。


    輸了,靈異絕對會被源頭鬼拿走,贏了,源頭鬼被駕馭,村子的噩夢就會結束。


    可為什麽,村子還會重複之前的操作,一直自相殘殺,一直上山?


    除非,上山的屠夫沒有贏,但也沒有輸。


    什麽情況會出現沒有輸贏的情況?


    “殺不掉……”


    忽的餘知樂想到了什麽,“屠夫殺不掉那隻鬼,鬼也殺不掉屠夫,拖延到了一個時間,夢境就會重新來過!”


    “那個人有問題!”


    餘知樂抬頭看著老人,“那個人有說自己叫什麽嗎?”


    老人皺了皺眉,仔細思考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並沒有,他在告訴我們真相之後就消失了。”


    “第一個鎮長的名字叫什麽?”見無法得知那個人的名字,餘知樂退而求其次問起了鎮長的名字。


    “莊閑間。”老人這些沒有思考,而是脫口而出,仿佛這個名字一直在他心裏一樣。


    “莊閑間?”餘知樂思考了一下,記憶當中並沒有這個人。


    餘知樂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老人斜眼看了看餘知樂。


    他繼續說道,“這個名字我都是從族譜上看到的,你一個外來者,要是知道了就有鬼了。”


    餘知樂沒有附和,岔開了話題,“屠夫有沒有贏過?”


    他現在隻想知道,屠夫有沒有贏過那隻鬼。


    他隻需要一個迴答,無論輸贏他都可以證實自己的猜測。


    “不知道,你可以去問他,他會不會說就看他自己了。”老人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他從來不說自己看到的一切,隻說能殺,但殺不完。”


    “我們隻能猜測那隻鬼有很多,很多,多到屠夫都殺不幹淨。”


    餘知樂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屠夫的鋪子在哪裏?”


    “你真要去?你要知道,白天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老人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開口阻止。


    “白天的屠夫,也是會殺人的。”


    “沒事,他還要和我學一些東西。”餘知樂笑著說道。


    老人愣了愣,很快想到了什麽,“昨天,你是不是差點?”


    餘知樂點了點頭,“刀斷了,不然上山的就是我了。”


    昨天的那一刀,隻要自己的刀不斷,屠夫的刀就一定會被拔開,然後被他割喉。


    無論屠夫的力氣有多大,那個角度,刀一定會被他撥開。


    “怪不得,怪不得……”老人喃喃自語了起來,然後點了點頭,“你很有能力。”


    這是老人第二次這樣評價餘知樂了。


    餘知樂笑了笑,在聽去了老人說的位置之後,起身出門去了。


    白天的村子一片祥和,結伴的孩子在村子的青石板路上奔跑著。


    孩子們的身後跟著幾隻走路都有些走不穩的狗崽子。


    扛著鋤頭出門的大人們,看著這一幕,臉上洋溢著笑容。


    餘知樂看著這一幕,總感覺有些怪異,昨天晚上這些人還生死相向,可現在卻是友好的打著招唿,似乎不見昨天晚上的狠厲與兇殘。


    “這或許才是格局……”


    “小哥,不錯,夠狠,厲害!”


    忽的,一個背著背簍的漢子,看到了餘知樂,他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餘知樂疑惑的看著這個漢子,很快就想起來這人是誰。


    是昨天被他殺死的人之一。


    場麵很詭異,一個昨天被他殺了的人,現在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伸出大拇指稱讚他厲害。


    這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餘知樂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總不能說還好吧,這確定不是在得罪人。


    “沒事,你遲早會習慣的。”漢子似乎是看出了餘知樂的尷尬原因,擺了擺手,打了一個招唿轉身去下田了。


    看著遠去的漢子,餘知樂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


    沒有太過於在意,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在前往屠夫店鋪的途中,餘知樂遇到了不少他殺的人,他們在看到餘知樂之後,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熱情的和他打著招唿。


    餘知樂開始覺得很不適應,但到後麵,他就習慣了,有人打招唿,他也熱情的迴應了過去。


    村子裏麵的人真的很熱情,表明看上去,他們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在前往屠夫店鋪的路上,餘知樂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似乎是被那些熱情的村民感染的。


    情緒這玩意,是真的會傳染的,好心情同樣也是。


    在迴絕了一個婦人邀請吃飯的邀請之後,餘知樂笑著轉身離去。


    但忽的他停了下來。


    前方一個女人,正坐在小板凳上洗著頭發。


    女人穿的很簡單,短袖和短褲,衣服很寬鬆。


    寬鬆的衣服還是遮擋不住女人胸前的雄偉。


    波瀾壯闊。


    餘知樂看著看著臉居然有些紅。


    “這該死的活人情感……”餘知樂晃了晃腦袋。


    “不好看?”正在洗頭的女人不知什麽時候轉頭看向了他,眉頭微觸,似乎有些不滿。


    女人轉頭,餘知樂這才認出了女人,這女人就是昨天出現在村口唯一的那個女人。


    看到女人容貌的一刻,餘知樂心裏冒出了一個想法,難怪昨天看到這個女人胸前空蕩蕩的,原來是真的不方便。


    “很好看。”


    餘知樂搖了搖頭,否認了女人的想法。


    女人沒有說話,甩了甩頭發,然後拿起毛巾擦起了頭發上的水漬。


    她站起身,雄偉壯觀的風氣微微晃動,“這是打算去哪?”


    “去豬肉鋪子找屠戶。”餘知樂目光隨意的打量著女人,並沒有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什麽不妥。


    女人微微皺了皺,但也沒有說什麽,“一起。”


    說完,女人倒掉水盆裏麵的水,提起水盆和板凳,進了屋去。


    很快,女人披散著還沒有幹的頭發走了出來。


    餘知樂倒是無所謂,和女人一起朝著屠夫那裏走去。


    “屠夫很強吧。”女人偏頭看著餘知樂問出了這個很隻要被殺就知道的問題。


    “嗯。”餘知樂點點頭。


    屠夫確實很強,殺到村口,身上傷口都沒有幾個,影響行動的傷一個都沒有。


    他做不到,這點是沒有辦法避免的。


    “過了幾招?”女人來了興趣。


    “兩招。”餘知樂想了想,一共就兩招,然後他的腦袋就掉了。


    “比我好,我連一招都過不去。”女人眼中有些異色。


    “對了,你去找屠夫是幹什麽?買豬肉?”


    “不買,就單純去找他。”餘知樂微微低頭看著女人,“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


    “看出來了?”女人眼眸微微閃爍。


    “我是出來旅遊誤入這裏,然後就一直留在這裏了,已經三個月了。”女人走路變得有些歡快起來。


    “你挺倒黴的。”餘知樂評價了一句,隻是旅個遊就進入了這麽一個鬼地方。


    “你不也是?”女人古怪的看著餘知樂。


    餘知樂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麽,隻是看著前方,前方的街道處,一個光著膀子的漢子正拿著殺豬刀在案板上分解著豬肉。


    豬肉鋪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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